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金蕾
“呼——沙沙沙”風從南面吹來,老枯樹上的樹葉一片一片地落下,就像一只又一只生命垂危的飛蛾往下落。
它是一棵老枇杷樹,從我出生起就立在我家門口。在我的記憶里,它沒有長過一顆小枇杷,哪怕是青的。它身上有一件“鮮艷”的外衣——樹皮。樹皮上有一道一道的痕,就好像它的皺紋,又像自行車在泥地上壓過留下的一道又一道的車印。它的樹干雖然很干,但不如枯枝爛葉般輕脆,每當我問奶奶為什么會這樣時,她也答不上來,只是說:“真是個奇怪的東西!”
直到前年,我找到了一點兒線索。有了這個線索,就有了偶然,有了偶然,就有了必然——
屋外傳來了爺爺和村干部的交談聲:“老根啊,你把樹邊那幾根桿兒移開,村主任讓我們給植物施肥。我呢,正好管這一塊兒。”“算了算了,我家這棵枇杷樹可是個活生生的‘木棺材’,幾年都不出青了。算了,別浪費啰。”爺爺似乎已經(jīng)對這個“木棺材”不抱希望了?!皠e呀,肥料多得是!”村干部很熱心地說,邊說邊撒下了肥料。爺爺是個怕麻煩的人,便也沒再管。從那天起,我家門口的那塊地常常來人。雖然來的不是同一個人,但干的都是同一件事——施肥。
當然,這是前年和去年的事。有句話說得好,“付出多少,回報多少”,今年回報來了。
“呼——”風又從南面吹來了,只是那“沙沙”聲溜走了,我很好奇,便出門觀察??勺吡艘蝗Πl(fā)現(xiàn)找不到那棵“老人”了。平日它屹立在那兒,咖啡色的它和其他樹完全不同,讓人一眼便能看見它,今天我卻無法一下子找出它了。我便使用起自己的記憶寶庫來:“應該在西南角,北緯……”我用自己的“獨門秘法”,找到了那棵老枇杷樹,而我也找到了那個困擾我多年的問題的答案——它的樹干里還藏著生命力。它變了,變得很不一樣。碧綠的葉子籠罩著整個樹冠,綠到像用翠色顏料刷過似的。陽光灑在葉片上,仿佛給它戴上了金色的皇冠。我閉著眼睛用力搖了搖頭,不敢相信這棵老樹復活了,但當我再睜開眼睛凝視一遍后終于確認——它真的真的復活了!
最震撼人心的是,它居然結(jié)果子了!在那兒,高高的樹梢上有兩顆小枇杷,金黃的外套穿在它身上很燦爛。它們遇風便搖,遇雨便濕,遇日便曬,它們順應一切,但它們的活力一點兒未減,它們美得斗志昂揚。
老樹新生,老枇杷樹長出了新枇杷。枇杷樹頑強的生命力讓我敬佩?!耙盎馃槐M,春風吹又生”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