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安安
作者有話說:寫這篇故事的時候,發(fā)生了很多喪氣的事情。我一開始也是打算寫虐文,后來想想,寫個甜甜的結(jié)局吧,希望看到這里的你們能夠開心一點,再開心一點!
1.
余桑在新生咨詢處的角落找到了夏景和,他像一座雕塑一樣安靜地翻看面前的資料,跟五年前相比,依舊白得發(fā)光。
“學妹?”
旁邊一個學長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疑惑地問:“你認識他?”
何止認識,還是來找他報仇的呢!
余桑點點頭,徑直朝夏景和的方向走去,然后將一張皺皺巴巴的紙拍在他的面前。
夏景和怔了怔,抬眸盯著面前這個雄赳赳、氣昂昂的女生,微微歪了一下腦袋:“有事?”
余桑抬下巴,示意他去看紙上的內(nèi)容。只見上面赫然幾行歪歪扭扭的大字——2013年,你十三歲,夏景和這個冷血動物把你的烏龜弄死了,這個仇不能忘!
紙面上還有幾滴早就干涸,看起來年代久遠的少女的傷心淚,頁腳上的署名是余桑。
夏景和默念了這個名字,再抬眸時,眼中有了不一樣的光亮:“余桑?”
余桑準備了一肚子的話還沒開說,夏景和接下來的話便隨風飄進她的耳里。
他說:“余桑是誰?”
余桑:“……”
面前的男生疑惑的表情突然沒了,漸漸笑開:“開個玩笑,好久不見。”
余桑都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了,半晌,輕聲嘟噥:“你以前可從來不開玩笑?!?/p>
2.
夏景和剛來云帆島的時候,正逢雨季。
他剛踏進班里,全班都安靜了下來,因為他太白了。從小在漁島長大的孩子,哪個不是在海灘上玩大的,正常膚色就是小麥色,稍微好一點也會偏黃。他的膚色卻是雪白的,像瓷器一樣,白到讓人覺得是刷了層漆。
作為班里膽子最大的女生,余桑在他路過自己身旁的時候,用手在他的胳膊上蹭了一下。他一臉愕然,她則露出兩排大白牙笑得人畜無害:“你胳膊上有臟東西,我?guī)湍悴亮?,不用謝。”
話音未落,她轉(zhuǎn)頭就跟自己的小伙伴說,夏景和身上的那是真皮,比珍珠還真。
也不知道是誰先開始的,逐漸傳出夏景和其實從來沒曬過太陽的說法,原因很簡單——他白。
這個年紀的孩子總是對跟自己不一樣的同伴格外好奇。
對夏景和好奇的人不少,但余桑是最沉不住氣的那一個。在狐朋狗友的唆使下,開始了放學后跟蹤夏景和的行為,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怕陽光。只可惜,一連三天雨天,但他每天都會準時去海邊,一待就是兩小時,就這么靜靜地看著海面,似乎在等著什么。
在第四天,余桑實在受不了了,理直氣壯地跑過去問:“你到底在看什么?!”
大概是她的模樣太認真了,夏景和脫口而出:“鯨落?!?/p>
“鯨落是什么?”這觸及了她的知識盲區(qū)。
夏景和似乎這才反應過來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女生有點自來熟,他往左挪了一步,跟余桑保持了點距離,然后淡淡地開口:“是一個壯觀的自然現(xiàn)象。”
“哦”
……
第二天余桑特意去查了資料,鯨落,是指鯨死亡后沉入海底的現(xiàn)象。死亡!這是死亡啊!
十歲的余桑堅定地以為死亡是件悲傷的事,為什么夏景和會用那么期待的眼神,還用了“壯觀”這個詞。
魔鬼!冷血動物!
不止余桑一個人覺得夏景和不好相處,他轉(zhuǎn)學過來半個月,班里有九成的學生沒跟他說過話,連平日里人緣最好的班長跑去跟他做了幾天同桌后,都灰溜溜地跑了回來。
班長的語氣里充滿了心酸:“你們根本不知道,三天啊,整整三天!他沒說超過十句話。我找話題,說我爸昨天撈到一只特別漂亮的水母,他給我科普水母都是吃同類的。”
最后,他做出總結(jié):“這人太不會聊天了。”
余桑贊同地點頭,沒錯,長得又白又好看有什么用,不還是臺冰箱。
以他為圓心,五米為半徑,只要在圓內(nèi),都能被凍成冰疙瘩。
3.
