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泰
我們面前擺著一臺儀器,絳紅色的,很精致,上面有兩個錐形筒,筒上各有一個瓦亮的鋼球。這儀器,就是浮球式標準壓力發(fā)生器。00二二九部隊技術(shù)員任正非研制的這臺儀器,填補了我國儀表工業(yè)的一項空白,消除了過去壓力的汞害,為國爭了光,中國計量科學院已向全國推廣。
在遼陽化纖總廠建廠施工的過程中,使用的設備全是引進的設備。那時候,外國專家看到我們只有五十年代的蘇式活塞力計,便說:“我們用精密儀表測過,全合格,再說,你們這儀器查得了?”任正非聽了,臉上像刀子刮過,愛國心像火一樣地燃燒起來。他想,中華民族不僅應是政治上的巨人,也應是科學上的巨人,技術(shù)上落后是要吃虧、要挨打的。他下定決心研制高精度空氣壓力天平,為祖國爭光。
在攀登科技高峰的道路上,任正非付出過艱苦的努力。1968年他從建工學院畢業(yè)時,就有“書迷”之稱。這些年,他買過很多政治理論和技術(shù)書,翻讀過的書,數(shù)不清。他演算過的紙、畫過的圖,好幾捆。他學過俄文,又攻讀英文。從古希臘的阿基米德一直“啃”到當代流體力學,如今,他又開始了更艱難的攀登。
任正非是技術(shù)員,每天十多個小時的工作過后還要應付外事活動。研究,只能擠休息時間和節(jié)假日。時間貴如油,夜夜一盞燈,伴他做運算。許多難題,把他逼入死胡同,經(jīng)過艱苦努力,沖破迷障,又從死胡同中鉆出來。挫折失敗,沒有使他氣餒,在艱難的攀登路上,他堅毅不拔,不停地前進。他的全部心思都被所從事的研究吸引了。廢寢忘食,夜以繼日,以致造成脫發(fā)、失眠、吃不下飯,才33歲的人,皺紋就深深刻上前額。
愛人知道了任正非的情況,又心疼他,又擔心他,從成都寫來信,信中引用馬克思的話勸他多多保重:“在科學的入口處,正像在地獄的入口處一樣。”親友、同志的好心勸告都沒有中斷他的學習研究,愛祖國,愛人民,愛科學,勝過了愛家,愛自己。
一張白紙能畫最新最美的圖畫,但也最難畫。在虛心向外國專家請教時,外國專家說,美國埃麥泰克公司有這種儀器,好像是球飄浮在一個拋物線噴嘴上,但任正非們還制造不了。于是,任正非反復攻讀空氣動力學,進行理論推導和設計計算,在頭腦里不斷勾畫創(chuàng)造著新儀器的輪廓。他精確地計算了拋物線的線性切線,得知用拋物線形不會出高精度。他用盡心血,苦苦思索。他很嚴肅,極認真,沒把握的事,決不去付諸實物實驗。他謙遜,好學不厭,常向總工程師王鎧求教。
一次外出求師,突然下起了大雨,任正非淋成了“落湯雞”,那圖紙,卻被他摟在懷里,緊貼著他發(fā)燙的心。終于,他用邏輯的力量,科學的、鐵的邏輯力量,推斷出錐形是最佳形體。一張草圖,一串公式,嘔著多少心血,逐步成了形。
從數(shù)到圖難,從圖到物更難。難關要人闖。在艱難奮戰(zhàn)的日日夜夜里,在困難重重的研制過程中,很多人關懷幫助著任正非。大隊政委來探望,大隊長來鼓勵,副大隊長親自跑材料。實驗小組的人合力攻關。用熱情,用智慧,鼓舞他,補充他。
1976年12月,任正非和他的戰(zhàn)友們終于成功地研制出了我國第一臺高精度的空氣壓力天平。儀器真精密呀,驚人的精密。浮球圓度誤差不大于一根頭發(fā)絲的百分之一,浮球與筒壁的間隙不大于一根頭發(fā)絲的五分之一,又不小于十分之一。發(fā)出的信號精度不低于萬分之二。外國專家看到我們僅用七個月就拿出如此尖端的精密儀器,十分驚訝。在群星爭輝的全國科學大會上,任正非得了獎。他將計算過的稿子交給陳景潤的老師沈元求教,老教授極為贊許,連聲說:“好,好。很精密,有價值?!辈筷狘h委為他記了二等功,提升他為工程師。
郭小川同志說過:“戰(zhàn)士自有戰(zhàn)士的抱負,永遠改造,從零出發(fā)?!比握鞘沁@樣,他沒停步,又在努力研制絕對壓力天平,力爭突破萬分之二的精度,為達到最佳設計,正進行一系列新的探索。
路正長,任正非在新的長征路上又邁開了新的步伐。(來源:貴州改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