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 暉 徐 琪
窗欞是中國傳統(tǒng)木構建筑中重要的組成部分。宋代《營造法式》中記載了宋代建筑的制度、建筑方法、用工、圖樣等,證明中國在很早就非常重視建筑科學并有較高的研究水準。老子曾說,“鑿戶牖以為室,當其無,有室之用”。也就是說修建房屋,必須在建筑的墻壁上留出空洞,以便安裝門和窗戶,方便人進入房間,讓空氣自然流通,光線自然照射,只有這樣房屋才能夠滿足居住的要求。這是“有”與“無”的關系,即“實”與“虛”的相互作用、相互依存的辯證關系,是古代樸素的美學思想在建筑中的一種反映[1]。
門窗與建筑的主體共同構成了房屋,都是以滿足居住需要為目的。不同的建筑具有不同的風格特點,而窗欞就是體現(xiàn)建筑風格特點的部件之一,窗欞的圖案造型是建筑的點睛之筆,“眉眼”所在。隨著時代的發(fā)展,中國古代窗欞的造型從比較單一的圖案演繹出了人物類、動物類、象形類等多種題材的造型,人們將自己的祝福和愿望表達在窗欞造型之上,以寄托自己的情感。窗欞不僅具有一定的實用功能,而且體現(xiàn)出“空與有”“虛與實”的文化審美內(nèi)涵,構成了中國傳統(tǒng)建筑的一種文化象征符號。
湖北省恩施市土司路有一座仿造古代土司住所修建的建筑群落——土司城,集土家的吊腳樓、擺手堂、戲樓等為一體,亭臺樓閣錯落有致,精美壯觀,不僅體現(xiàn)了土家族歷史文化的厚重感也是人們了解土家族的歷史文化、民間工藝的重要場所。特別是土司城建筑中的窗欞,題材豐富,有人物題材、花鳥題材、傳統(tǒng)圖騰等多種內(nèi)容,更是集雕刻藝術、人文景觀為一體,構圖巧妙靈活,結構形式多重組合,造型有簡有繁、虛實結合,題材質(zhì)樸自然,反映出當?shù)赝良胰说乃枷胗^、價值觀、審美觀。
傳統(tǒng)的窗欞是建筑的一部分,其造型既要通過形態(tài)的曲折變化,反映出內(nèi)在內(nèi)容的一致性和整體性,又要體現(xiàn)出形態(tài)的變化活潑之感。明代計成曾在《園冶》中對園林建筑的構造有“構合時宜,式征清賞”的論述,在“過也不好,不及也不行”的“度”的關系把握中,反映了中國古代工匠受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影響,善于把觀察到的自然現(xiàn)象或生活中的美好事物運用到園林的建造中,反映出古代人在園林建筑上的一種辯證的構成意識。
恩施土司城建筑窗欞的圖案造型經(jīng)過藝人的巧妙構思和靈活多變的組織處理,把土家族的歷史文化與恩施地區(qū)自然景物融為一體[2-3],注重嚴謹?shù)膶ΨQ式構圖但又充滿節(jié)奏與韻律感,恰到好處地把“美”與“用”融合在其中,是“構合時宜”的構成意識在窗欞造型中的具體體現(xiàn)。
恩施土司城建筑窗欞在造型構圖中以對稱與均衡式構圖為主。在具體塑造中以窗欞的一個中心為基點,周邊各部分形體在比例、高低、寬窄等結構的對應關系中,具有同形同量的結構特征。對稱的構圖形式既體現(xiàn)力學原則,以同量但不同形的組合方式形成穩(wěn)定而平衡的效果,不僅給人以穩(wěn)定、大方的感覺,而且還有秩序、靜穆之美。當然,對稱與均衡都是為了保持物體外觀量感均衡,達到視覺上的穩(wěn)定,同時也具有一種不平均的合乎邏輯的比例關系,在對稱中尋變化,在均衡中求和諧,減少了圖案呆板、千篇一律的感覺,而形成的圖案具有了一定的靈活性并給人以生動活潑的韻律感。
