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一

這年頭，地產(chǎn)投入大、股票高危、貴金屬藏品不再“吃香”……本想靠囤積茅臺發(fā)家致富又搶不過黃牛黨……但要做到“家里有礦”，并非一件難事。業(yè)內專家介紹，有款石頭已呈現(xiàn)出每年幾倍甚至十倍的增長態(tài)勢，一塊就能賣到幾千美元乃至數(shù)百萬美元。它的學名叫礦物晶體（簡稱礦晶），就連著名德國詩人歌德都是它的鐵粉，他還發(fā)現(xiàn)過一種以他的名字命名的礦晶——歌德礦。在國際上，礦物晶體一直都備受藏家青睞，一方面礦晶是純天然、不可再生的，不僅具有地域性、稀有性、藝術性等特點，還具有學術、觀賞、收藏和科研價值。而礦物晶體收藏在國內仍是一個新興門類，捷足先登者不僅能獲得美的享受，還能獲得不錯的經(jīng)濟回報。

這股風從西方刮到中國

其實早在19世紀中葉，歐美各國就開始流行收藏、賞玩礦物晶體，上至總統(tǒng)，下至普通百姓。那時人們對礦晶的追逐，并不亞于如今大家對寶石的青睞。他們的書房和收藏室里，常常都有礦晶的一席之地。久而久之，礦晶收藏漸漸成為一種有逼格、有品位的象征。

紐約傳奇女藏家、室內設計師赫斯特·戴安蒙（Hester Diamond）就是一名礦晶收藏家。赫斯特的礦物收藏收錄于知名《礦物學紀錄》的重要東岸藏品集，當中包括一些流傳有緒、備受藏家渴慕的知名標本。有趣的是，赫斯特把這些珍藏陳列于一系列專門定制的開放式墻架上，這種生動活潑的陳列方式，瞬間為室內空間注入絢爛色彩。2021年1月27日，赫斯特的這批礦石珍藏以無底價形式在蘇富比上拍。

時至今日，礦晶在國外已形成一個礦晶采集、研究、整理和銷售的完整產(chǎn)業(yè)鏈，有成熟的國際礦物展覽、交易市場，僅美國就有幾千家礦物晶體公司。而在過去的30多年內，收藏和喜好礦晶的人數(shù)大約增加了30%，而西方大部分礦物晶體的價格也翻了幾番，一塊可賣到幾千美元乃至數(shù)百萬美元。

在中國，孔雀石、磁鐵礦之類的礦物雖然早就深受人們寵愛，從春秋產(chǎn)青銅器、戰(zhàn)國冶鐵，到秦漢以后相沿成習的鹽鐵專營，以至宋代礦業(yè)一度繁榮，創(chuàng)造了礦業(yè)古代史。但中國真正開始興起礦晶收藏其實是最近20年，礦晶的開發(fā)、收藏、交易活動開始活躍起來，而且收藏群體在不斷擴大，商界人士、政要人土等高精尖人群是礦晶的主要購買群體。他們當中有些人僅僅是因為喜歡其顏值就一擲千金。雖然中國相比于國外的市場與銷售體系較為不成熟，但是這股礦晶收藏風已然從西方刮到中國。

中國玩家規(guī)模在逐年上升

礦晶收藏雖然源起西方，但中國也是礦物晶體資源大國，盛產(chǎn)高品質的礦晶，有的為世界獨有或罕見。這也就是為什么有那么多西方玩家來中國收藏礦晶的原因。早在20世紀80年代末、90年代初，西方收藏家、愛好者和交易商們就開始來中國尋找礦物。當時中國采集出來的礦晶80%以上被西方收藏家以低價收購，再以幾倍、幾十倍的價格在西方出售。

近幾年來，隨著國人對礦物晶體的認識，礦晶的內銷開始活躍。2016年、2017年在廈門、上海等地也均有舉辦礦物晶體展覽會。2017年秋季，北京保利珠寶尚品部帶來內地首場成系統(tǒng)礦晶拍賣專場，這無疑是國內礦晶史上的里程碑：全場61件礦晶，39件被成功拍出，成交率高達62.3%，成交總額約322萬元。全場座無虛席，氣氛熱烈。

