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刺殺小說家》拍攝現(xiàn)場,路陽向董子健演示如何做動作。董子健說,路陽身上“有股勁兒,永遠帶著你往前走”。
路陽導演的新作《刺殺小說家》自啟動以來就備受關注,如今終于在2021年大年初一與觀眾見面了。影片改編自雙雪濤的同名短篇小說,講述了一個現(xiàn)實與小說兩個世界相互關聯(lián)影響的奇幻故事。
拍這部電影路陽的壓力有多大?最近,路陽發(fā)色變化的對比圖,被很多業(yè)內(nèi)同行轉(zhuǎn)發(fā)。拍攝電影的兩年半時間里,他的頭發(fā)從烏黑到白了大半。路陽坦言,這部電影比較熬人,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此次拍攝的特效技術是之前未在國內(nèi)用過的,從無到有的探索,太艱難。此前《流浪地球》的導演郭帆就說,《刺殺小說家》拍攝結(jié)束后,很多電影后續(xù)拍攝都在用這套技術,包括去年的《金剛川》??傆小┬录夹g,需要有人先來嘗試,路陽就做了探路人。
這是一次絕對巔峰級的挑戰(zhàn),為了打造一個充滿質(zhì)感和奇幻感的東方異世界,劇組在17萬平方米的面積里搭了20多個景,不僅第一次大規(guī)模使用了虛擬拍攝技術,更是首次將虛擬拍攝、動作捕捉、實拍、CG等多項技術整合在一起,為國產(chǎn)電影建立了一套全新的工業(yè)化制作流程。
誠然,特效技術能讓一部電影震撼人心,但卻不足以打動人心?!洞虤⑿≌f家》之所以打動人心,則是因為它的精神內(nèi)核——信念與相信信念。2016年3月,華策的制片人萬娟找到路陽,當面給他看了這篇出版于三年前的小說。小說很短,只有三萬字,八個章節(jié),看完之后路陽沒有任何考慮,當場就說“我要把它拍出來”。
彼時,《繡春刀》系列電影第二部《繡春刀:修羅戰(zhàn)場》正處于最后的籌備階段,路陽正處于一個創(chuàng)作的自我質(zhì)疑階段,“在創(chuàng)作中,我們每個人都會遇到很多的否定,有的是來自于外部的,有的是自我否定。所有人都說這個事情你干不了,或者它沒有價值,你是不是還能夠確信最開始的沖動?你是不是還能相信你做出的選擇?你是不是還能夠頂住壓力和困難,堅持把這條路走下去?”
雙雪濤在《刺殺小說家》中描寫了一個在困境中的人,一個不顧一切的人,他愿意去做任何事情,愿意去相信瘋狂的、概率很低的念頭,只為了抓住每一個有可能讓丟失的女兒回家的希望。這個故事很純粹也很動人,瞬間擊中了當時的路陽——他在故事里看到了自己——作為一個創(chuàng)作者,在最困難的時候積蓄了很多的力量,等待著爆發(fā)的一刻。
2.《刺殺小說家》楊冪感慨路陽是“頭上寫著奧利給的那種少年”。
3.《刺殺小說家》郭京飛表示“最大的收獲,就是認識了導演”。
Q小說是一個章節(jié)現(xiàn)實、一個章節(jié)小說內(nèi)容這樣交叉進行的。拍成電影要怎么樣做到不割裂呢?
A這部小說確實不同于以往的雙世界概念,以前很多這種兩個世界或者多重世界的概念里面,主人公是在不同的世界里面來回穿梭的。但在這個故事里面,真的是兩條敘事線平行推進,兩個世界的人物有一種映像的感覺,他們之間有能量的互相糾纏,有命運的糾葛,但是人物卻并沒有從這個世界到那個世界,類似于兩套人物互相映射,有點兒像是分身的感覺,在同時推進冒險。這讓我覺得非常新鮮,很像是東方人對很多東西的認知——貌似無關,卻又有一些聯(lián)系,又在相互影響。
Q就像是蝴蝶效應吧?