土司城建筑窗欞圖案大部分采用對稱的幾何圖案,因為幾何圖案造型簡潔,而且具有相應的穩(wěn)定感;同時在圖案中應用人物類、動植物類的造型也不少,但是大多圖案采用均衡的構圖形式,主要是為了讓圖案在平衡中又有一定的運動感,在均衡中尋求一定的變化,自然而然地反映出對稱與均衡的審美特性。
譬如,隔扇窗是由兩個相同對稱與均衡式的單元窗欞組合而成。窗欞以中間的連接處把窗扇一分為二,左右的窗欞圖案形體、造型、大小完全相同,構成了對稱效果。這種對稱形式給人以穩(wěn)重感、莊嚴感以及神圣感[4]。以窗欞中軸線為中線形成對等的兩邊,上部的芭蕉形態(tài)造型與下部的長方形造型雖然圖案不同,但是在整體的視覺上使人感受到相同的特點,面與面的質(zhì)量一樣,外形不一樣,這就產(chǎn)生了均衡??梢?,此組窗欞圖案既按照對稱的方法布局,其左右的棱條長短、大小相同,而且上部與下部分別都有“回字拐”的裝飾,圖形的尺寸、寬窄、數(shù)量等上下部分完全相同,用不同的圖形組合成相同的視覺體驗;同時,窗欞的上絳環(huán)板與下絳環(huán)板的長、寬、高也相同,構成了整個窗欞既對稱又均衡的視覺效果與心理感受。
因此,恩施土司城整個窗欞的內(nèi)外結構表現(xiàn)出嚴謹對稱與均衡的特點,既從總體布局上采用對稱的形式,又在局部使用不同的雕飾紋樣進行點綴,形成了在對稱中既有一定的變化,又有均衡的整體效果,體現(xiàn)出“對稱”與“均衡”造型規(guī)律在窗欞中審美意識的集中體現(xiàn)。
恩施土司城的窗欞以窗欞的長短、穿插、疏密或垂直、曲線交互排列為基礎,在具有節(jié)奏與韻律的運動感中不失秩序和聯(lián)系,節(jié)奏強調(diào)的是變化的規(guī)律性,而韻律顯示的是變化,能表現(xiàn)出生機勃勃的力量或發(fā)展、前進、上升、躍進等活潑生動的態(tài)勢和律動美,在整體上構成了整個建筑靜中求動、穩(wěn)中求變的二維空間的視覺特點。
土司城窗欞的節(jié)奏與韻律感主要體現(xiàn)在不同的造型用直線、曲線、幾何形體等結構形式交互排列,或者以“間格”構成、“網(wǎng)格”構成、“柜格”構成、“沿邊”構成、“連續(xù)”構成等形式,組成了前后反復、對應等連貫有序的整體變化效果,實現(xiàn)“美”與“用”的統(tǒng)一。譬如“圓形網(wǎng)格”窗欞造型,以外圍一個大圓,包圍著內(nèi)部的網(wǎng)格,網(wǎng)格是由直線交錯而成,內(nèi)部的網(wǎng)格上鑲嵌著九個小圓,整個畫面是直線與曲線的結合,形成圓中有方,方中有圓的造型。同時在格子上又設計九個以花朵形狀的小圓形圖案作為點綴,并把這九個圓的排列聯(lián)結起來,形成一個菱形,改變了圖案呆板的效果[5-6];此外,圓形外圍又是一個整體的正方形,每個角雕刻著蝴蝶紋,蝴蝶面向圓心,增強了造型的運動感。
