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黎杰
(紹興文理學院 人文學院,浙江 紹興 312000)
《越言釋》為清乾隆時期越人茹敦和所作,是現(xiàn)存較早的研究越地方言的著作。該書收錄越地語匯129則,引經(jīng)據(jù)典,旁征博引,考釋了一些越地方言語匯的起源、字音、意義等,對研究越地方言有著重要的學術價值,也對清末范寅編著《越諺》有著重要的啟發(fā)意義??赡茑笥谄绦〉仍?,目前鮮有學者對《越言釋》進行系統(tǒng)研究。筆者擬介紹《越言釋》的作者茹敦和,同時系統(tǒng)分析該書的內容、體例,探討茹敦和的方言學思想,闡述書中的語言和文化價值,并指出其中的不足之處。
茹敦和,字三樵,號遜來,會稽人,生于清康熙五十九年(1720),卒于清乾隆五十六年(1791),享年71歲。關于茹敦和其人,以下史書有載:
《清史稿》卷四百七十七:
茹敦和,字三樵,浙江會稽人。初嗣婦翁李為子,占籍廣東。乾隆十九年成進士,歸本宗,授直隸南樂知縣。慎于折獄,于片紙召兩造,立剖曲直,當笞者薄責之,民輒感悔自新。擇清白謹愿者充社長、里正,令密陳利弊,以次行之??h當豬龍河之沖,察河源委于開州、清豐之間,審地形高下,因勢利導,水不為患。地多茅沙鹽咸,教以土化之法,廣植雜樹。鄉(xiāng)民以麥秸編笠為生,敦和勸種桑。調大名,漳水患劇,旁有渠河,敦和謀開渠以殺其勢。適內遷大理寺評事,不及上請,乃手書揭城門,勸民刻期集河干,親為指示,民具畚鍤來者以萬計。經(jīng)旬而渠成,后利賴之。尋復出為湖北德安府同知,署宜昌知府,緣事降秩。卒,祀直隸名宦祠。子棻,以一甲一名進士,官至兵部尚書。[1]13030
據(jù)《清史稿》記載,大致可以勾勒出茹敦和的人生軌跡。茹敦和乾隆十九年(1754)中進士,隨后任南樂縣知縣,在任內興辦教育,發(fā)展經(jīng)濟,百姓安居樂業(yè),卓有政績。乾隆三十四年(1769)茹敦和調任大名縣縣令,整治水患,發(fā)展生產(chǎn),以清廉善治而在當?shù)赜匈t名。后任大理寺評事及湖北德安府同知?!肚迨犯濉芳澳蠘房h和大名縣的縣志都對茹敦和贊譽有加,評價很高,可見茹敦和在為官時確實為當?shù)刈隽艘恍嵤拢靡匀朊蚂?。茹敦和晚年罷官居鄉(xiāng),埋頭鉆研《易經(jīng)》學說,多有創(chuàng)新,著有《周易二閭記》《周易小義》等關于易學的著作,成為清朝有名的《易經(jīng)》學家。
《越言釋》的具體成書年代已不可考,據(jù)葛元煦在其刻本所附后記,《越言釋》“原板已毀”[2]。現(xiàn)存的《越言釋》主要有清道光二十九年(1849)仁和葛氏嘯園刻本、清光緒四年(1878)仁和葛元煦刻本、勵德人抄本、古學院抄本這四種版本流傳于世,江蘇廣陵古籍刻印社在1990年以清光緒四年的刻本為底本發(fā)行了《越言釋》影印本?!对窖葬尅穫鞑シ秶容^廣,包括國家圖書館在內,紹興圖書館、寧波天一閣博物館、常州圖書館、復旦大學圖書館等眾多圖書館都有收藏。本文研究選用的底本為江蘇廣陵古籍刻印社在1990年發(fā)行的影印本,分為上、下兩卷,卷首有杜煦的序,卷末有葛元煦的再版說明,每卷前都有簡要的目錄。全書條目清晰,逐詞注解,考鏡源流,正本溯源,共收錄越地語匯129條,內容涉及甚廣,包含了越地諸多習語、器物、地名解釋,探究了越地方言讀音和本字。
