林娘
又是一年五月天,北國之春終于來了。
書房窗下,那顆高大的梨樹終于開出了屬于它自己的花。也許梨花知道趕上一個開花的季節(jié)不容易,每一朵都竭盡全力地向著蔚藍天空盡情綻放,連白云都忙不迭地給她們讓路。
臨窗而坐,我仿佛聞到了那花的香氣,貌似壓倒了我杯里的咖啡,周遭都氤氳著清甜,一切都沉醉其中……
我仿佛聽到了鳥兒們開心地呼朋引伴,從草叢深處飛到樹杈上,引吭高歌,用它們特有的清脆的歌喉發(fā)出贊美;清風(fēng)似乎也有意捧場,奏出了優(yōu)美動聽的“葉子交響曲”,與鳥兒們悠揚婉轉(zhuǎn)的歌聲呼應(yīng)著。
恍惚又回到了去年的這個時候,朋友們相約去太平的古梨園。
因為那里有一株專屬于黑龍江珍稀樹種的野梨樹,據(jù)傳為“東北王”張作霖擔任東三省巡閱時,到中東鐵路護路軍巡閱時所栽。樹齡已有一百年之多,樹干粗大,樹形優(yōu)美,枝繁葉茂,冠蓋面積有三百多平方米,遠遠望去猶如一把撐開的巨傘,每年花開之季,又恰似銀裝素裹的一座雪山,真可謂“一樹梨花壓海棠”,是北國冰城古樹名木。
也是五月天,太陽揚著俏麗的笑臉,驕傲的掛在空中。七轉(zhuǎn)八折,車子載著我們的希翼和暢望,高調(diào)的在混凝土和廣告牌混搭的世界里穿梭著,城市的每一面墻都是一個壁爐,隨時都能令人干癟,我們好像在逃亡!
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個明確的方向,有一個清新的畫面:向東!向東!那邊有美艷無比的花朵,有生機盎然的草坪,有清亮澄澈的溪流,有冠蓋如云的蔭蔽……想象著城市的一切能被通透遼遠的田疇取而代之。
一條公路蜿蜒穿過南崗,迤邐而去,終于到了我們的目的地。
園內(nèi)的世界是空前統(tǒng)一的色彩:草地是碧綠的,溪水是油綠的,樹葉是濃綠的,連馨香的空氣仿佛也是綠的,仿佛是在一泓湖水中的暢游。敞開心扉,一陣陣沁人心脾的奇異香氣主宰了嗅覺,土壤的清香,樹葉的芬芳,小溪的潤澤,完美地融化在五月的空氣里。
閉上眼睛,盡情地享受著大自然給予的饋贈,突然,我聽到了浪濤翻滾的聲音,她們奔騰著,歡笑著向我撲來,攝魂奪魄。
睜開眼睛,我被眼前的美景震撼了:順著樹干往上看,一片茂密的花蘊遮天蔽日,輕風(fēng)拂過,掀起了萬丈狂瀾,花朵和葉子們互相擁抱著,無邊的綠色中銀光閃爍,美艷耀眼,猶如朵朵云霞,給人以無限的遐想。太陽透過縫隙灑下金輝,整個花樹被籠罩在一片輝煌中,是那么壯觀!
回程時,我們特地前行去了天恒山。
一路都敞開著車窗,隨著路的不斷向前延伸,我們把一方波光瀲滟的水塘,蔓延在野百合的芬芳里的幾叢馬蘭花,都框進了眼簾,成就了一幅幅別具一格的油畫。最后游弋在一片剛出苗的玉米地里。一排牌泛著銀色的行道樹,隨著車子馳過發(fā)出嘩嘩的聲響……
我們感受著,傾聽著,體悟著,貪婪的吸吮著牛奶一樣的空氣,大家熱烈地討論著幸福的含義,說著“貓吃魚狗吃肉,奧特曼打小怪獸”的歌謠,最后得到了這樣的詮釋:人在大自然中最幸福,舒坦,得勁!
記得有一位畫家,獨自一人住在一間無窗的斗室,于是,他給自己畫了一扇“風(fēng)景這邊獨好”的窗子,春天是“竹外桃花三兩只,春江水暖鴨先知”,夏天則換上“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秋來“停車坐愛楓林晚,霜葉紅于二月花”,冬去“忽如一夜春風(fēng)來,千樹萬樹梨花開”。
眼下“新冠”肆虐,宅在家里,我只好給自己打開一扇窗子,望著小區(qū)里的綠化樹,權(quán)當做大餅充充饑,找個地方透透氣涼快涼快!讓自然之風(fēng)吹進我的窗,吹遍我全身每一個細胞,吹進我的心田。
人啊,就是要苦中作樂,在煩悶時給自己畫一扇透氣的窗,讓自己歡愉;在苦痛時給自己畫一扇快樂的窗,讓自己慰藉;給自己以希翼與憧憬……
——選自《風(fēng)笛文苑》微信公眾平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