可見,直線與曲線的造型結構構成了恩施土司城的窗欞的節(jié)奏與韻律的重要因素。一靜一動構成的窗欞造型既相互依存,又靈活而富有變化,把節(jié)奏與韻律的審美趣味把握得恰到好處。
總之,恩施土司城建筑窗欞造型由多種圖案的組合體構成,其造型表現(xiàn)出強烈的對稱與均衡、節(jié)奏與韻律等多重規(guī)律,不僅是藝人自覺地運用形式美法則的具體體現(xiàn),而且也是構合時宜、靈活多變的造型意識在土司建筑中的反映。
傳統(tǒng)中國建筑的構造講究大局意識,把握整體構建之勢,在整體之中有主有次、有繁有簡、有虛有實,讓建筑造型自然生出一種流轉(zhuǎn)呼應的氣韻?!伴_合”是形容律詩有高低起伏、抑揚頓挫、大起大落等審視特點,借用到建筑中即讓建筑整體的展開,同時也要能夠收攏,讓人們感受到建筑的緊湊感,而不是散漫之感。而這種開合呼應的相互關系也反映在恩施土司城建筑窗欞中,形成了窗欞造型的構成意識。
恩施土司城建筑內(nèi)大多數(shù)窗欞是多種紋樣的結合體,以文字、動物、幾何形等組合而成,通常利用中心式的構圖將視覺中心吸引到主題紋樣上來,讓視覺焦點集中引起人們的注意。中心式構圖就是以一個主體紋飾為中心進行整體的設計,這個中心紋飾就是整個圖案想要表達的主題內(nèi)容,通常是精美的植物、文字、人物、動物等紋飾,周邊再配一些幾何形或小的花卉形狀來襯托主題紋飾,形成了主次的呼應關系。
譬如,龍團花人物窗欞,以圓形構圖,中間的正方形造型構成整個圖案的視覺中心,在正方形上雕刻人物圖案,圖案內(nèi)容表現(xiàn)的是戲曲故事中戰(zhàn)爭場面,城墻上的將軍正在指揮,兩邊各有一人在作擊鼓的動態(tài),下面兩個士兵騎在馬上正在搏斗。在窗欞的主題內(nèi)容上各物象之間顧盼有情,穿插有序,窗欞中的人物與圍繞的龍形相互關聯(lián)。在正方形的主體圖案的四周圍繞一對龍形裝飾紋樣,“龍”的造型做了高度的提煉和簡化處理,用以陪襯主體,使圖案在整體上主次分明。此外,在窗欞的四個角還襯托有蝙蝠紋,其紋樣面向圖案的中心,讓人們的視覺自然而然地集中在圖案的焦點上,使畫面顯得融合又富于變化。窗欞中的每一個造型既是獨立體,又是統(tǒng)一體,注重造型的意境,講究“平和雅正”、相互依存、和諧統(tǒng)一的視覺效果。
因此,主次呼應是窗欞構圖章法或布局中最為講究的關系,要求藝人巧妙地處理好窗欞造型中的物與物、物與人、人與人的關系,包括主與次、虛與實、疏與密、藏與露等關系,既形成了主次分明效果,又有相輔相成、渾然一體的構成意識。
大道之簡,道實蘊繁,“簡”是指對形體的簡單概括,具體地說是在塑造具體形象時,重點抓住主要的結構進行表現(xiàn),省去細枝末節(jié),讓造型簡單明了。簡單與繁復是恩施土司城建筑窗欞圖案造型的常用手法,將主體圖案概括化,將輔助圖案具體化,同時對某些重要部分結構進行精密細致的刻畫過程,使細節(jié)更加精致繁多,從而形成簡單與復雜的鮮明對比。因而,繁與簡是外在形態(tài)不斷發(fā)生變化的內(nèi)在與過程,簡就是繁的起始和結果。可見,化繁為簡是一門藝術,藏簡于繁就是一種智慧的集結。