《越言釋》以分條目的形式逐條解釋所列詞匯,每個條目先列出所要解釋的詞條,然后用一段話進行解釋,體例上大致有四種類型:
1.考釋詞匯意義來源及流變引申,有的加以文獻佐證。此體例書中卷上共有69則條目,如:
(1)镵頭:當歸以秦產(chǎn)、頭圓尾多、肥潤氣香者良,名馬尾當歸;尾粗堅枯者,名镵頭當歸。[2]
(2)小的:廝賤下人其自稱曰小的,不知其所自始。顧亭林曰《宋史》有“內殿直小底”“入內小底”;《遼史》有“近侍小底”“承應小底”“筆硯小底”,又《東都事略·狄青傳》:“初為騎馬小底?!盵2]
(3)靳:今人以用力為使靳。按:《左氏傳》曰:“吾從子,如驂之靳。”駕車之馬以服為主,服馬速則驂馬不得獨遲,故必靳而從之。有力謂之有靳,無力謂之無靳,忽然用力謂之靳頭。[2]
例(1)中的“镵頭”在越語中表示“犁頭用的鐵”[3]96,該條目指出品質低下,“尾粗堅枯”如犁頭鐵一般的當歸被稱為“镵頭當歸”,進而經(jīng)過引申演變,越地方言中有了“饞頭”一詞用來表示品質低下之義。例(2)中的“小的”,茹敦和指出該詞解釋為廝賤下人,并且來源于“小底”一詞。例(3)中的“靳”解釋為勁、力,以《左傳》中用例加以佐證,并列舉了有靳、用靳等詞匯。
2.先釋義再注音,注重音和義的關系及流變,或加以文獻考證,探究源頭,其注音方式包括譬況法、直音法、反切法。此體例書中卷上共有25則條目,如:
(4)斯:《詩》言“析薪如之何”,又曰“斧以斯之”,斯者,析音之轉,所謂北音無入是也。今有言不能自白,向人縷縷,謂之分斯。斯又轉而為疏,亦謂之分疏。頗疑漢唐以來奏章謂之疏為無義,今臆之亦只是斯爾,所謂條陳是也?!妒酚洝贰皬P養(yǎng)卒”,西河謂是供灶下析薪之役者。[2]
(5)污:《周南》“薄污我私”,注:污謂煩撋之以去其污。越人于一切浣濯之事皆作呼,去聲,其音又與污微別,要是音近致訛者。又越人以糞穢為污,則《左氏傳》有“汾澮以流其惡”,惡亦讀污,其于言未有非而世往往摘以為笑也。[2]
3.將詞義和字形相結合,結合文獻資料,對古今的不同字形書寫進行探究和考辨。此體例書中卷上共有15則條目,如:
(8)爹:《梁書》:“始興王憺都督荊州,民歌之曰:‘始興王,民之爹?!倍锻ㄨb》:“德宗貞元六年,回紇阿啜可汗謂其大相頡干迦斯曰:‘兒幸而得立,唯仰食于阿多?!敝弊鞫嘧?。又《方言》:“南楚謂婦妣曰母姼,稱父考曰父姼。”《爾雅》:“恀、怙,恃也。”郭注:“今江東呼母為恀?!盵2]
4.將形、音、義三者結合,并加以考辨或舉例。此體例書中卷上共有20則條目,如:
(11)厶:鬼字從厶。按:《說文》:“厶,息夷切”,音如西。今以人之好詭者謂之鬼厶厶,蓋厶本古私字,詭則未有不私者,故以為誚。其作“些些”者非。或曰:夫然則公之從厶何也?曰:《說文》已自解之矣,八有背義,背厶為公。此字又為誰某之某者。按:《谷梁》:“蔡侯、鄭伯會于鄧范?!睂幾ⅲ骸班嚕痰??!标懙旅髟唬骸安恢鋰试慧痰?。”蓋其初欲注而未能,其后遂闕之而不補,未可遂以為某之本字也。至今人乃直謂之某頭。[2]