A是的,這讓我覺得很奇妙,它產(chǎn)生了某種關于可能性的概念,就是凡事沒有絕對。兩個世界的架構(gòu)最后都會落到關于信念的主題上面——你是否相信我們的現(xiàn)實受到某個遠方的世界的影響?在那個世界里面有另外一個人跟我息息相關。我是覺得我不能否認那種可能性,哪怕可能性極低,可能是在小數(shù)點以后好幾十位,但它依然不是0。在雙雪濤的小說里面,我們可以看到他作為創(chuàng)作者的那種相信,他相信文學,就好像我相信電影,畫家相信繪畫,詩人相信詩歌一樣,我們相信這些東西,因為這些東西改變了我們,我們也希望通過我們?nèi)プ鲞@樣的事情,去給更多的人以力量。
Q電影制作周期五年,據(jù)說搭建了20多個攝影棚。這次在特效方面都有哪些突破呢?
A確切說是16個攝影棚,有一些棚是重復搭景,原來的景拆完之后再重新搭,所以其實是20多個搭景。
在這部電影里面我們用到了動作捕捉、面部捕捉、虛擬拍攝,還有虛實結(jié)合拍攝等技術手段,這是第一次在一個完全由中國電影人組成的團隊里面,完整地應用這么多特效流程來拍攝一部電影,這是我們很驕傲的地方,因為我們沒有依靠任何外國的團隊,所有團隊成員全部都是中國人。
昨天我請一個朋友私下里來看這部電影,看完之后他問我這里面有多少特效是由國外團隊完成的?我說全部都是中國人做的。他非常驚詫地說,我們自己可以做到這個程度了嗎?當然他同時也十分自豪。不可否認,我們跟好萊塢還存在一定程度技術上的差距和經(jīng)驗上的差距,但是我們在追趕,我們也一直都在期待著中國電影越來越好,越來越強大,不光是技術上的強大,也包括內(nèi)容上和表達上的強大。我們要走的路還很長,但是我們得先走起來。
Q《繡春刀》的動作設計非常著名,這次在《刺殺小說家》中動作戲方面有哪些突破呢?
A我希望在每一次的電影里面都給觀眾看到新的東西,在動作戲上也是一樣,《繡春刀》是一部現(xiàn)實主義基調(diào)的古代動作片,那么這次這個故事的環(huán)境、講述方式以及矛盾沖突雙方都不像是《繡春刀》中那樣了,所以整個動作方式也會隨之不一樣,我們一定要引入更多的新東西,去呈現(xiàn)一些我們想象之外的動作場面。所以這次確實給動捕導演為難得夠嗆,但是我們也找到了最終適合的方式——非常讓人感到新鮮,又非常暢快淋漓的動作場面。
Q你開始的作品比如《盲人電影院》很文藝片,《繡春刀》用你自己之前的話說“做了一部B級古裝片”,這次《刺殺小說家》是奇幻題材。在選擇拍攝故事的同時,什么是你力求改變,選擇不同題材嘗試的要素?
A類似于心里面有一個念頭很清楚地告訴我要拍什么,我希望我拍的每一部電影都是我發(fā)自內(nèi)心想要去把它講出來的,其實不在乎它是什么類型或者它的體量大小,我覺得重要的是每次都要去盡全力,不留任何后手,沒有保留地去拍電影。
觀眾的感受固然重要,但對于我們自己來說,我們想要發(fā)現(xiàn)更多的東西——我們能到什么地方去?我的能力到底能達到哪里?類似于我們一幫人坐在船上在大海上航行,發(fā)現(xiàn)了一片景色優(yōu)美的小島,探索一番之后,我們想去看看新的東西,還沒有人開拓過的小島,但新的地方在哪兒也不知道,于是繼續(xù)航行不斷去尋找。我覺得電影跟航海有很接近的地方,都是具有探索精神和冒險精神的,留在一個地方難免會安逸,可能會背離我們最開始想要拍電影的初衷。
Q什么又會是你堅持不會變的東西呢?
A對電影的敬畏和對電影的相信。
Q《刺殺小說家》中會有貓出鏡嗎?
A這次沒有貓,但是有類似貓的性格的角色。郭京飛飾演的角色身上有很多貓的特質(zhì),其實在寫這個角色的時候,我自己沒有意識到,但是在電影拍攝過程中,我漸漸覺得他好像就是一只黑貓,可能在電影里面我總是需要這樣一個角色。
4.《刺殺小說家》為找女兒領下“刺殺小說家”任務的雷佳音。
5.《刺殺小說家2》兩個世界反抗命運的少年董子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