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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太陽

2021-01-03 08:29薛漠北
南風 2021年12期
關(guān)鍵詞:神明石碑蘇醒

薛漠北

每當太陽流血時,神明會從沉睡中蘇醒,將所有對神明不敬的家伙抓走并進行審判。

石碑上的警告

當我看見一個人被殘忍殺死后,我終于相信了石碑上的警告并非玩笑了。

一個小時前,我在這棟奇怪的木質(zhì)建筑中醒來。我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醒來后的我首先想要找到手機尋求幫助,但卻發(fā)現(xiàn)隨身的物品全都不見了。有些緊張的我向四周望了望,周圍沒有其他人,室內(nèi)的陳設(shè)也極少,讓我感到一股陰森森的鬼氣。

推開門,沒走幾步,我看到了門外的那塊石碑。

石碑上的字歪歪扭扭,宛如亂舞的群魔。

根據(jù)那些奇形怪狀的文字,我知道現(xiàn)在自己所處的地方是神明的宮殿。

——每當太陽流血時,神明會從沉睡中蘇醒,將所有對神明不敬的家伙抓走并進行審判。

這是石碑上的字,看上去很奇怪。

我不相信鬼神之說,但莫名其妙失去意識之前我還在家里看劇,隨后就出現(xiàn)在了這個奇怪的地方,這本身就很離奇,因此我不得不多加防范。當然,我并不是忌諱這里真的存在神明,而是害怕這一切是某些壞人的陰謀,石碑上的文字是他們制定的規(guī)則,如果違反規(guī)則,我會被那些隱匿在暗處的家伙們傷害。

大聲求助一定沒有任何用處,往往電影中那些總是尖叫的主角們也沒有好下場,我現(xiàn)在要做的事,就是冷靜下來,先躲避一切未知的危險,再找到逃離這里的方法。

想到這兒,我抬頭看了一眼,太陽很圓也很正常,并不像是要流血的樣子。我稍稍放心了一些,繼續(xù)向外走。

很快,我來到了一條甬道上,甬道兩旁是一顆顆開著粉色花瓣的大樹。

我想找到第二塊石碑,看看上面是否有新的提示,但就在我準備繼續(xù)向前走時,我聽到了一陣女人的尖叫聲。

“還有別人在這里!”

多一個伙伴就多一份力量,雖然現(xiàn)在還不清楚這里究竟有多大,但我還是準備一探究竟。

我加快腳步,向聲音傳來的方向走,橫向穿過景觀樹后,我來到了另一條甬道,隨后看到了一棟似曾相識的木質(zhì)建筑。

眼前的建筑物和我蘇醒的地方幾乎一模一樣,聲音就是從這里面?zhèn)鞒鰜淼摹?/p>

如果兩者的格局沒什么不同,建筑外應該也有一塊石碑,石碑上或許有其他線索。

一想到此刻里面正在有人尖叫,我深吸一口氣,快步走了過去。

走到建筑外后,我沒有立刻推開門,而是十分謹慎地將耳朵附在門外,仔細聽了一會兒。

凄慘的叫聲猶如一條毒蛇,鉆進了我的耳朵,但奇怪的是,那聲音似乎被什么東西阻隔住了,聽上去有些甕聲甕氣的。緊接著,屋內(nèi)傳出了幾個男人的壞笑聲,隨后女人的尖叫聲越來越弱,最后徹底消失了。

雖然很想救人,但室內(nèi)顯然還有別人,為了自保,我不能貿(mào)然出手。但此刻的我忍不住將門推開了一道縫隙,想要看一看室內(nèi)究竟有什么。

如果沒猜錯的話,那些正在笑的人應該就是把我抓到這里的幕后黑手,如果我能看到他們的樣貌,就可以提前防范。

破舊的筆記本

透過門縫,我首先看到了室內(nèi)有一個巨大的玻璃室,玻璃室中關(guān)著一個頭發(fā)凌亂的女人。女人雙腿蜷縮,捂著嘴和鼻子,眼睛瞪得又圓又大,表情看上去十分痛苦。

“怎么回事?他們在對這個女人做什么?”想到這兒,我調(diào)整視線,想要看清發(fā)出笑聲的男人,但卻發(fā)現(xiàn)玻璃室周圍一個人都沒有。

此刻的我內(nèi)心開始糾結(jié)起來,我要救她嗎?還是束手旁觀?

