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棉街巷尾有家早餐鋪,鋪?zhàn)雍苄。T口立了個(gè)牌,油漆掉得七七八八,只隱約看出寫著“彩叔早餐”的字樣。鋪?zhàn)优赃呌幸豢冒倌昴久迾洌Ω缮祥L了幾朵米粒似的花苞。木棉樹被石墩圍了起來,成了老人歇息閑談的地兒。
彩叔幾十年前就在這兒開店,靠著這家店養(yǎng)活一家子,談到彩叔和店里的早點(diǎn),街上的人無不贊嘆。彩叔店里的魚肉粥是招牌,魚刺極少、肉緊、新鮮,小火慢燉,直至魚片與粥融為一體,出鍋時(shí)再撒下幾撮姜絲和些許蔥花,香氣飄滿了整條木棉街,一碗價(jià)格親民、鮮到掉牙的魚肉粥便好了。清香的芋泥包,甜而不膩的棗泥包……在另一頭灶臺(tái)上慢慢蒸著。油鍋里,油條“滋滋”地響。
我每天早上都會(huì)去彩叔那里吃早餐。早早出門,長長的街道已有不少人,到了店里,我趕緊找地方坐下,生怕遲一點(diǎn)就只能坐木棉樹下的石墩了。一口香酥的油條還沒來得及完全咽下,兩口豆?jié){已經(jīng)下肚,嘴饞的我再咬一口濺出夾心的包子,喝兩口濃甘的魚肉粥,夾一口白碟里的咸榨菜,這一整天便鮮活了起來。彩叔在一旁看著,臉上的皺紋笑得像要勾起來似的。太陽慢慢地從地平線升起來,給街上抹了一層霞光,街上喧鬧聲漸起。
彩叔待人溫和,極少跟人紅臉。店鋪雖小,卻收拾得干干凈凈。遇到調(diào)皮的孩子在店里鬧騰,彩叔也只是憨厚一笑,叮囑別摔了。
和昔日的早晨一樣,彩叔店鋪的燈還籠罩在清晨的薄霧中時(shí),我已來到彩叔店里,慢悠悠吃完早餐,初陽從木棉樹后探出頭來,晨曦從樹葉間灑下來,拂過微微盛開的花苞。我突然發(fā)現(xiàn),樹下坐著一位老人,鶉衣鵠面,身后擺著一個(gè)大麻布袋,看著像是乞討的。我裝作沒看見,想悄悄離開,瞥見彩叔從廚房出來,端著一碗熱騰騰的魚肉粥。他徑直走向木棉樹下的老人,把粥放在他身邊。老人笨拙地用手比畫著,原來是個(gè)聾啞人。我的心弦好像被什么撥動(dòng)了。
過后,我問彩叔,給他粥,難道不怕他天天來。彩叔沒有抬頭,繼續(xù)忙活著手里的活兒,說,只是一兩碗粥的事,不打緊。我的臉不禁紅得發(fā)燙。
隔日一早,彩叔高興地告訴我,那老人來過,把一朵開得正好的木棉花擺在門口便走了,許是道謝吧!彩叔說完,哼著小曲走回廚房。
太陽升起,照進(jìn)鋪?zhàn)永?,也照在我的臉上。望著天空飄浮著的幾朵彩云,我在想,陽光是什么味道呢?應(yīng)該和彩叔的魚肉粥一樣,清香暖人,值得一生品嘗。
林嬌:廣東省廉江市第三中學(xué)高二(13)班學(xué)生
指導(dǎo)老師:梁冬青
編輯?閆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