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能全
進入冬季以來多年來少見的寒冷天氣,使得前不久還看似充裕的能源供應轉(zhuǎn)眼之間變得緊張。拉閘限電、工廠停產(chǎn)以保有序用電,LNG 接收站限量,燃氣公司對企業(yè)限氣,已見諸新聞媒體并成為局部地區(qū)熱點。2020 年上半年無人問津的國際市場LNG 船貨變成了搶手貨,12 月2 日開始東北亞LNG 現(xiàn)貨22 個月內(nèi)首次進入了8 美元/百萬英熱單位時代。
作為世界第三大LNG 出口國,美國2020 年LNG 出口大起大落,無論是從全球能源市場還是LNG 市場看,都非常典型地說明了全球能源市場的高度脆弱。
2019 年,世界LNG 行業(yè)出現(xiàn)了兩位數(shù)的貿(mào)易增長和兩位數(shù)的價格下跌,說明了全球LNG 市場供需兩旺、供應充足。
根據(jù)國際天然氣聯(lián)盟統(tǒng)計,2019 年世界天然氣消費總量為3.948 萬億立方米,比2018 年增長2.3%,增加了870 億立方米。與消費總量增長相比,2019 年全球天然氣貿(mào)易增長了2.9%,高于消費的增長速度。其中,LNG 貿(mào)易大增13%,成為拉動全球天然氣貿(mào)易的主要力量。2019 年,世界LNG 貿(mào)易總量達到3.547 億噸,比2018 年增加4090 萬噸,是連續(xù)第4 年的兩位數(shù)增長。
從出口端來看,卡塔爾是2019 年世界第一大LNG 出口國,出口總量為7780萬噸,占全球LNG 貿(mào)易總量的22%;澳大利亞位居第二,出口總量為7540 萬噸,占比21%;美國位居第三,出口總量為3380萬噸,占比10%;俄羅斯位居第四,出口總量為2930 萬噸,占比8%;馬來西亞位居第五,出口總量為2620 萬噸,占比7%。
從進口端來看,日本是2019 年世界第一大LNG 進口國,進口總量為7690萬噸,占全球LNG 貿(mào)易總量的22%;中國位居第二,進口總量為6170 萬噸,占比17%;韓國位居第三,進口總量為4010 萬噸,占比11%;印度位居第四,進口總量為2400萬噸,占比7%;中國臺灣地區(qū)位居第五,進口總量為1670 萬噸,占比5%。2019 年,世界前五大LNG 進口國和地區(qū)都在亞太地區(qū),合計進口總量2.194 億噸,占當年全球LNG 貿(mào)易總量的61.86%。
●疫情使人脆弱,同樣脆弱的還有能源行業(yè)…… 供圖/視覺中國
從生產(chǎn)端來看,2019 年,全球共有4250 萬噸新增液化能力投入運營,全球LNG 生產(chǎn)能力達到4.3 億噸,比2018 年增長11%。其中,澳大利亞LNG 生產(chǎn)能力為8760 萬噸,超過卡塔爾,成為世界第一;卡塔爾生產(chǎn)能力保持在7710 萬噸,多年世界第一的位置被澳大利亞超越,退居世界第二;美國LNG 生產(chǎn)能力增加到4660 萬噸,超越馬來西亞成為世界第三。上述三國的LNG 生產(chǎn)能力合計2.113 億噸,接近全球的50%。
截至2019 年12 月,全球仍有1.246億噸的液化能力正在建設中。
從需求方面看,IEA 預計,新冠肺炎疫情使2020 年全球天然氣消費比2019 年下降4%,大約減少1500 億立方米。其中,2020 年前5 個月歐洲的天然氣消費下降了7%,美國下降了2.8%,日本下降了5%。據(jù)此,IEA 認為,2020 年是全球天然氣史上所見的最大一次消費量下降,是2009 年因金融危機而導致的消費量下降的2 倍。彭博預計,2020 年,全球LNG消費量將比2019 年下降4.2%,大于整個天然氣消費量下降的幅度。