然而這種矛盾的情緒很快就消失不見了,我只是猶豫了十秒鐘,就下定決心,做一個冷漠的旁觀者。

沒過多久,女人沒有了聲息,她的手也無力地垂了下來,看樣子她已經(jīng)死了。

我跑到隱蔽處藏好,想要等室內(nèi)的人離開,再進去看看是怎么回事,但等了很久,都不見有人出來。

最終我壯起膽子,心驚膽戰(zhàn)地再次走到了門邊,將門推開了。

室內(nèi)除了那個玻璃室以及死去的女人,什么都沒有。

我明明聽到了男人的笑聲,為什么沒看見人?難道這里還有后門,他們通過后門離開了?

想到這兒,我在屋里轉(zhuǎn)了一圈,確定這棟房子只有一道門,換句話說,那兩個發(fā)出笑聲的男人憑空消失了。

雖然心頭有些疑惑,但我還是決定先看一看眼前的女人為什么會死去。

我來到玻璃室旁,透過玻璃,打量著那個女人。

女人看上去二十歲左右,她死不瞑目,用充滿紅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我。我心里有些發(fā)毛,對她連說了幾聲對不起,而后開始尋找一切可能揭開她的死因的線索。

很快,我在玻璃室外找到了一個破舊的筆記本。

翻開筆記本,我看到了令我瞠目結(jié)舌的信息。

實驗對象:王梓涵

性別:女

年齡:20歲

實驗內(nèi)容:“糜爛劑”毒氣

實驗結(jié)果:通入毒氣后,實驗對象2分鐘后失去生命體征,皮膚及粘膜尚未出現(xiàn)糜爛,實驗結(jié)果有待觀察

此刻我終于明白了,這是一個實驗室,死去的女人應該就是實驗對象王梓涵。如果沒猜錯,她和我一樣都是被人綁架到這里的人,幕后黑手為了進行殘酷的實驗,把我們抓了過來。

又看了一眼死去的女人,我的頭皮開始發(fā)麻。

如果不盡快找到逃離這里的方法,我也會變得和她一樣,成為任人宰割的小白鼠。

想到這兒,我快步離開了這個充滿陰氣的實驗室。

走出門后,我又看到了一塊石碑。和我想得一樣,這塊石碑上也刻著一些歪歪扭扭的字。

——神明需要被敬畏,如果太陽流血時沒有及時躲到室內(nèi),請對蘇醒的神明進行叩拜,真心者可以得到寬恕。

一字一句讀完這些文字后,我開始對女人的死因進行了推測。她應該在我蘇醒之前就醒過來了,但她的運氣很不好,在她蘇醒后就看到了流血的太陽。而她恰巧沒有看到我所看到的第一塊石碑,不知道太陽流血時會發(fā)生什么,所以她被所謂的神明抓住,并且淪為了實驗對象。

這些藏匿在幕后的壞人,一邊干著慘無人道的惡事一邊自封神明,真是令人作嘔。

其他人

我記下了石碑上的文字后,快步離開了這里。雖然我不迷信,但這里剛剛死過人,見死不救的我多少還是有些忌諱。

剛剛離開這里,一陣異響從背后傳來,沒等我回頭去看,就感覺脖頸傳來一陣涼意。

這一瞬間,我的雙腿因為害怕開始發(fā)抖,我想到了那兩個憑空消失的人,暗叫不妙。難道他們并沒有離開,而是藏到了某處?我現(xiàn)在被他們發(fā)現(xiàn)了,會不會也被殘忍殺害?