2020年11月26日，在南京博物院藝術館舉辦的中國南京礦物與文化高峰論壇上，美國阿肯斯通礦物公司董事長、著名礦晶收藏家羅伯特拉溫斯基（Robert Lavinsky）先生做了《礦物晶體收藏的價值與意義》學術報告。他認為：“礦晶收藏已經(jīng)成為一種藝術行為，收集收藏的行為會直接推動采礦業(yè)發(fā)展。合理開發(fā)礦藏對整個地區(qū)的資源保護都是有的。礦晶是連接科學與藝術的一個載體，它能吸引人們的目光。通過分享知識和礦晶交易人們可以結實新的朋友?！?/p>

此外，有數(shù)據(jù)顯示，全球已有2000多萬的礦晶收藏投資者，中國玩家規(guī)模還在逐年上升。

Alexander Eblen：收藏界的下一塊“瘋狂的石頭"

《收藏·拍賣》：據(jù)數(shù)據(jù)顯示，礦物晶體已經(jīng)是國際收藏經(jīng)銷量最大的觀賞石之一。這次紐約上拍藏家赫斯特·戴安蒙的礦石珍藏，整體成交怎樣？

Alexander Eblen：這次傳奇女藏家赫斯特戴安蒙的礦物晶體收藏與一系列藏家的藝術品收藏（包括古典大師貝尼尼、寶格麗紅寶石項鏈等）一同上拍，取得斐然佳績。礦物晶體拍品全數(shù)拍出，成交額為低估價的六倍，與世界級藝術品一起受到藏家追捧，足證赫斯特的眼光獨到。參與競拍的買家包括拍賣老手，也有不少新客戶參與。

《收藏·拍賣》：請為我們介紹一下何為礦物晶體收藏，包括哪些品種？礦物晶體與觀賞石和寶玉石的區(qū)別在何處？

Alexander Eblen：礦物晶體收藏由來已久，可追溯至16世紀的德國及羅馬，當時的學者熱衷研究天然礦物形式的各種形態(tài)，比如有學者會花上數(shù)十年專注鉆研各種石英，甚至為此儲上數(shù)百項礦石樣品。當然，這種收藏方式寧濫莫缺，每件所收的礦物晶體成本不一定很高。

今天的藏家則完全不同，有藏家因著對地質學的著迷，追求最美麗的礦物晶體，也有不少藏家好像赫斯特戴安蒙一樣，純粹從美學角度出發(fā)，建構她的藏品。因此，提供珍罕礦物晶體的同業(yè)也會參考畫廊的經(jīng)營手法，追求與藝術品相類似的目標客群。他們征集的過程中，只有其中1%的頂級樣品會放到市場上，最終成交價可以達到6—7位數(shù)美元的高價。

收藏界往往聚焦于大型礦物結晶的多樣精細的變化。礦物晶體的世界非常廣闊，而寶石或玉石是其中很稀有的一部分。作為寶石，除了其美麗的外觀之外，硬度有一定標準，以便經(jīng)歷切割與打磨。寶石的種類也很多，包括藍寶石、紅寶石、祖母綠、碧璽等。當中最優(yōu)質及珍罕的，會被切割成流光溢彩的寶石，但是數(shù)量十分稀少。寶石，尤其紅藍綠三大寶石，固然受到藏家愛戴，但是礦物晶體的世界有數(shù)之不盡的非凡成色，是一般寶石中不會找到的，對藏家有一定吸引力。中國文化中的奇石有千變萬化的形態(tài)，極具觀賞價值，礦物晶體同樣有無限的形態(tài)，挑戰(zhàn)人們的想象力。

《收藏·拍賣》：如何理解礦物晶體的科研價值、觀賞或裝飾價值、升值價值？

Alexander Eblen：收藏方向會隨著藏家的愛好有所不同，因此對其價值的理解亦會有所分別。比如說，對其工業(yè)及科技用途有興趣的人，收集鐵礦石或鋅礦石時比較不會則重于它外觀，因此可以較低的價錢入手。

如果以觀賞及裝飾藝術的角度出發(fā)的話，其科研價值或珍稀度則不如外觀重要，而赫斯特的收藏正是以此為出發(fā)點。在這情況之下，也許更像藝術品一樣，價值會較為主觀。另外，所有礦物晶體都是獨特的，而其稀有性也是體現(xiàn)在價格當中。舉例來說，如果你喜歡特定的瑤崗仙嶺的螢石，因其稀有度，你有可能需要花更大的價錢去購得，這種石在拍場往往引來熱烈的競投。

