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子璇

摘要：電影《嘉年華》聚焦兒童性侵案件，但沒有強烈的戲劇沖突，而是將鏡頭對準了案發(fā)以后人物的命運變化，導演用客觀、平緩的手持攝影記錄下整個過程。本文從被侵害女孩的傳統(tǒng)式“榮譽保護”、受害女孩“去性癥”的身心疼痛和旁觀者的命運選擇與意識覺醒三個方面，從女性視角分析電影《嘉年華》中女性的不同命運。

關(guān)鍵詞：《嘉年華》;性侵;榮譽保護”;“去性癥”;命運

中圖分類號：F724. 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5-5312 （2020） 20-0109-01

一、引言

電影《嘉年華》出品于2017年，以兒童性侵事件為題材，通過手持攝影給觀眾一種紀實感，電影沒有強烈的沖突，故事的起因也只是在短短的十分鐘內(nèi)就交代清楚，沒有用大量的筆墨去描寫性侵事件本身，甚至沒有出現(xiàn)實施性侵人物的臉。電影中人物有幼女小文、小新，少女小米等，通過她們的人物塑造展現(xiàn)出每個年齡階段的女性意識，運用了各種隱喻的符號來建構(gòu)導演的表意范疇，最終實現(xiàn)導演以最完整的方式呈現(xiàn)給觀眾。

二、妥協(xié)與遮蔽：被性侵女孩的傳統(tǒng)式“榮譽保護”

《嘉年華》作為一部藝術(shù)電影，聚焦社會現(xiàn)實，導演文晏將故事投入到紀實長鏡頭中，沒有刻意修飾，平緩的記錄這個故事，將憂傷埋藏在人物情緒之中而不是事件本身，如細水長流，將客觀現(xiàn)實與主觀表達相融合在一起。電影中無處吶喊、無處宣泄，導演沒有選擇刺激觀眾的淚點，或許這才是真正的現(xiàn)實。正如安德烈·巴贊所欣賞的“電影的本性就是對現(xiàn)實的自然反應(yīng)”①。

瑪麗蓮·夢露的雕塑作為貫穿電影始終的一個符號出現(xiàn)多次，并且每次都伴隨著故事發(fā)展的重要節(jié)點，能夠從中感受到導演的用意?，旣惿弶袈墩瞧嬗^化女性的體現(xiàn)，是“女性的身體形象被夸張為某種異己性的物象，成為審美觀看或者欲望觀看的客體”②。電影的第一個鏡頭，呈現(xiàn)瑪麗蓮夢露在其經(jīng)典之作《七年之瘁》中的裙子被風吹起的雕塑，白皙的皮膚、紅色的指甲油、白色的連衣裙，體現(xiàn)出女性的形象特點。我們的意識里，瑪麗蓮夢露是全世界最性感的女神，她可以說就是一個性感的女性符號?，旣惿彙袈对谑澜缫曇爸惺且粋€被人曲解的女性符號，認為她是被男性所觀賞的客體，雕像吹起的裙底，對女性身體的不尊重，也是在男權(quán)社會中女性地位不平等的表現(xiàn)。

三、長發(fā)、裙子與魚缸：受害女孩“去性癥”的身心疼痛

導演用了極短的時間來交代小文生活的家庭環(huán)境，之后都是在緩慢講述事情發(fā)展的過程。在影片中我們會發(fā)現(xiàn)，女性都是長發(fā)，長發(fā)是女性的性特征。發(fā)生了性侵事件以后，小文母親非常粗暴的把小文的長頭發(fā)剪掉，同時小文很多漂亮的裙子也都讓母親一氣之下扔掉。母親剝奪了她美的權(quán)利，剪掉了長發(fā)、扔掉了裙子，這是一種“去性癥”的行為，想要消滅小文的女性特征，從中我們也能感受到母親被傳統(tǒng)思想的束縛，把女性放在了被動的位置，認為女性處于一種屈從的地位，這也造成了小文對母親的抵抗心理。

瑪麗蓮·夢露雕像的第二次出現(xiàn)便是在小文被剪發(fā)之后，尋找父親無果后露宿街頭睡在夢露雕塑之下，小文在雕塑下安然睡去，此刻的瑪麗蓮夢露像是一位母親也是女性的守護神，在小文母愛缺失的時刻，給了她無盡的溫暖與安全感。父親作為片中的男性形象，卻沒有真正的保護到自己的女兒，更多的是對現(xiàn)實的無能為力。

四、“夢露”的隱喻：旁觀女孩的命運選擇與意識覺醒

電影的第一個鏡頭便是小米在瑪麗蓮夢露的雕像之下，夢露作為美的一種符號象征，體現(xiàn)出小米對女性的性懵懂和對美的一種渴望。她摸著夢露的腿和指甲油，對身體上、生理上的懵懂與向往，此時的雕像能夠代表著女性的一切美好。同時也暗示了女性與夢露的同構(gòu)關(guān)系，為接下來的故事奠定了基礎(chǔ)，

小米在海灘看到夢露的雕塑上貼滿了廣告、寫寫畫畫的顏色，純潔、美麗的女性形象已被玷污，隱喻著遭受性侵的女孩們被玷污被傷害，小米望著自己喜愛、向往的美麗形象，內(nèi)心十分難過、又無能為力，這也為之后小米給律師提供證據(jù)埋下伏筆?，旣惿弶袈兜袼艹霈F(xiàn)的最后一次，小米準備接受小健給她介紹的“雇主”，出賣自己，最后在聽見案件勝利的新聞中，決心逃跑，在逃跑的路上，運送夢露的車。此時的小米散開了頭發(fā)、涂了口紅、戴了耳環(huán)、穿著白色連衣裙和高跟鞋，像極了夢露雕塑的裝扮，小米完成了少女的蛻變，她逃脫了枷鎖，不靠出賣自己、獲取了自由，沖破了男性的束縛，是女性自由的一種體現(xiàn)。她的命運自己做主，不再被別人壓迫。女性意識在她內(nèi)心覺醒。夢露作為女性物化的標志，暗示了女性的命運，被觀看、被損害、被消費。

《嘉年華》的導演文晏在用一種客觀、平靜的方式將這個電影呈現(xiàn)在觀眾的眼前，將鏡頭轉(zhuǎn)移到了性侵事件之后，一系列人的命運變化。將視野聚焦在現(xiàn)實事件本身，以人物為主線，成散點分置每個人對兒童性侵的態(tài)度，運用瑪麗蓮夢露、頭發(fā)、魚缸、服飾等符號作為隱喻，向我們呈現(xiàn)出不同女性在現(xiàn)實世界中的不同選擇，從而擁有不同的命運。

注釋：

①楊遠嬰.電影概論（第二版）[M].北京：北京聯(lián)合出版社，2017：637.

②西蒙娜，德.波伏娃，第二性[M].陶鐵柱（譯）.北京：中國書籍出版社，1998：67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