就在我的頭腦里開始刮起一陣恐怖風暴時,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從背后傳了出來。

“別動,敢動一下,我就把你的腦袋砍下來?!?/p>

我立刻舉起雙手做投降狀:“別沖動,我沒有武器?!蔽姨ь^看了一眼太陽,“現(xiàn)在太陽并沒有流血?!?/p>

我想提醒對方,按照規(guī)矩,他不能審判我,如果他質(zhì)疑違反石碑上的規(guī)則,我就可以叩拜他,保命再說。

然而對方無視了我的話,繼續(xù)問:“你為什么要殺人?你是怎么把我抓到這里的?”

聽了他的話,我這才明白,原來他并非所謂的神明,他和我一樣,都是受害者。

我松了一口氣,繼續(xù)說:“你誤會了,我也是被人抓到這里的,剛才我聽到了慘叫聲,就過來看了一下?!鳖D了頓,“那個女孩已經(jīng)死了,我沒能救下她?!?/p>

“真的?”他略有遲疑地問。

我繼續(xù)說:“我為什么要騙你?如果是我把你抓到這里的,你以為我會沒有同伙嗎?沒等你砍掉我的腦袋,你自己的小命就要沒了。”

他沉默了一會兒,相信了我的話。隨后我聽到“咚”的一聲,一塊石頭被扔到了我的腳邊。

看來剛才我被一塊并不鋒利的石頭唬住了。

意識到自己沒有危險后,我才轉(zhuǎn)過身。

身后站著一個又瘦又高,長相秀氣的年輕男孩。他看著我,重重地嘆了口氣,喃喃起來:“完了,出人命了……”

“你……要進去看看嗎?”我問。

當我?guī)麃淼讲A彝鈺r,他握緊了拳頭,狠狠地砸在了玻璃上。

“你剛才說的太陽流血是怎么回事?”他又問。

我將自己醒來后,看到的那兩塊石碑上的字告訴了他,并且將剛剛女孩死去的過程復述了一遍,當然,我并沒有說我見死不救。

聽了我的話后,他咬牙切齒地說:“這幫東西哪里是神明,分明是魔鬼。”

“是啊,那些家伙根本就是魔鬼?!蔽腋袊@了一句,隨后問,“你剛蘇醒嗎?”

“嗯?!?/p>

“你叫什么?”

“鄭重?!彼麤]有問我的名字,“我們得快點離開這兒?!?/p>

“我當然知道?!彼f了一句廢話,“你醒來后沒有見過其他人嗎?”

他搖頭繼續(xù)說:“我聽到叫聲,就直接過來了,我還以為是你殺了人?!?/p>

“那你醒來的地方有石碑嗎?”我又問。

“我沒留意。”

我深吸一口氣,這個地方比我想象得要大,被抓到這里的人可能也比我想象中的要多,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盡快找到同伴,并且通過石碑得到更多線索。保命的同時尋找離開這里的辦法。

我們商議了一下,決定回到鄭重醒來的地方,看一看那塊石碑上寫了什么。

血太陽

“他們?yōu)槿祟愥t(yī)學作出了許多杰出貢獻,比如人體中水分占78%,比如人在饑餓的情況下,存活時間最長目前的記錄為60天?!?/p>

一字一句地讀完石碑上的文字后,鄭重撓了撓頭:“我怎么感覺有點熟悉?”

“我也是,但是還是不明白這段文字是什么意思?!边@塊石碑上既沒有提到流血的太陽也沒有提到神明。

鄭重抬起頭,瞇著眼睛問:“太陽真的會流血嗎?這會不會是謠言呢?或者是一種隱喻?”