作為一個只有三分鐘熱度的人,余桑很快對夏景和失去了興趣。
可夏景和對余桑產(chǎn)生興趣是在不久后的傍晚,退潮后,云朵鑲上了金邊。余桑照常跟小伙伴們一起去海邊玩,順便拎著水桶揀一點螃蟹。
夏景和恰巧坐在不遠處的礁石上,仿佛一個人獨坐喧鬧之外。
也不知道誰喊了一聲:“看!石頭縫里卡了只大章魚,誰敢抓?”
余桑拎著桶跑過去,跑得太快沒站穩(wěn),臟兮兮的手正好拍在也過來看章魚的夏景和的身上。
雪白的T恤上印出一個泥手印,余桑訕訕地笑,還沒來得及說話,只聽旁邊有人喊:“抓住腿了!”
夏景和急道:“這只不能抓!”
余桑立馬湊上去,看清楚章魚的樣子后,一把拍在那人的手上。
男生捂著手一臉委屈:“為什么不能抓?這章魚能吃,味道可好了?!?/p>
說著,他又要彎腰去逮,余桑手疾眼快,先一步抓住章魚,直接扔進了海里。
她瞪著眼睛說:“它懷孕了,章魚產(chǎn)卵后會立即死亡,你這時候吃它是不是太殘忍了?”
男生沒說話,跟小伙伴們嘰嘰咕咕說了些什么,一言不發(fā)地去撿別的東西。只有夏景和看著余桑的眼神越來越亮,他突然問:“你怎么知道它懷孕了?”
“我爸可是全云帆島最厲害的漁民,在海上,他是專家。”少女的表情頗為自豪,“我當然是耳濡目染嘍。”
余桑上一秒還在“炫父”,下一秒就被螃蟹夾住了腳趾,疼得嗷嗷叫。
夏景和看著她毫無顧忌地往地上一坐,沙礫弄得滿頭滿臉的樣子,眸中不自覺便帶了笑。
再跟夏景和私下里見面就是在余桑的家里了,夏景和帶了一個文質(zhì)彬彬的中年男人,說是來拜訪余桑的父親。
男人是夏景和的爸爸,是有名的海洋生物學家,帶著夏景和來遠帆島也是為了研究這片海域的海洋生物。
大人們在里面交談,余桑就帶著夏景和去看她養(yǎng)的那些稀奇古怪的寵物。
有些魚類連夏景和也叫不出名字,余桑卻如數(shù)家珍。
末了,要走的時候,他罕見地紅了臉,聲音依然是冷冷淡淡的,卻少了沉穩(wěn):“沒事的時候,我還能來你家看魚嗎?”
余桑頭點得像小雞啄米。
自那天后,余爸爸似乎跟夏爸爸建立了某種工作關系,連帶著夏景和去她家的次數(shù)也越來越多。同齡人本就容易玩到一起,偏偏她又是自來熟的性子,一天下來,夏景和在她面前被迫講的話只怕要比在班里一星期講的話多。
而余桑也是那時候才發(fā)現(xiàn),他是真心喜歡海洋生物,只有遇到自己喜歡的,眼里的光才會那么閃耀。
后來,夏爸爸研究結(jié)束,夏景和在初三的時候又轉(zhuǎn)走了,余桑因為成績不佳,留級了一年,等到考上夏景和所在的大學時,也就陰差陽錯地成了他的學妹。
4.
對于余??卦V的事,夏景和很無奈,他揉著額頭說:“烏龜沒死,只是冬眠?!?/p>
余桑眨了眨眼睛,小麥色的皮膚在人群中顯得很特別:“我知道啊。”
夏景和眸中閃過一絲疑慮,余桑接著說:“我不那么說,怎么能讓你一下子想起我呢,還蹭到一頓飯?!?/p>
說著,她往嘴里塞了一個皮薄餡多的餃子。
她含含混不清地說道:“我現(xiàn)在是不是高了不少,也漂亮了不少?”