(12)婫:《通鑒》載,陳霸先守健康,糧運不至,士皆饑疲。會陳倩饋米三千斟,鴨千頭,霸先命炊米煮鴨,人人以荷葉裹飯,婫以鴨肉臠。注:婫,公渾反,以鴨肉蓋飯上曰婫。此望文為說爾。又曰今江東猶謂以物蒙頭曰婫,則得之。今人以面作小餅裹肉啖之,謂之餛飩,于古無所考,蓋即所謂婫爾,由婫而餛,而餛而餛飩,其蹤跡如此。[2]
以上三則均統(tǒng)籌使用了文字、音韻、訓詁三種方法角度,例(10)中針對“咼”字結合《說文解字》的解釋展示了其最初的字形和讀音,同時考釋了醫(yī)書上的“口眼咼斜”的“咼”正是“不正”的意思。例(11)中對于“厶”字,考證讀音,列舉用例,論述了“厶”與“公”字的關系,“八”有“背”義,背厶就是公,同時也展現(xiàn)了“厶”與“某”字的關系,從多角度深度考釋了“厶”字。例(12)中的“婫”字,茹敦和也是結合文獻資料論述其真實意義,展示其讀音,論述了其與日后常見的“餛飩”的關系。
《越言釋》的體例大致可分為以上四類,總體來說有繁有簡,解釋詞匯意義來源及流變引申這種較簡單的體例占了一半以上,茹敦和認為需要考辨的地方均以較多篇幅予以說明,有的加以文獻資料佐證,并探究其語源。同時,其注釋方式多樣,如對注音來說,茹敦和綜合運用了直音法、反切法和譬況法,結合《廣韻》《唐韻》等韻書進行讀音的探析。在整個《越言釋》中,使用譬況法注音的8則,使用直音法注音的24則,使用反切法注音的13則,這是對前人研究的小結和綜合運用。對于注釋詞義來說,有的直接訓其意義,有的運用文獻資料佐證其意義,有的舉例注釋,同時加入作者的考辨,展現(xiàn)了越地方言和通用語之間、南北之間或不同地域間、古今之間的差別,對文字字形的不同寫法也都予以了說明。
作為研究越地方言比較詳盡的著作,《越言釋》上承《方言》,下啟《越諺》,為后人研究越地方言留下了重要材料。
《越言釋》在越地方言研究方面的價值,主要有以下幾點:
首先,對越地方言的起源、演變的考釋,對音、形、義的準確記錄與詮釋,為后人研究越地方言提供了重要的參考材料。《越言釋》收錄的129則越地俗語,對當時越地的口頭俗語和文人雅士的雅語均有記錄,且探究與記錄并重,對越地方言的音、義、字形都有探討,結合諸多文獻資料,運用各類字書、韻書進行旁征博引,從時間的縱向流變角度追本溯源,探究語源,古今互證,對語匯進行深層次解釋,并且都加入了作者茹敦和自己的思辨和判斷,具有值得研究的語言學價值。比如對“杜園”一詞的解釋,茹敦和梳理出了從“杜園菜”到“杜撰”的引申演化路徑,用宋人小說佐證其觀點,最后直言“杜撰始于杜默者非”[2]。茹敦和在《越言釋》中的許多觀點對考證越方言起源,考辨越方言本字,對越語的訓詁、音韻研究都有極其重要的意義,為后人的研究提供了眾多第一手資料。
其次,《越言釋》具有承上啟下的銜接作用,對之后以《越諺》為代表的越地方言研究著作的撰寫有重要的啟發(fā)、借鑒意義。在《越言釋》之前,歷代研究越方言的文獻專著存世不多。在《越言釋》之后,范寅的《越諺》作為當時越方言研究的集大成者,篇幅最大,采納最廣,一直為越語研究者所推崇?!对窖葬尅纷鳛槌猩蠁⑾碌囊徊孔髌?,在其注釋中有對之前越地方言研究資料的概括和總結,如上文提及的例(6)“斯”一條中即有“《史記》‘廝養(yǎng)卒’,西河謂是供灶下析薪之役者”[2]卷上。在解釋詞條的同時融入了毛奇齡《越語肯綮錄》中的觀點。茹敦和編撰《越言釋》的過程中認真思考了前人的觀點及著作,而后得出自己的思辨和判斷,“承上”之意十分明顯。