我搖頭:“不清楚,我也不希望見證石碑上的警告的真實性?!?/p>

我的話音剛落,周圍的一切事物突然開始發(fā)生變化,就連鄭重的臉都被鍍上了一層紅色,顏色越來越深,看上去像是被血浸泡過一樣。

我的心猛烈地跳動起來,急忙抬起頭。

天空中的白云馱上了一層血色,剛剛還很正常的太陽,此刻也已經(jīng)變成了紅色。

我猶如被雷擊中,大叫不好:“太陽真的流血了?!?/p>

想起石碑上的警告后,我立刻拉起鄭重的手,跑到了屋子里,隨后將門緊緊關(guān)閉。

我們都喘著粗氣,心跳聲猶如擂鼓。

我們都不知道接下來所謂的神明是否會蘇醒,更不知道按照石碑上的提示,我們能否成功躲過一劫。

很快,室外就傳出了奇怪的“咔嚓”聲,緊接著是腳步聲。

腳步聲越來越清晰,但卻并未停下。

估計對方走遠后,我小聲說:“我想看看。”

鄭重立刻搖頭,示意我不要沖動。

就在腳步聲越來越遠,即將消失時,一個女孩子的聲音從室外傳了進來。

“有人嗎?太陽為什么變紅了?”

我和鄭重都被嚇了一跳,我們對視一眼,都明白外面的女孩接下來要遭遇什么,鄭重想要開門叫女孩躲進來,但我卻按住了他的手,謹慎地搖了搖頭。

鄭重這才不甘心地收回了手,雖然他想救人,但現(xiàn)在畢竟是太陽流血的時間,如果我們暴露了,或許就活不久了。

果不其然,那些逐漸遠去的腳步聲再次清晰起來,那些人的步伐變得更快,不用看也知道他們正在加快腳步,向這邊走來。

我們的心跳變得更快了,但室外的女孩顯然不明白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事,還在大聲喊叫。

很快,那女孩的喊聲就變成了驚恐的尖叫。

“你們是什么人?放開我!救命……”

我喘著粗氣,等待著室外的光線恢復正常。

當太陽變回原樣后,鄭重直接推開門,想要循著女孩的求救聲去一探究竟。

“你不怕被抓住嗎?”我擔心地問。

“我怕,但我沒有違反規(guī)則。如果那些蘇醒的神明真的神通廣大,當時你在門外偷看他們做毒氣實驗時,他們一定知道你在外面。既然當時他們沒有抓你,一定是因為你沒有違反規(guī)則?,F(xiàn)在太陽已經(jīng)恢復正常了,我想我們可以跟上去看一看了。”

鄭重分析得有道理。雖然很冒險,但我不想留在這個恐怖的地方做任人宰割的羔羊了,在安全的情況下,我要盡可能地搜集線索。如果對方是壞人,我們還可以反擊,如果對方真的是某種不受科學約束的東西,再另想它法。

意外

跟著鄭重離開房子后,我心有余悸地左顧右盼。

女孩的聲音雖然越來越小,但我們依舊能夠分辨聲音傳來的方向。

我們小心翼翼地跟上去后,來到了另外一棟建筑外,這棟建筑看上去和其他三棟我已經(jīng)見過的建筑一樣。

我們來到門外,再次將門推開了一道縫隙。

室內(nèi)依舊有一間封閉的玻璃室,玻璃室里有一把破舊的木椅,此時此刻,女孩正被綁在木椅上。

女孩的面前有一根管子,管子穿透玻璃,連接著玻璃室外的奇怪裝置。

除了奇怪的裝置外,緊挨著玻璃室的還有一張木桌,桌子上同樣放著一本筆記本。

我移動頭部,試圖調(diào)整視線,隨后我終于看到了害人的真兇。

他們穿著白色的實驗服,戴著厚厚的布質(zhì)口罩。

他們將奇怪裝置里的東西引燃后,我才知道那是一個火爐。

火勢越來越大,熱氣通過管子涌進密封的玻璃室里,正在尖叫的女孩開始流汗,但很快,我就看不到她的汗水了——玻璃室內(nèi)的溫度太高,汗水流出的那一刻就被蒸發(fā)了。