一般的女生哪會自己夸自己漂亮,可余桑一點也不一般,她不僅夸了,還厚著臉皮讓夏景和一起夸。
后者愣了愣,在余桑的注視下,慢慢地轉(zhuǎn)過頭去:“歲數(shù)見長,臉皮也見長了?!?/p>
余桑學的也是海洋生物學,是夏景和的直系學妹。大概是海邊長大的孩子總有些天賦異稟,余桑的學習效率很高,但凡學過的生物就像是刻在腦子里一樣,就連教授都夸她是研究方向上的好苗子。
但向來天賦這種東西,接受贊譽的同時,也要承受來自暗處的是非。
半個學期后,導師提攜她加入一個大二學生才有資格加入的研究時,她就隱隱有了不好的預感。
一開始只是室友們一起出去玩忘了喊她,后來她們就不怎么跟她說話了。真正知道原來這些如花年紀的女生也會有惡意的時候是在中秋晚會上。她參加了一個舞蹈類節(jié)目,但參演人員太多,化妝老師忙不過來,便讓會化妝的女生自己化一下。
余??粗切┢科抗薰拗挥X得頭皮發(fā)麻,同寢的一個女生突然拉住她:“余桑,我?guī)湍慊伞!?/p>
這女生的化妝技術很好,再加上難得跟她這么親近,她不疑有他,把自己的信任都交了出去。
化完后,余桑一看到鏡子里的自己,便覺得自己被耍了:“你是認真的嗎?”
鏡子里的女生涂著厚厚的粉底,夸張的妝容就不說了,脖子上壓根沒抹任何東西,但因為本身就是小麥色的皮膚,臉上的粉底又太白,形成一道很明顯的分界線,看著像個小丑。
女生還很無辜:“怎么會呢?這個妝不是很適合你嗎?”
余桑垂在一側(cè)的手握緊了,關節(jié)泛了白,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怎么弄成這樣?”
是夏景和的聲音。
余桑愕然抬頭,看見他的那一霎那,下意識就想把臉藏起來,太丟人了。
夏景和就像沒有看見她的窘迫,徑直過來,還湊近仔細瞧了瞧,輕輕“嘖”了一聲:“審美很別致?!?/p>
旁邊充當背景板的女生臉黑得像鍋底,一跺腳,頭也不回就走。
余桑則紅著臉,感覺夏景和說的話在她的耳里全變成了蜜蜂的嗡嗡聲,腦子里正在考慮鉆進地縫跟奪門而出哪個可行性比較大。
臉頰突然傳來清涼的觸感,她抬頭,發(fā)現(xiàn)夏景和正拿化妝棉在幫她卸妝。
她的第一反應竟然是:“你哪來的卸妝水?”
“問旁邊的化妝老師借的?!?/p>
他低頭又拿了一片新的,因為距離太近,一低頭正好對上余桑明亮的雙眸,后者忙接過來,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我……我自己來?!?/p>
一定是馬上要上臺太緊張了,心臟才會跳得這么快?!
她一邊胡思亂想,一邊手忙腳亂地擦臉,耳邊倏地響起一聲輕嘆:“結(jié)束后在禮堂門口等我,我?guī)闳€地方?!?/p>
5.
因為夏景和的那句話,余桑稀里糊涂地上臺又下臺,根本想不起來自己跳對了沒有。
她迫不及待地出了禮堂,夏景和就等在梧桐樹旁,銀光透過樹梢傾瀉在他的肩頭,月色溫柔,風也和煦。
他拍了拍自行車的后座:“上來?!?/p>
夏景和平穩(wěn)地騎著,晚風把他的襯衫吹出一個鼓包,不知不覺就遠離了熱鬧的市區(qū),空氣里開始多出一絲海風的微咸。
余桑隱約知道他是要帶她去哪了。
今天是中秋節(jié),她回不了家,所以他就帶她去了海邊,好歹能讓她想到自己長大的那片海域,也算是另類的團圓了。
“你現(xiàn)在還在等鯨落嗎?”