面對需求的下降,全球主要LNG 供應商均已減少了供應量。2020 年6 月和7 月,澳大利亞和美國的LNG 出口量在LNG 生產(chǎn)國中降幅最大,分別為日均減少12 億立方英尺和15 億立方英尺;俄羅斯的日均LNG 出口量與去年同期相比減少9億立方英尺,下降了25%;卡塔爾LNG出口量與去年同期相比平均減少5 億立方英尺/天。
如同國際石油價格一樣,需求的減少也帶來了全球天然氣價格的普遍下跌。2020 年第1 季度,美國亨利中心的天然氣均價為1.9 美元/百萬英熱單位,按年下降33%,是1999 年以來的最低季度價格;2020 年5 月,亨利中心的天然氣價格又下降到只有1.75 美元/百萬英熱單位;當月,歐洲天然氣價格標桿的荷蘭轉(zhuǎn)讓點價格下降到只有1.5 美元/百萬英熱單位,是2003 年荷蘭樞紐建立以來的最低水平,而且5 月中旬還出現(xiàn)了低于1 美元/百萬英熱單位的價格。2020 年前5 個月,亞洲LNG 現(xiàn)貨價格均價為3 美元/百萬英熱單位,3 月下降到2 美元/百萬英熱單位,其中前4 個月包括中國、日本和韓國進口LNG 的加權平均價格按年下降超過15%。
2020 年,美國的LNG 出口大起大落,非常典型地代表了全球LNG 市場在這一年中的戲劇性變化。
2017 年是60 年來美國首次成為天然氣凈出口國。2016 年2 月,美國首次從本土出口第一船LNG,自此出口能力不斷增長。EIA 估計,2020 年初,美國LNG 的生產(chǎn)能力為89 億立方英尺/天,最大生產(chǎn)負荷可以達到101 億立方英尺/天。
2020 年前3 個月,美國LNG 的出口量平均為79 億立方英尺/天,比2019 年同期增加39 億立方英尺/天,增長98%。其中,1 月創(chuàng)下80 億立方英尺/天的出口紀錄。但是,從4 月開始,美國LNG 出口量大幅度下降,6 月下降到只有36 億立方英尺/天,不到1 月的一半;7 月進一步下降到只有31 億立方英尺/天,與2018 年5月持平。2020 年7月12~18日的一周里,美國僅出口4 船LNG,數(shù)量下降到僅為20 億立方英尺/天,與2016 年12 月份第二周的出口數(shù)量相當。
2018 年液化生產(chǎn)能力大幅度增加以來,美國LNG 設施的負荷夏季一般都超過90%。EIA 預計,2020 年夏季生產(chǎn)負荷下降到只有約1/3。
據(jù)EIA 統(tǒng)計,2020 年6 月,美國有46 船LNG 出口船貨被取消,7 月取消的出口船貨為50 船。從出口設施看,薩賓帕斯、科珀斯克里斯蒂和自由港受到的沖擊最大,液化生產(chǎn)能力負荷分別下降到只有33%、28%和6%。
雖然2020 年夏季,美國LNG 的出口數(shù)量下降到了26 個月以來的最低水平,但是從8 月開始出口數(shù)量迅速增加。EIA 預計,11 月的出口數(shù)量將增長到94 億立方英尺/天,LNG 的生產(chǎn)負荷將大幅提升到最大能力的93%。
中美之間的LNG 貿(mào)易可以從另一個側(cè)面說明美國2020 年LNG 出口的戲劇性變化。中美LNG 貿(mào)易始于2016 年7 月,2017 年9 月至2018 年8 月間最為正常和穩(wěn)定;2019 年3 月至2020 年2 月歸零;2020 年3、4、5 月恢復,6 月又歸零,7~9月恢復正常交易。其中,2020 年4 月,中國從美國進口LNG 數(shù)量為211.4 億立方英尺,是2020 年進口量最高的月份,其他月份維持在110 億立方英尺上下。
2016 年7月至2020 年9 月,中國從美國進口的LNG 共計90 船,累計數(shù)量3066億立方英尺(約合86.82 億立方米),占2016 年2月以來美國LNG 出口總量的5.7%,成為美國LNG 出口第五大目的地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