女孩的叫聲越來越微弱,她的精神也越來越萎靡,更可怕的是,她看上去正在一點點變小,不,不是變小,而是被烤干。

雖然實驗還沒結(jié)束,但我已經(jīng)預料到很快女孩就會變成一具干尸了。

此刻的我很害怕,雙手也開始不受控制地發(fā)起抖來。

此刻的我不僅害怕自己同樣會被害死,更害怕身邊的鄭重太沖動,進去救人,害我們提前被發(fā)現(xiàn)。

但很快,我就打消了這個顧慮。

鄭重的手搭在我的肩上,抖得更兇,顯然,親眼見到這一幕的他也被嚇到了。

就在我思考要不要提議離開這里時,鄭重突然晃了晃,直接暈了過去,壓到了我的身上。而我也被嚇了一跳,原本就抖個不停的手也徹底失去了控制,竟然失手推開了房門。

緊接著,我直接撲了個空,趴到了地面上。這一刻,我只想要逃跑,但暈倒的鄭重壓在我身上,讓我動彈不得。

我萬分不安地抬起頭,此刻那兩個穿著白色服裝,戴著口罩的人也轉(zhuǎn)過了頭,跟我對視著。

就在我掙扎著要將鄭重拱開時,我卻發(fā)現(xiàn)那兩個人又回過了頭,繼續(xù)進行著實驗。

他們看見我了,但他們并沒有理我。

這一刻,我確信了只要遵守規(guī)則,就不會被抓住。

可雖然我僥幸撿回了一條命,卻又被強迫親眼看著女孩從一個活生生的人被烤成了干尸。

我心中的負罪感在一起襲來,讓我更加痛苦和自責。

那兩個家伙將女孩烤成人干后,才打開密閉的玻璃室,隨后將干尸放到了稱重器上,又在筆記本上記載了數(shù)據(jù)。

做這些事的時候,他們還不斷地發(fā)出喪心病狂的笑聲。

做完這一切后,他們竟然奇跡般地在我眼前消失了,就像是一縷煙、一道幻象,直接消失不見了,仿佛從未出現(xiàn)過。

天上的眼睛

實驗對象:李妍

性別:女

年齡:19歲

實驗內(nèi)容:干燥實驗

實驗結(jié)果:樣本干燥前重量為52kg,干燥后重量為11.44kg,干燥后體重為干燥前體重的22%,多個樣本表明,人體主要成分為水,含量在70%至80%之間

看著筆記本上的記錄,我明白了這是另一項殘酷的實驗。

從前我在課本上學習到人體中含有70%到80%的水,但卻始終沒有深思過科學家是怎么得出這個結(jié)論的。如今親眼見識到了殘酷的干燥實驗,才明白科學有時候也是建立在白骨上的。

就在我的思緒還停留在殘忍的實驗上時,鄭重醒了。

他表情驚慌地四處看了看,隨后問我:“我們還活著?”

“我還以為你膽子很大,沒想到你竟然被嚇得暈過去?!蔽覍⒐P記本放下說。

鄭重有些尷尬地解釋:“我沒有親眼見過那些人殺人的過程,所以……”

我打斷他:“好了,我們想辦法離開這里吧。”

鄭重點了一下頭,隨后才看到了已經(jīng)變成人干的女孩,我將干燥實驗的事告訴了他,隨后說:“你當時暈倒了,壓到了我的身上,害我直接撞開了門,那兩個做實驗的人看到我了,但是沒有理我。我們在血太陽出現(xiàn)時沒有逗留在室外,所以沒有違反規(guī)則。我覺得如果我們始終遵守規(guī)則,應該不會有危險。”

聽了我的話,鄭重很認真地記下了,隨后他又問:“那兩個人去哪兒了?”