坐在岸邊,余??粗鹿庀孪木昂偷膫?cè)臉,驀地想起他小時候經(jīng)常在海邊看海的事。
夏景和一怔,垂眸笑了笑:“小時候不懂事,鯨落哪是這么容易看見的。而且……鯨落是對海洋溫柔的饋贈,卻也是鯨殘忍的死亡?!?/p>
“我不想看了?!?/p>
一鯨落,萬物生。
它被稱為海洋生命的綠洲,卻無人知道在海底變成骨架的孤獨。余??傆X得夏景和的聲音有點泛涼,她還有好幾個好玩的話題沒說,突然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了。
一聲尖叫打破了寂靜。
不遠處幾個女生在海邊哭喊,并不平靜的海面上隱約還有個小小的人影在掙扎。有個個子小小的女生驚慌失措地跑過來尋求幫助,夏景和踉蹌著往海邊走了幾步,被余桑拉住了袖口:“你不會游泳,我去?!?/p>
話音未落,女生利落地脫了鞋,像離弦的箭一樣沖了出去。夏景和抬起的手只來得及觸到她的袖口,風從他的掌心滑過。女生沖進海里,抓住了撲騰的溺水者,眼前的畫面突然變得模糊,他捂著胸口,喘不過氣來。
余桑好歹也算是半個海里長大的孩子,水性要比常人好太多了,再加上那女生溺水的地方離岸邊不遠,她這才敢下水救人。
等到把人救上來,余桑累得躺在海灘上喘氣,面前驀地投下一大片陰影。
她把上半身撐起來:“夏景和?”
下一秒,她就陷入一個溫暖的懷抱。她身上濕透了,可隔著衣料也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溫度,還有那顆劇烈跳動的心臟。
夏景和抱得很緊,就像一松手,她就會消失一樣。半晌,耳邊才有他語無倫次的話:“你怎么敢……怎么敢……”
“你怎么了?”
他吸了一口氣:“余桑,答應我,別再有下次?!?/p>
再抬頭時,夏景和已經(jīng)恢復了往常的模樣,他低頭把外套給余桑裹上,語氣無奈又自責:“我打過120了,走吧,我送你回去?!?/p>
可余?,F(xiàn)在腦子里全是剛剛他擔心她的畫面,他抱著她,還有尚存的余溫。在這種時候,她卻趁著夜色,偷偷紅了臉頰。
她小心又大膽地冒出一個念頭,他似乎……在乎她。
6.
因為濕衣服穿得太久,余桑感冒了。就算在宿舍休息,她也絲毫不閑著,開始給實驗室里的一個學姐打電話,描述她昨晚英勇救人的事跡。
學姐的關注點卻有點跑偏:“原來夏景和不會游泳啊,我還以為……”
學姐只說了半句,余桑好奇得要命,死纏爛打才讓她把話說完。
“你知道夏琛教授吧,也就是夏景和的父親,他前兩年跟科學隊出海研究,就再也沒回來?!睂W姐嘆了聲氣,“自從認識夏景和以來,我們就沒見過他碰水,都猜測他是不是因為父親的意外而有什么心理創(chuàng)傷,原來是不會游泳?!?/p>
余桑耳邊一陣轟鳴,她想起了小時候去過她家里的那個男人,溫柔又有涵養(yǎng)。怎么會……
難怪,難怪夏景和說起鯨落是那個表情,難怪……他看見她去救人會失控。
余桑也沒有聊下去的心情了,掛了電話后在床上躺著,直到實在餓得受不了了,才懶散地起來準備去買吃的。
她剛穿上鞋,夏景和的信息就發(fā)了過來:“我在你的宿舍樓下,給你帶了飯,你下來拿一下?!?/p>
余桑從陽臺往下看,正好能看見夏景和拎著保溫桶,朝她招了招手。
保持清冷的形象不好嗎,為什么突然笑得這么溫柔?余桑呼吸一滯,很沒出息地收回目光。
夏景和給她帶的東西都是她喜歡吃的,她大快朵頤時有點覺得讓他這么看著她吃不太好,于是摸遍了全身上下的口袋,掏出來一顆奶糖。
她含混不清道:“喏,請你的。”
夏景和怔了怔,接過來,剝開糖紙,笑:“這么大方,我有點受寵若驚?!?/p>
余桑懷疑他在揶揄她,但沒有證據(jù)。
彼時正是初秋,風卻依然溫柔。
夏景和對她的態(tài)度似乎就是從這個時候發(fā)生了變化,他越來越頻繁地出現(xiàn)在她的面前。室友排擠她的時候,他就陪她聊天;她無聊的時候,他就帶她去看海,更是有意無意地幫她解決了不少麻煩。
甚至實驗室分配一項難度較高的任務,夏景和還主動提出跟余桑一組。
后者若有所思:“我嚴重懷疑你背著我做壞事了,要不然,為什么這么……”她找了個合適的詞,“幫襯我?!?/p>
余桑帶著試探的一句話,夏景和聽完,微微彎起嘴角,故作思索的模樣:“大概是收了你的賄賂,不辦事不太好意思吧。”
“賄賂?”