譬如,龍形福字窗欞,其主體圖案由圈內(nèi)一條彎曲盤旋而成的“龍”組成的福字,四個角是蝙蝠圖案。龍的整個外形輪廓較為簡潔概括,沒有刻畫龍鱗;龍的身體部分裝飾有一些古錢、蝙蝠、神獸等比較小巧精細的圖案。圖案的四個角雕刻有精致蝴蝶紋作為輔助紋飾,蝴蝶紋襯托主體龍紋,所以蝴蝶紋的刻畫就并非像龍紋一樣粗略概括,而是精細雕琢。簡潔概括的龍紋福字充滿整個窗欞的畫面,有雄偉陽剛的氣勢,精細小巧的蝙蝠紋圍繞四周,有細膩柔軟的靈氣,簡與繁的對比讓整幅窗欞剛柔相濟,充分凸顯出圖案造型的矛盾對立關系,強化窗欞圖案的視覺效果和感染力。
繁與簡的圖案造型手法在土司城整個窗欞造型圖案應用中所占的比例較大,也是窗欞的主題紋樣應用得較多的表現(xiàn)形式之一。充分利用“簡”與“繁”辯證統(tǒng)一的審美規(guī)律,讓窗欞圖案更加趣味生動,別具韻味。
總之,恩施土司城的窗欞在整體造型圖案中以線造型、線面結合所形成的主次、簡繁對比等關系,不僅反映出窗欞構圖的構成意識在實踐中的靈活運用,而且還體現(xiàn)出與生活緊密結合的實用功能,從一定程度上把窗欞圖案的構成意識與地域特色的傳統(tǒng)文化相互融合得恰到好處。
在土司城建筑窗欞的造型設計中,虛實關系的處理占據(jù)重要地位,窗欞的圖案造型是實體的、具象的,而鏤空構成的負形就沒有任何的實體造型。虛實中的“虛”即空虛,空空如也;“實”即實在、真實。虛實是相比較的存在,有即為實,無就是虛,客觀為實,主觀即為虛;換句話說就是有形狀的為實,沒有形狀,甚至是空洞的負形就是虛;“虛”是“實”誘發(fā)和可以拓展的審美想象空間;“虛”通過“實”來實現(xiàn),“實”要在“虛”的統(tǒng)籌下來加工和完善,虛實相生是構成意境獨特的方式,二者之間的有限為“實”,無限為“虛”的辯證關系,形成了窗欞圖案造型實體的形狀與虛的負形二者之間既相互對立又相互依托的辯證關系,讓人們產(chǎn)生豐富的聯(lián)想。
“計空當實”是借鑒書法中“計白當墨”的表現(xiàn)技法。清代鄧石如曾論述“計白以當黑,奇趣乃出”之美,“計白當黑”實際上就是通過線條的運動,把握好對空間的分割力,形成的空白與黑色線條形狀之間的相互映襯,達到虛實相生,知白守黑的藝趣。反映在窗欞造型在整體的設計布局,就是實與虛所構成的審美藝術趣味。
恩施土司城窗欞中的藝術形象主要通過窗欞條的布局和鏤空技藝來表現(xiàn),用有無的虛實取舍來映襯出圖案造型的趣味性。其中窗欞的形態(tài)鏤空之處便是留白。圖案造型就好比流動的線條屬于“黑”色的實體。“空白”的虛空,空白處是其負形,是虛空的,但又具有通風采光的作用,則疏密有致,虛實結合,好似白與黑形成的對比,其圖案紋樣的造型和虛實疏密、有起伏對比的變化,表現(xiàn)出一種既矛盾又和諧的空間切割變化的辯證統(tǒng)一。
譬如,龍團花人物窗欞,有龍的圖案與人物圖案組合,以龍的身形圍繞實體的人物畫,主體彎曲盤旋成一個圓形,雙龍兩兩相對。圖案中心部分的人物、房屋實體刻畫,四周以鏤空的龍環(huán)繞成壽字,四角配以四只實體的蝙蝠紋,大面積鏤空而組成的壽字與中心實體圖案、邊角實體紋樣形成了虛實關系,留白比例也恰到好處,既突出了主體,也使圖案自然通透[7]。在窗欞的構造中,除了以圖案所表現(xiàn)的形,雕鏤的空白也是窗欞中重要的一部分,其空白像是一股氣貫穿于整個畫面之中,而在“氣韻生動”中達到了有限與無限的辯證統(tǒng)一。