“憑空消失了,他們不是人。”頓了頓,“但他們也不是神明,神明不會這么殘忍,我覺得他們是魔鬼?!?/p>

鄭重喃喃道:“魔鬼不都是長得很可怕嗎?為什么他們看著像人一樣?”

我搖頭繼續(xù)說:“不知道。”

我看著鄭重,心中有些疑慮。最初我還以為他膽子很大,但剛剛他受到驚嚇后,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這讓我想起網(wǎng)絡(luò)上的鍵盤俠,平時他們都偽裝成無所畏懼的行刑者,但實際上卻膽小無比。

將鄭重和鍵盤俠聯(lián)系到一起后,我開始有些討厭他了,更不再指望他能幫上什么忙。

“走吧,我們離開這兒,看看外面的石碑上寫了什么。”我說完也不等鄭重答應,就兀自走了出去。

——神社中的神明沒有罪,他們也不是戰(zhàn)犯,他們只是為了喚醒他國民眾的覺醒。參拜神社更無罪,這些人只是在祭奠自己死去的親人。

看著石碑上的字,我突然明白這里是什么地方了。

這里是靖國神社,供奉戰(zhàn)犯的地方。

怪不得我對這里有一絲熟悉感,原來我曾在網(wǎng)絡(luò)上搜索過靖國神社,對這個地方有一些了解。

曾經(jīng)我為了維護參拜靖國神社的偶像,還與網(wǎng)友展開了罵戰(zhàn),聲稱哥哥不是故意的,但此刻真正經(jīng)歷過這些后,我才明白靖國神社該不該參拜的討論根本不應該存在,這個地方根本就不該存在。

鄭重顯然也知道了這里是什么地方,但不知道他哪根筋搭錯了,他竟然開始自言自語:“一定是那些被我罵過的人查出了我的IP地址綁架了我,這石碑上說得對,這里只是供奉他們死去親人的地方啊?!?/p>

“你發(fā)什么瘋?”雖然我曾經(jīng)也不分青紅皂白維護偶像,但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明白自己曾經(jīng)的言行有多無知和可恥了。

鄭重的話說完,我突然聽到頭頂傳來了一陣異響。

我抬起頭,隨后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天空中出現(xiàn)了一道縫隙,緊接著,我看到了一只巨大的眼睛。

隨后是一雙眼睛、兩雙眼睛、很多雙眼睛……

更殘酷的景象

鄭重繼續(xù)說:“我們應該大度一點?!?/p>

此時此刻,我只覺得想吐。現(xiàn)在我終于明白當初我網(wǎng)曝他人時,對方是什么感受了。鄭重此時說的話和我當初說的話如出一轍,現(xiàn)在聽來,倒更像是臭不可聞的臭屁。

就在我為鄭重的精神狀態(tài)感到困惑時,鄭重對我眨了一下眼睛,小聲說:“跟我一起說呀。”

“什么?”我沒明白。

鄭重繼續(xù)說:“石碑上不是說了嗎?只要對神明進行叩拜,就可以得到寬恕,你想離開這里,就遵守規(guī)則。你不是說過,因為我們遵守了規(guī)則,所以那兩個進行干燥實驗的人沒有傷害我們嗎?”

“我……”聽了鄭重的話,我有些猶豫了,他比我還沒有原則。

鄭重看了一眼天上的眼睛,繼續(xù)說:“神明正在天上盯著我們呢?!?/p>

我搖了搖頭,十分堅定地說:“我不?!?/p>

鄭重正要說話,突然周圍的一切開始發(fā)生變化。

神社不見了,櫻花樹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滿地的血污以及破壁殘垣。

就在我們沒弄清楚發(fā)生了什么時,遠處傳來嘈雜的聲音。

緊接著,一群日本兵拖拽著一個穿著破舊衣服,頭發(fā)凌亂不堪的女人走了過來。

他們越過了我和鄭重,拖拽著女人進入了一間破房子。隨后,撕心裂肺的慘叫和滲人的笑聲一起從房子里傳了出來。

緊接著,房屋開始倒塌,最終消失,隨后地面上長滿了雜草以及樹木。

看著第二次變換的場景,我看著一旁的鄭重說:“剛才我們又親眼看到了當年日本侵略者的暴行?!?/p>

鄭重有些驚恐地咽了口唾沫,隨后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那……那是上一代人作的惡,與后輩無關(guān)?!?/p>

