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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我的世界

2020-12-26 05:33:50
中學時代 2020年12期
關鍵詞:外婆

初二那年,我的作文獲得征文大賽全國一等獎,并受邀去北京參加頒獎典禮。郵局如期寄來一封邀請函。我拿著那張紅彤彤的邀請函在姚惠敏面前不停地晃啊晃,她板著臉不說話,穿著她那雙紅色的人字拖鞋在屋里轉來轉去。盡管她極力地掩飾眼中閃爍的光芒,但是她輕快的步伐終究還是出賣了她。我心里明白她是替我歡喜的,可是就是反感她從來都不愿透露欣慰的樣子。

我和姚惠敏的關系從來都是水火不容,爭吵和冷戰(zhàn)是常有的事。我很少叫她媽媽,她也不在意。我想,這多半是她不屑的緣故。在我的記憶里,無論我多么地努力學習,哪怕是年年捧回獎狀,都得不到姚惠敏半句話的夸獎。相反,她常常在我面前提起別人家的孩子有多好多優(yōu)秀多懂事,以此來打擊我。她也常常在我面前炫耀她的中學時代,飛揚的色彩將我那點可憐的自尊迅速掩蓋。比如,當我跟她說我期中考試考了班級第一時,她就會對我說她從小學到初中畢業(yè)從來沒有丟過年級第一的寶座。當我跟她說我的課堂作文得了A的時候,她就會對我說,她從初中開始就已經(jīng)在全國有名的刊物上發(fā)表文章了。我也因此明白了,她對我的那點成績永遠都是不屑的。

一直以來,我對姚惠敏的吹毛求疵都是無法忍受的。尤其是在我最喜歡的外婆面前。每次回外婆家,她都會有大把大把的時間來數(shù)落我在家里的種種惡習。我討厭她那種嘲諷的語氣,比任何的打擊都來得尖銳,她的嘴像糖炒栗子,噼里啪啦地停不下來。她說我懶,房間從來沒有打掃過,亂得像個雞窩;頭發(fā)也從來沒有整齊過,整天像個瘋子一樣蓬著個頭亂竄;她說我臟,白色的內(nèi)衣穿成了黑色也舍不得換;她說我笨,去附近買包鹽也能迷路;她也常常恨恨地罵我是個“只知道吃白食,花錢如流水的死丫頭”。

外婆是個很慈祥的老人,盡管一開始她也認為我是姚惠敏的累贅,不喜歡我。可是后來我們的關系竟然發(fā)展得很好。我喜歡冬天的時候挨著她睡,她也常常喜歡伸出她枯瘦的手掌來溫暖我,老人散發(fā)出的那種溫暖斑駁的氣息讓我聯(lián)想到平日里姚惠敏給我的種種委屈,我在被窩里哭了一次又一次。

姚惠敏的吝嗇也是我難以忍受的。小時候,我身體不好,生病是常有的事,不到非去醫(yī)院不可的地步,她是舍不得給我抓一服藥的。平日里,她總是扔給我一碗姜湯或者從山上采的草藥熬制的湯,草草了事。我常常喝著那些味道怪異的湯,用憤怒的余光透過瓷碗看著她,心里在不停地咒罵。有一次下大雨,小路泥濘,她因為給我采草藥而摔倒了,手也脫了臼。我看著她狼狽的樣子在心里笑出了聲。好在,后來我竟有了不錯的體格,一般的小病纏不上我。外婆說都是那些草藥的作用,打死我也不相信。這件事,讓我常常懷疑我是不是姚惠敏在雨天某個橋洞處撿回來的孤兒。

我記得有一次,大冬天的,很冷。我和姚惠敏上街去買東西。我在服裝店里看到了一件黃色羽絨服,很厚實,感覺穿起來很暖和。我第一眼便喜歡上了它,跑進服裝店拉住姚惠敏衣服的衣角管她要。姚惠敏板著個臉,看著那件羽絨服,用余光瞟了我一眼,再瞟我一眼,不說話,想要把我拉走。我頓時像著了魔似的拽著她的衣角不放,號啕大哭起來,哽咽著說了很多好話央求她給我買,可她還是硬把我拉出了服裝店。從那以后,驕傲的自尊不允許我向姚惠敏多要一點學習以外的東西。在那個冬季結束的時候,姚惠敏遞給我一件自制的黃色棉衣,款式和布料都很舊,卻也足足讓我高興到了今天。但是,那種童年時辛辛苦苦盼了很久渴望得到的東西卻得不到,那種生命最初的失落和悲涼,怕是永遠都忘不掉了。直到今天,我仍然在記恨著姚惠敏當年的吝嗇。