“那顆糖啊?!?/p>
他側(cè)過臉看她,陽光照射下的下頜線也像在發(fā)著光。晨光在他的眼眸停留,微微閃爍:“很甜,我很喜歡?!?/p>
7.
余桑心頭一絲絲的警惕都被夏景和毫不掩飾的特殊對待打消了,只是偶爾夜里躺在床上的時候,會盯著天花板,試圖找出一個能說服她的理由,能光明正大地接受他的好。
這種像踩在云端、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跌下來的感覺一直持續(xù)到學期末,余桑搬著行李出宿舍的時候碰到夏景和。他自然地接過行李,還順手把她頭頂豎著的一縷呆毛捋順了:“我送你去車站?!?/p>
余桑撇嘴:“夏景和,女生的腦袋不能摸!”
夏景和看過來:“為什么?”
“因為……”余桑烏黑的眸子轉(zhuǎn)了轉(zhuǎn),“因為長不高!”
夏景和突然走近了,跟余桑肩挨著肩,一本正經(jīng)地說:“我覺得正好,不用再長了?!?/p>
二十五厘米的身高差,怎么就正好了?余桑腹誹。
長達兩個月的暑假,余桑在云帆島上除了學習,就是在海邊撿貝殼,要么就幫漁民們辨認一些沒見過的海洋生物。
一個月后的一天,在海上漂了半個月的漁船回來,下船的漁民顧不上喝水,忙不迭地描述著自己在海上看到的一幕。
“那鯨可大了哦,就在我們漁船前猛地沖出來,水花濺得有三尺高!它在海面慢慢地不動了,我們才意識到是死了。沒過多久就有成群結(jié)隊的肉食魚類過來,密密麻麻的,看得人頭皮都發(fā)麻?!?/p>
鯨落。
光是想象著他們描述的場景,余桑都感覺到那種無法言喻的悲切。
云帆島附近海域疑似發(fā)現(xiàn)鯨落的消息很快傳開來,有關機構(gòu)派遣了科學隊前來考察,有人來請最熟悉這片海域的余爸爸帶路,可出乎余桑的意料,他不僅拒絕了,態(tài)度還很不好。
不久后,夏景和也聞訊趕來,在云帆島訂了一家民宿,為了等科學隊的消息,就這么住了下來。
最高興的要數(shù)余桑,她每天在海邊溜達的日子也不再無趣,只要是跟夏景和在一起,看潮漲潮落,看太陽落入海平面,時間總是過得飛快的。
在等待的第五天,余桑見天氣很好,無風又無浪,便從自家倉庫偷偷拖了條皮艇出來。
夏景和對此表示懷疑:“我能相信你的技術嗎?”
余桑拍著胸脯保證:“我們就在淺水區(qū),周圍也有防護網(wǎng),加上我這個保障,你放心好了。”
說是這么說,為了以防萬一,余桑特意帶了兩件救生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