大部分的藏家都是以其愛好為收藏的初心，而我也認為，這也是最好的出發(fā)點。隨著個人收藏的發(fā)展，買家必須對市場及礦石有更好的認知，不妨尋求專業(yè)意見。一般來說，與珠寶市場一樣，最優(yōu)質及珍稀的礦物晶體也最吸引市場注目，更有機會達到較高的價格，也更易售出。

《收藏·拍賣》：礦物晶體的收藏群體是怎樣的？一般是哪些人士會對這些感興趣？

Alexander Eblen：從我的個人收藏經(jīng)驗，以至現(xiàn)今在自然歷史拍賣板塊的經(jīng)驗看來，每個熱衷收集礦物晶體的藏家都不一樣。人們首次接觸自然歷史的初次體驗，會對日后的興趣及追求有深遠影響。不少我認識的藏家本就住在有豐富礦物晶體資源的地區(qū)，他們也會自己嘗試采集。我個人也曾在美國中西部的河中覓得石英晶簇，令我畢生難忘。這些人生早期的經(jīng)驗甚至會令某些人走上科研相關的道路。成人的話，不少首次見識礦物晶體之美的人都會被驚艷到，難以相信它們是大自然之物。

《收藏·拍賣》：國內雖有一些石頭上拍，但大部分還是“觀賞石”或“奇石”為主，似乎對礦物晶體的熱衷度還不高？這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Alexander Eblen：我認為主因是接觸不多。即使在礦物晶體收藏較盛行的西方，也有很多人沒有這方面的認知。但在我的經(jīng)驗中，有機會接觸到這些美麗自然礦物晶體的人，不少都會被引發(fā)興趣，了解更多。中國有著世間罕有的豐富地質資源，在近三十年發(fā)掘出不少優(yōu)質的礦物晶礦，所以有興趣的朋友，在國內已有很多機會增加這方面的認識。世界級的瑩石產(chǎn)區(qū)有瑤崗仙、福建、上寶等，荼晶產(chǎn)區(qū)有通貝，還有島坪的硫鐵礦、梧桐的菱錳礦等。由此可見，中國是不少頂級礦物晶體的重要產(chǎn)地，也是時候讓更多人認識礦物晶體。

《收藏·拍賣》：中國珠寶消費需求巨大，近些年人們對礦物晶體認識也逐漸提高，在你看來，這股西方的收藏熱會否刮到中國來？

Alexander Eblen：這個收藏熱正逐漸來到中國。在過去三四十年間，中國的藏家及業(yè)內人士在這方面的認知有莫大的增長，因此由采礦至收藏，都有不少這方面的有識之士。

《收藏·拍賣》：相比黃金、寶玉石而言，礦物晶體的收藏投資回報率有多大？

Alexander Eblen：我認為以興趣出發(fā)還是比以投資回報出發(fā)較為合適。要購入投資級別的礦物晶體，你必先要投資大量的時間及資源了解這個市場，而且資產(chǎn)的可流動性對投資客來說也比較重要。在這方面而言，黃金更容易在市場流通，價格也更為透明。寶石是一個專門市場，我在蘇富比投放了不少時間研究，而拍賣其中一個重點，就是價格的透明度，在很多獨特的門類，包括礦物晶體，皆具參考性，某程度反映不同時期的市場價值，研究投資回報的話可以留意一下。

《收藏·拍賣》：礦物晶體那么多，一般說來，礦物晶體的價值評定應該遵循哪些標準？哪些才是有收藏潛力的？

Alexander Eblen：在對任何一種特定的礦物晶體進行估價時，有許多的考慮因素。一是稀有性，某種礦物晶體可能很漂亮，但如果有成千上萬可購得的同類礦晶，那么價格仍然是可承受的。二是礦晶的受歡迎程度。例如，尋找非同尋常的天然黃金的收藏者要比收集天然鉑金的收藏者多得多。三是礦晶的大小或級別，因為許多品種只在罕見的場合出現(xiàn)較大的尺寸。四是礦晶的美，它的美學和色彩在今天的市場上越來越重要。一個非常漂亮的礦物晶體可以比其他的同類礦晶的價值增加許多倍。五是礦晶的品相，絕大多數(shù)礦晶都會有不同程度的磨損，從微小的“破損”到更嚴重的碎片、劃痕，以及由于從開采和隨后的運輸而造成的部分損失。存在磨損是很正常的，在幾乎所有的礦晶中都存在，使得那些很少或甚至沒有磨損的情況異常罕見，這些藏品將得到專業(yè)的收藏家和投資者的追捧。

（編輯/余彩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