自小,她對我極其苛刻。她從來不會主動地幫我完成我的事,哪怕是分擔一點點都不會。在同齡小孩還倚在父母懷里撒嬌的時候,我就已經(jīng)學會了洗衣做飯這些家務事。在同齡孩童在外面嬉戲的時候,我只能坐在家里安靜地練字、寫作業(yè)。我因此養(yǎng)成了沉默的性格。當我透過紗窗看外面,心里全是艷羨和對她的怨懟。我若在學校里和同學發(fā)生了爭執(zhí),倘若她知道了,不管是不是我的錯,她也從來不聽我解釋,便麻利地抽出一根木棍對我打了起來。

更令我忍受不了的是,那一次,我意外摔傷了腿,姚惠敏在帶我去醫(yī)院的整個過程中都一直陰著個臉,我在她的臉上沒有看到一丁點為我擔心的表情。我想,她心里更多的應該是心疼她的錢吧。我坐在醫(yī)院長廊的座位上哀號,她也不看我,來來往往的大人們臉上都露出了同情和哀戚的表情。唯獨姚惠敏,可以做到這樣面不改色。想到這里,我為自己多少感到了悲哀。

有一天下午,我在床上亂動而摔在地上,我疼得不敢動彈,叫姚惠敏扶我起來,可她就站在窗外冷冷地看著我。我哭著叫她媽媽,她也沒有應答,沒有一點要扶我起來的意思。她撂下一句話:想要起來,就必須自己站起來,否則你就永遠坐在地上吧。我當時心里涌出了很多的絕望、悲傷、心酸、恨,各種各樣復雜的情緒都有。后來,在掙扎了半個小時后,我竟然真的自己站了起來,姚惠敏臉上露出了笑容??墒?,沒有人知道當時我有多么恨她,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有多么恨。后來,我在家里進行自我康復練習,堅持走動,本來要三個月才能好起來的腿,我竟然一個月就完全康復了,且沒有留下后遺癥。

初三的時候,姚惠敏把我送到了外地一所很好的學校去讀書,寄宿在她一個朋友家里。我當時苦苦央求她不要送我走,她沒有一點心軟。在她朋友家,我做什么事情都不方便,那種寄人籬下看人臉色過日子的生活,我過得無比的痛苦。我在受了委屈之后,給她打電話求她把我?guī)Щ丶遥屛以阪?zhèn)上的中學念書,她只是不耐煩地罵我浪費電話費,然后急匆匆地掛掉了電話。

我不得不繼續(xù)過著寄人籬下的日子,姚惠敏也很少搭理我,只是如期寄來生活費。她對我的事一直都是愛理不理的,也很少過問我學習上的情況,所以我們很少因為學習上的事情而爭吵。

見姚惠敏哭是在外婆的葬禮上,那個慈祥的老人于一個午后因為突發(fā)心臟病去世,走得很突然。透過大大的玻璃窗,我看到外婆的遺體,我流著淚想,這個世界上最疼我的一個人也去世了,于是生出了很多與年齡不符合的難言與悲傷??墒悄菚r姚惠敏卻轉過頭來握住我的手問我,外婆是不是升到天上去了。那一刻她無助得像個孩子,我的心里涌出無限的悲哀,很多暗澀不清的情感盤旋糾結在我的心里,堵得我心里很難受。最后我沖她堅定地點點頭,她哽咽著說不出話來。那一刻我想,原來姚惠敏也是需要人疼,需要人照顧的。

外婆去世后,姚惠敏很少再同我爭吵。她常常一個人在客廳或者廚房里發(fā)呆,與那些舅舅的關系也莫名其妙地淡了。我們很少再回外婆家。彼時,我和姚惠敏開始了真正的相依為命。

“父親”是這個家里的禁語,我不問,她也不提及。姚惠敏以前告訴我,父親在外面打工,可是久而久之也會穿幫,鄰里間也會說三道四。他們說我父親早死了,半開玩笑地說讓姚惠敏給我再找一個。我不信,哭著回家問姚惠敏,她擰不過我,只得告訴我事情的真相。她說,父親在外面有了別的女人,沒有回來和她離婚,她不能再嫁。加上有我這個“拖油瓶”,所以盡管姚惠敏長得很漂亮,也沒人來家里提親。

春節(jié)的時候,我們待在家里包餃子,晚上還第一次喝了酒。姚惠敏喝得真不少,直到她醉了,我扶她回房間里去休息,她一直在我耳邊喃喃地說著話,雖然只是酒話,但是每一句話每一個字我都聽得真切。在關門的剎那,淚水忽然嘩啦啦地砸了下來。

七月初的時候,姚惠敏托人給我買了去北京的票,自然免不了叮三囑四。一開始我確實想要擺脫她,可是,一想起再過一個月,我就要搬去學校生活,突然又不舍起來。我走了,誰來照顧姚惠敏呢?