因此,恩施土司城建筑窗欞其鏤空塑造成“空與實”相間的形式,是“有”與“無”的相互轉(zhuǎn)換,是利用空白與形狀不同的窗欞線條的運動,進一步凸顯了圖案的主題,達到虛實相生、計空當實的完美統(tǒng)一,起到了“四兩撥千斤”的效果,其形成的審美意趣給人們營造出無限遐想的空間。
清代學者黃叔琳在注解《文心雕龍·神思篇》時曾說:“思心之用,不限于身觀,或感物而造端,或憑心而構象?!睆娬{(diào)了文藝創(chuàng)作過程中的“聯(lián)想”思維的重要性。因而,“感物造端”可以理解為剝離出表象的東西去了解事物最開始、最原初的本來面貌以及由表及里,去粗取精,去偽存真辯證的思維過程。
恩施土司城建筑的窗欞圖案紋樣豐富,有動物類、人物類、文字類、幾何類等不同的題材樣式,而且都包含有特殊的內(nèi)涵。每組窗欞都是多種圖案的組合,不僅僅是將生活中積淀的素材用圖案的形式呈現(xiàn)出來,而是把心中所想所思以圖紋和色彩等形式表達出來,寄托了人們的思想情感和所要表達的感受。正所謂“物必飾圖,圖必有意,意必吉祥”,反映了人們以窗欞圖案造型為載體,將對某些事物的感受與美好的愿望聯(lián)系在一起,間接地反映出人們的期盼和訴求。
譬如“龍鳳福字”窗欞,龍鳳卷曲盤旋成一個大大的福字,自然流暢。龍鳳便是中華民族的傳統(tǒng)圖騰,是權利的象征,因此,龍常常被稱為“鱗族之長”“眾獸之君”。鳳凰是古人對多種鳥禽和某些游走動物及太陽、風等自然現(xiàn)象多元融合而產(chǎn)生的一種神物,因此,鳳凰便登上了“羽族之長”的寶座,有“百鳥之王”之稱。在土司城建筑窗欞圖案中,龍鳳的形象既傳承了傳統(tǒng)的中華文化,也融合了當?shù)氐耐良椅幕?,通過傳統(tǒng)的書法藝術的抑揚頓挫隨形寫意特征,把龍鳳的形態(tài)結構、運動規(guī)律通過點、線、面的造型等形式表現(xiàn)出來,也反映出人們最原初追尋福氣的純樸愿望。
可見,恩施土司城的窗欞“感物造端”的表現(xiàn)意識,通過藝人的夸張、象形等雕刻手法反映在圖案造型中,讓人們產(chǎn)生追求美好生活對的向往和祝愿的一種寓意美。
總之,恩施土司城建筑窗欞圖案造型通過虛與實二者相互聯(lián)系、相互轉(zhuǎn)化,用“實”構成一種真實的境界,讓“虛”創(chuàng)造一種想象的空間,虛生實,實生虛,巧妙運用“計空當實”的韻味、感物造端的構象,構成了建筑窗欞圖案的審美意識與表現(xiàn)意識相互融合的辯證統(tǒng)一關系。
綜上所述,恩施土司城建筑窗欞的圖案造型是虛與實在造型中的一種“美”的呈現(xiàn),反映出主觀與客觀、具象與抽象的辯證統(tǒng)一。黑格爾曾說“美的生命在于顯現(xiàn)”,土司城建筑窗欞的圖案造型,正是把客觀化為感性事物的外在形象與主觀意象相結合,通過圖案外在造型把內(nèi)在主觀的審美表達出來,不僅構成其建筑窗欞構合時宜、開合之律、虛實相生等造型意識,而且也是該地區(qū)的人們追求現(xiàn)實主義精神與浪漫主義情懷的集中體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