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勝
1933年7月1日《文學》月刊創(chuàng)刊。該刊是一份左翼文學刊物,主編是原商務印書館高級編輯傅東華。編委會還有9人,分別是魯迅、葉圣陶、郁達夫、陳望道、胡愈之、洪深、徐調孚、鄭振鐸和茅盾。
《文學》月刊創(chuàng)刊后,一出版即受到讀者的青睞,創(chuàng)刊號初版1萬份,5日即銷售一空。后來又再版了數次。
魯迅對《文學》傾注很大熱情,但他沒料到在《文學》第二期上,傅東華用筆名“伍實”發(fā)了一篇文章,卻令他大為失望甚至憤怒。
這篇文章的題目叫《休士在中國》。休士是美國黑人作家,他應蘇聯(lián)之邀前往拍攝反映黑人生活的紀錄片,此后由蘇聯(lián)到上海,受到左聯(lián)邀請來中國介紹訪蘇情況。
文章開頭有這么一段話:
休士到中國,比之不久前蕭翁(蕭伯納)來華的聲勢,真所謂“不可同日語”,不但碼頭上沒有女士的歡迎,就是日報上也不見他的名字,這里面道理自然很簡單:蕭翁是名流,自配我們的名流招待,這才使魯迅和梅蘭芳有千載一時的機會得聚首于一堂。休士呢?不但不是我們的名流心目中的那種名流,且還加上一層膚色上的顧忌!
這段話惹得魯迅很不高興,他憤然而起,當日即給《文學》雜志社寫了措辭嚴厲的信:
我見了一回蕭伯納,就被大小文豪一直笑罵到現(xiàn)在……然而那是招待者邀我去的。這回的招待休士,我并未接到通知,怎么能到?即使邀而不到,也許有別種的原因。現(xiàn)在并未相告,就責我不到,因這不到,就斷定我看不起人。作者是相信的罷,讀者不明事實,大概也可以相信的,但我自己還不相信我竟是這樣一個勢利卑劣的人!
魯迅的憤怒以及對同人刊物的寒心溢于言辭。這事發(fā)生后,作為主編的傅東華很內疚。他文章的本義絲毫沒有諷刺魯迅之意,但客觀上卻起到了這樣的效果。這是他深感自責的。
為了平息魯迅的怒氣,除了茅盾專門登門解釋外,當時還托周建人向魯迅致歉解釋。
因《文學》態(tài)度誠懇,意識到這是一場誤會,魯迅未再追究。
1935年秋的一天,傅東華的兒子患上傷寒,病情發(fā)展至非住院不可。有人建議傅東華把兒子送到福民醫(yī)院治療,并說那里的院長和魯迅熟悉,只要魯迅出面講講,一點問題都沒有。為了救命懸一線的兒子,傅東華決定找魯迅求助。由于兩年前的事,傅東華不知自己的請求是否能被答應,只能忐忑地等待魯迅的回復。出乎傅東華的意料,魯迅并沒有因前嫌有所推卻。
兒子痊愈后,傅東華曾經給魯迅寫過一封信,在感謝之余,還表達了希望登門拜謝的心愿,但魯迅并未回信。以至一年后,傅東華在悼念魯迅的文章中對此表示了深深的遺憾。
1940年6月25日,傅東華開始翻譯美國作家瑪格麗特·米切爾的名作《飄》,用中文將這部名著演繹得同樣流暢自然?!讹h》被認為是20世紀中國人最值得讀的外國小說之一,傅東華居功至偉。1971年,傅東華“隨風飄去”,享年78歲。
(據《名人傳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