汽車開始啟動,行駛得越來越快。我透過玻璃窗看姚惠敏,在擁擠的人群中,她的身影顯得落寞而孤單,一直不曾注意到她的黑發(fā)也在那一刻變成白發(fā),充盈著我的眼。我看到她一直在原地對著汽車行駛的方向張望,她在盲目地尋找。當她的身影遠到我再也不能一眼辨別出來的時候,我想起春節(jié)時那晚她醉酒后說的那些話,淚水再一次溢出來。

姚惠敏,你真傻。爸爸明明在我四歲時就因為煤礦事故去世了,你擔心改嫁后我會過不好,就編出這樣拙劣的謊言來欺騙我。明明一直為我而感到驕傲,卻擔心我得意忘形而一直對我的成績冷眼相待。在我想要羽絨服時你明明很想給我買,卻因為沒錢而懊惱自責了好久。在我腿受傷時,你明明比誰都要心疼,卻故意做出一副冷漠的樣子,好讓我學會堅強……你一直在擔心為我營造的世界不夠完美,想讓我變成更好的人,所以只有狠心把我寄宿在別人家里。如今,我變得獨立而優(yōu)秀,對你的怨恨卻也日益漸增。姚惠敏,你真傻。

愚笨如我,竟在對你的怨恨中度過了十幾年。我一直以為只有我不幸福,但從來沒有發(fā)現(xiàn)你的痛苦。好在如今不晚,我會傾盡我的余力來撫平你為我褶皺的肌膚,并日夜祈禱,你可以重新幸福。

我想起一種名為“常春藤”的植物,它的寓意包括了愛、忠誠、長青。媽媽,如今,我想把這種植物送給你,因為你對我的付出,對我的愛就像這種植物一樣,永遠都是長青不老的,始終那么堅定,讓我不容置疑。不要再擔心為我營造的世界不夠美好,因為有了你,我的世界里所有的光都亮了起來,所有的風和雨都停了下來,所有的不完美都完美了起來。媽媽,你就是我的世界。

風風雨雨終將過去,我會一直在你的身邊。無論如何,今后我們都要在一起幸福地生活。

媽媽,你要答應我。

本期測試結果:

A.交際達人

你是一個樂觀開朗、積極向上的人,無論和誰相處都很自在,哪怕是剛進入一個陌生的環(huán)境,你也能很快跟大家打成一片。這是因為你身上有著很搶眼的閃光點——在你看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優(yōu)缺點,你既懂得贊賞別人的優(yōu)點,又懂得包容他人的不足。你尊重、關懷他人,大家與你相處總是愉快又放松,因此無論你走到哪里都很受歡迎,這樣的你怎么會有社交恐懼癥呢?

B.人見人愛

你知識豐富,見識廣博,不論和什么樣的人交往,你都可以盡興而談,也很容易結識意氣相投的朋友。在交朋友時,即使對方的意見與你相左,但只要他跟你有共同話題,你仍然可以和對方做朋友。你比較善解人意,所以各種類型的人都愿意跟你在一起,你可真是人見人愛呢!

C.交友慎重

你不喜歡高調(diào),反而更喜歡安靜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你不是很享受那種朋友遍布五湖四海的交友模式,你認為,能經(jīng)得起時間考驗的才是真朋友。你的性格比較慢熱,做事也比較謹慎,因此你絕不會一見面就跟別人打得火熱。大浪淘沙,你的朋友數(shù)量雖不多,質量卻沒話說!

D.獨行少俠

你是個有原則的人,但在一些事上往往不懂變通,這讓不熟悉你的人很容易對你望而卻步。你不會主動去建立關系,再加上你看重對方的素質和興趣愛好,對朋友的要求高得很。你可以嘗試著敞開心扉,學會包容,這樣才能讓更多人知道,你其實是個靠得住的朋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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