再次,《越言釋》中的許多觀點被《越諺》采用,如《越諺》卷上《借喻之諺第五》中有“當弗得經(jīng),當弗得緯?!!??!对窖葬尅贰盵4]58。根據(jù)《越諺》的體例,“?!本褪侵浮熬暋钡淖x音,且這條直接來源于《越言釋》?!对窖葬尅肪硐轮杏小熬暋边@一詞條:
(13)緯:紡棉者,裹箬片于錠以收其所紡之絲,重二三兩許,則中豐而首尾瘠如棗核狀,紡者呼之皆作予,去聲。頗聞皇甫莊有范夫人者,督諸婢治棉,既畢,將以寄其女使織之,令其子作書。其子諸生也,竟不知予之去聲當作何字,夫人乃怒之曰:嫠婦不恤其緯而尚不知耶?始知緯字可以作予之去聲讀。因憶越中市語凡嫌錢少者輒曰“當不得經(jīng),當不得緯”,亦作予之去聲。此蓋支微魚虞之通,彼訾為土音者自昧昧爾。范夫人嘗隨宦經(jīng)行閩中,有句云:“江勢風飚轉,舟師指顧尊?!甭務咻m嘆其似杜。[2]
兩相結合,《越言釋》對“當弗得經(jīng),當弗得緯”的來源與讀音均作了詳細剖析和注解,而《越諺》囿于體例和篇幅限制僅做了注音,“?!币布础对窖葬尅分刑峒暗摹坝柚ヂ暋?。在《越諺》中,范寅以收錄為主而基本上未對所收錄的語匯作詳細的解釋和分析,而筆者認為其在這一詞條后注“《越言釋》”,不僅是注明來源,更有引導讀者之意,展現(xiàn)了《越言釋》對《越諺》的啟發(fā)和參考意義,一繁一簡,相得益彰。《越言釋》既有對《越語肯綮錄》在內的前人著作及觀點的運用和思辨,又有對之后以《越諺》為代表的越地方言研究著作的啟發(fā)意義,其承上啟下的作用不言而喻。
第四,在方言學思想方面,茹敦和認為“即越言以求雅訓”,對方言與雅言之間的關系也有深刻的見解,這對后世的語言研究者有著一定的啟發(fā)意義?!对窖葬尅穼λ着c雅的關系進行了深入展現(xiàn),滲透著雅言與方言之間的關系,對越地方言與當時雅言的關系的流變也有著清晰的認識。茹敦和用雅言來訓釋俗的越地方言,證明越地方言并非無源之水、無本之木,而是有雅言的依據(jù),深受當時通用語的影響,與北方口音或者說中原地區(qū)的通行語有密切聯(lián)系,正合荀子的“越人安越,君子安雅”。比如對“唐”的解釋直言“唐者,空也”[2],對“舀”也直言“舀者,以勺分水也”[2],以及“彈”一條中所言“彈所以行丸者”[2]。這些都是以當時的通行語或者說雅言來解釋越地方言中的詞語,也印證了越地方言與當時通行語的關系。
茹敦和對方言的地域性特點給予了關注。由于茹敦和占籍廣東,又曾經(jīng)在北方為官,因而在越地方言的基礎上,結合不同地域對同一事物的不同稱謂或習俗,指出了語言的地域性特征。在“筷”一條中,“北人以箸取物尚謂之夾,南人謂之兼,兼字無義,要是夾音之轉”[2]。此處就是展現(xiàn)了南北差異,對同一事物有不同的稱謂。茹敦和在《越言釋》中也多次用嶺南風俗和方言對其觀點進行佐證,比如在“秈”一條中就有“或云其種自嶺南而來,故謂之廣秈”[2]。說明他已經(jīng)注意到了方言的地域性特征。