聽了他的話,我對他徹底失望了。

就在此時,草地上出現(xiàn)了許多手持尖刀的日本兵以及跪在地上的普通百姓。

那些人越來越多,多到我已經(jīng)數(shù)不清。

雖然不清楚這又是哪一段歷史,但我能感覺到,更加殘酷的一幕即將上演。

壞笑聲、刀子起落的聲音、同胞倒地的聲音,很多聲音全部匯聚到了一起,拼命地鉆進了耳朵,這一刻,我的身體開始顫抖,并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憤怒。

一切結(jié)束后,場景再次發(fā)生了變化,我和鄭重回到了神社。

雖然不清楚剛剛那一切是怎么回事,但此時我對曾經(jīng)那個無知的自己的厭惡之情已經(jīng)達到了頂峰。

就在此時,天上的眼睛們開始和我們交流了。

“南京大屠殺,超過三十萬中國軍民被屠殺,主謀松井石根被放在靖國神社供奉,你們有什么資格替這三十萬人原諒他們?日本731部隊,用中國人做實驗,保守估計殘忍害死了三千多人,簽署擴建731部隊的梅津美野郎也被放在靖國神社供奉,你們有什么資格替這三千多人原諒他們?”

聽著從天空上傳來的聲音,我明白了,這一切只不過是歷史的重現(xiàn),沒有經(jīng)過任何杜撰和加工的血腥歷史的重現(xiàn),被很多當代年輕中國人遺忘的歷史的重現(xiàn)。我們的確沒有任何資格替枉死的同胞說出原諒二字。

得救

那些眼睛消失后,鄭重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我冷冷地看著他問:“你現(xiàn)在對自己說的那些話感到后悔了嗎?”

鄭重直愣愣地看著前方,嘴里呢喃著我聽不懂的話語。就在我差點以為他被嚇瘋了的時候,他突然雙膝跪地,對著前方不停地叩拜。

我轉(zhuǎn)過頭,看向他膜拜的方向。

兩個穿著白色實驗服的日本人正朝我們走來。

我有些慌亂地向四處看了看,沒有找到任何防身工具的我拉住鄭重的胳膊就要跑。

出乎我的意料,鄭重甩開了我的手,近乎瘋狂地說:“你別管我!我就要得救了!”

我看了看他,又抬頭看了一眼不斷接近的日本人,罵道:“你真是漢奸!”

