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畢業(yè)后,我接替父親的班進廠工作,和我一起進廠的還有父親好友何叔的女兒何紅云。后來聽母親講,何叔和父親想撮合我和何紅云,好親上加親。
我倆正處于情感懵懂的年紀,并不知道如何處理關(guān)系。上班后,何紅云每次遇見我,總是低下頭紅著臉匆匆而去。我雖然對她有好感,但始終鼓不起勇氣接近她。因此,過了半年,我和她的關(guān)系還是平平淡淡,為此,我沒少挨父親的責怪。
一次,我回家探親,何叔聽說我回來了,專門拎來半蛇皮袋核桃讓我給何紅云帶去。
我拎著核桃,到了何紅云的車間門口,門衛(wèi)大媽警惕地打量著我:“找誰?”我說:“找三車間的何紅云?!贝髬尵驼驹谧叩揽诤埃骸昂渭t云,何紅云!”不多時,樓道傳來輕快的腳步聲。緊接著眼前紅光一閃,一個面若桃花、穿著一襲紅色連衣裙的陌生女孩站在了我的面前。我站在那里不知所措,大媽兩眼一瞪,說:“不是你找的何紅云嗎?”我小聲辯解道:“我沒找她……我找何紅云……”
就在這時,紅衣姑娘露齒一笑,說:“我知道了,你要找的何紅云不是我。你找三車間的何紅云對不對?”“對對對!”我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連連點頭。紅衣姑娘說:“你找的那個何紅云加班去了,有什么事需要代勞嗎?”我說明來意后,她說:“如果你放心,就交給我吧!”我趕緊向她道謝,在她的指引下,我把核桃拎到了她的宿舍。
放下東西后,我本想告辭,她卻熱情地邀請我休息一會兒,給我倒了一杯水。見我局促尷尬,她拿出一包瓜子讓我吃,又笑著和我說起她和那個何紅云因重名鬧過的笑話。我是個很內(nèi)向的人,那天受她的感染,竟?jié)u漸變得話多起來。我從來不曾在哪個女孩面前這樣暢所欲言過,但在她面前我輕松自在,真是一種奇妙異樣的感覺。一直聊到老鄉(xiāng)何紅云回來,我才和她告別。
只是經(jīng)此一回,我的心再也放不下,我開始刻意制造和她的“邂逅”。每次我主動給她打招呼,她都很大方,我也能窺見她隱藏的那份驚喜。一來二去,我和她漸漸熟絡起來。4 個月后,我們由最初偷偷地上街,到后來公開看電影。
再往后,隨著我和她關(guān)系的明朗化,每每遇見何叔的女兒,她對我總是面若寒霜,橫眉冷對。這段被父輩們看好的姻緣就這樣夭折了。
我和這位何紅云感情倒進展得很順利,雙方家長也無人反對。一年后,兩家人開始談婚論嫁,父親在得知她叫何紅云后,對我說:“真有你的,叫你娶何紅云,你還真娶上了,名字不會是你給改的吧?”我撓了撓頭,或許這就是緣分吧?;槎Y那天,我把她從宿舍接出來,當我滿面春風抱著她下樓時,她湊到我耳邊說:“我這會兒真瞌睡。”我問其原因。她說:“昨晚在理發(fā)店化好了妝,怕壓壞頭發(fā),一晚上沒敢睡。”我大笑,笑聲全被噼噼啪啪的鞭炮聲淹沒了。
后來,何紅云告訴我:“你還記得當年我倆第一次見面的情景嗎?那天,我本打算回老家,不料去晚了車沒趕上,回來后就遇見了你。如果那天我坐車走了,我們也不會走到一起?!蔽椅⑽⒁恍?,摟她入懷。如果那天她回了老家,我便不會知道她的存在,也不會因為名字的緣故而注意到她,或許,我們這輩子就這樣擦肩而過了。不過,我們最終還是走到了一起,有些事可能是早就注定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