《越言釋》記錄的越地俗語展現(xiàn)了越地的風俗習慣,為后人研究越地文化提供了第一手資料。
首先,《越言釋》卷下記錄了越地的一些風物,反映了當時人們的日常生活,如“稻朋”一條:
(14)稻朋:越人刈獲既了,積而疊之于場,謂之稻篷。[2]
對越地人民割稻子后所堆疊的“稻朋”,作者詳細介紹了其來源、寫法,并說明了“稻篷”之“篷”當寫作“朋”。其他諸如“糖”“豆腐”“菜蕻”“籮筐”等條目,茹敦和都對這些食物和器物的名稱由來、寫法及流變進行了較全面的展示,將語言文字與越地實際生產(chǎn)生活緊密結合,體現(xiàn)了茹敦和植根于越地實際語言環(huán)境的研究思路,生動地呈現(xiàn)了當時越地人民的日常生活和勞動場景。
其次,記錄了越地的民間活動,反映了民風民俗。越地婚禮喪葬等風俗活動多種多樣,《越言釋》對民間風俗活動的記錄和描寫,為后世的越地文化研究提供了豐富的資糧,如《越言釋》卷上中“勝”“花冠”“紅羅大袖”“拜堂”等條目結合文獻記載和當時的實際,全方位展現(xiàn)了越地結婚的系列風俗,如“花冠”一條:
(15)花冠:花冠者,糨糊紙為之。女子嫁則冠之以登輿,既卻扇而去之,終身弗再也。……且花冠今亦有之,即俗所謂大頭者,亦用之以見廟見舅姑。而必于初婚之一節(jié)用糨糊紙之花冠,永為不刊之典,此所謂舛也。而更有舛者,婿家之制花冠,其人必于廳事?lián)惆改厦孀饑乐?。而婢仆下人相顧驚詫,以為上有五圣之神,不知鳳冠之制必列五鳳于前,銜珠繩下垂,如冕之有旒,為花冠者亦必列五勝于前,約略與鳳冠相似。五圣者,五勝也。五勝之為勝,即花冠之所為花也……[2]
此條生動再現(xiàn)了越地婚俗中新娘戴花冠的場景,花冠既用于婚禮,也用于見廟、見舅姑,同時介紹了花冠的制作材料和外觀樣式,稱其為“不刊之典”,可見花冠在越地風俗活動中的重要地位。整段描寫細致入微,使讀者有身臨其境之感。
再次,記錄了越地的一些鬼神傳說,反映了越地的民間信仰。茹敦和通過“五通神”“嵇山大王”“神州殿”等條目探究了越地人民信奉的一些鬼神的起源,介紹了越地祭祀風俗,結合古今文獻記錄了越地百姓對鬼神的態(tài)度,提出了“夫惟深于經(jīng)者可以語鬼神之情狀矣”的觀點,如卷上“五通神”一條:
這段對“五通神”的介紹,引經(jīng)據(jù)典,用《月令》《詩經(jīng)》《周官》等文獻資料中的材料探究五通神的來源及相應的祭祀方式,并加入了茹敦和自己對五通神的看法,認為其“非妖”。值得一提的是,茹敦和對越地信奉的神靈有自己的看法和思辨,對所祭祀的神明的由來和祭祀方式,也有自己的價值判斷。
綜上所述,作為《越諺》之前篇幅最長的越地方言研究著作,《越言釋》承前啟后,對后世研究越方言和越文化具有重要參考價值。與此同時,《越言釋》也有不足之處,如:收集詞匯的范圍和數(shù)量不多;在編排方面有很大的隨意性,且體例并不統(tǒng)一,對閱讀及分類造成了較大不便;對古代文獻資料的引用也有一些錯誤。再有,由于這是茹敦和的一家之言,其中某些觀點有主觀臆測和迷信的特點,有較大的不確定性,有些考證不甚謹嚴??傮w而言,瑕不掩瑜,《越言釋》對越地語言文化的研究價值不應忽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