鄭重扭過頭,露出一個充滿奴性的笑:“你快跑吧,小心我這個漢奸帶他們?nèi)プツ??!?/p>

我向他吐了一口口水,決定不再跟他廢話,轉(zhuǎn)身直接跑掉了。

我并沒有跑遠,而是在遠處躲了起來,悄悄觀察著鄭重。

鄭重十分諂媚地不停叩拜,對方不吭聲,他甚至連頭都敢抬。

那兩個日本人似乎很享受被膜拜的感覺,他們把鄭重當成了狗,摸了摸他的頭,然后示意鄭重跟著他們走。

鄭重真的會得救嗎?即便他真的會得救,我也不會復刻他的方法逃生!雖然我的想法已經(jīng)很堅定了,但出于好奇,我還是悄悄跟了上去。

那兩個日本人穿過長長的甬道,鄭重則像一條狗一樣,默默地跟在了他們身后。他們一路向前走,直到走到另外一棟木質(zhì)建筑,才停了下來。

隨后鄭重跟著他們進入了建筑內(nèi)部。

我屏住呼吸,仔細聽著,過了好半天,都沒有聲音傳出來。

雖然很瞧不起鄭重,但我還是為他松了一口氣。

如果他得救了,那也不算是壞事,畢竟他是個中國人,是否無可救藥也未可知,他的死活不能由日本人說了算。

但很快,我就發(fā)現(xiàn)自己還是太天真了。

一夜過后,打算進去一探究竟,當我推開門,就看到了像一尊石像一樣站在屋子中央的鄭重。

我走到鄭重身邊,發(fā)現(xiàn)此時他的雙腳正踩在兩個水桶里,而那兩個水桶里裝的并不是水,而是堅硬的冰。

“你這是……”我有些驚訝地開口了。

鄭重看著我說:“他們說只要我配合,就可以放我走。”

“可你的腳會被凍傷啊?!蔽艺f完就要找東西敲碎冰塊,解救鄭重。但鄭重卻大喊大叫起來,大罵我會破壞他的求生計劃。

就在他面紅耳赤地大罵我時,他突然表演了一出變臉絕技,臉上突然洋溢起了喜色。

我回頭向著他望著的方向看去,發(fā)現(xiàn)兩個穿著白色實驗服的人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了我身后……

他們再一次無視了我,來到了鄭重身邊,隨后用溫水將鄭重腳下的冰解凍。

很快,我就發(fā)現(xiàn)鄭重的雙腳已經(jīng)變成了黑紫色,完全壞死了。而鄭重仿佛根本沒有知覺,一臉得意地說自己要得救了。

徹底解凍后,那兩個人將鄭重腳上壞死的組織撕下,很快,鄭重的雙腳就只剩下了觸目驚心的白骨。

尾聲

那些人根本不是神明,而是魔鬼。鄭重太傻了,他竟然相信了魔鬼的謊言。

當鄭重昏死過去后,那兩個日本人終于注意到了我,轉(zhuǎn)身想要抓住我。與此同時,我的腦海中不斷重復著一個聲音——請對蘇醒的神明進行叩拜,真心者可以得到寬恕。

雖然害怕,但我沒有選擇下跪,而是用盡了全身力氣反抗。

我掙扎、撕咬,可全都無濟于事。

就在我以為自己要為曾經(jīng)的無知付出代價時,我卻在家中蘇醒了過來。

氣喘吁吁地坐起來后,我才發(fā)現(xiàn)枕頭已經(jīng)被冷汗浸濕了。我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感慨原來一切只不過是一場夢。

可是很快,一封郵件讓我明白了,我經(jīng)歷的一切雖然不是真的,但也不是夢。

有些人會一錯再錯,有些人則會及時改正錯誤,你屬于后者,所以我叛你無罪。像你一樣在網(wǎng)絡(luò)上為了維護偶像,無視歷史的人有很多,他們都將被我進行精神制裁。

一些跪下就再也站不起來的人會受到懲罰,當然,我不是法律,我不能決定他們的生死,但我有權(quán)利讓所有人知道當年發(fā)生了什么。

沒有人可以替那些枉死的同胞原諒侵略者,我希望所有發(fā)表過錯誤言論的人都能知道,那些死在屠夫刀槍下的亡魂正在天上注視著我們。

銘記歷史,勿忘國恥。

讀完這封匿名郵件后,我思考了很久,也對當時的那段歷史進行了更深一步的了解。

姜文導演說過:“我們有些文藝作品經(jīng)常替日本人向中國人謝罪。而事實上不肯謝罪的日本人是一大撮,我們?yōu)槭裁纯傄媚且恍〈橹x罪的日本人來麻醉和滿足自己呢?”

姜文導演還說過:“我要用電影讓世界知道日本人曾做過什么。”

看著那些報道和新聞,我做了一個決定。

我要成為一名自由撰稿人,用文字讓中國當代青少年知道日本人曾做過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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