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玉龍

一、跟蹤保護暗戀女孩

十六歲正是青春期情感萌動的年齡，林州市城關(guān)高中高二（3）班的學(xué)生周子龍，暗暗喜歡上了同班女生林依萱，但從不敢表白。

林依萱是校花，學(xué)習(xí)成績也很好。他周子龍呢？成績不咋的，人長得也不咋的。更何況，在同學(xué)眼里，周子龍幾乎算不得城里人。周子龍沒有父親，只有母親。母親來自一個小縣城，一直到現(xiàn)在還沒有城里戶口，靠打短工供周子龍讀書。

周子龍有些自卑，他將那份青澀的感情悄悄地埋在心里。一天，林依萱來上學(xué)，額頭上貼著一大塊膠布，手背上也有擦傷的痕跡。同學(xué)們都問她是怎么回事。這一問，林依萱快哭了，說她昨晚在回家的路上，遇到搶劫的了。

林依萱回家，要經(jīng)過一條叫石門巷的巷子，狹長而曲折，每到晚上就很少有行人，很僻靜。昨晚，上完晚自習(xí)回家，林依萱走進巷子，兩個小青年攔住了她，陰陽怪氣地說：“小妞，借點錢我們花花?！绷忠垒鎳樀靡?，將身上的錢一股腦兒全掏了出來。可一個高中生，不過就幾十塊錢的零鈔。那兩個小青年嫌少，打了林依萱一巴掌，還將林依萱推倒了，額頭撞在墻上……

同學(xué)們聽了林依萱的敘述，都很氣憤，周子龍更是咬牙切齒。他決定，從今以后，他要每天護送林依萱回家，保護她。

從這一天開始，每天晚上下了晚自習(xí)，周子龍再不是坐19路公汽回家，而是悄悄地陪林依萱坐12路公汽，下車后，遠遠地跟著林依萱，一直到安全地送林依萱走過石門巷，周子龍才安心地乘車回家。

周子龍一連護送了林依萱半個月，總期望著那兩個欺負林依萱的小青年能再度出現(xiàn)，他好狠狠地教訓(xùn)對方一次。但半個月來，路上什么意外的事情也沒遇到，倒是周子龍總感覺每次送林依萱回家時，身后有人跟著。

半個月后的一天晚上，周子龍又悄悄地送林依萱走過了石門巷，返回時，他聽到巷子的圍墻那邊有人在嘀嘀咕咕地說話。一個人說：“大哥，那丫頭又過去了。你怎么總不讓我搶她呢？那丫頭的錢不是很好搶嗎？”被喚作“大哥”的說：“你知道個屁，你沒見每天都有個小子遠遠地跟在她后面嗎？人家有人保護呢。再說，我們上次搶她才弄到多少錢？劃不來。哪有我們現(xiàn)在做這個掙的錢多?！?/p>

周子龍聽了，心里“咯噔”一下，站住了。不用說，說話的兩人就是搶劫林依萱的人。壓抑已久的火氣一下子噴發(fā)了出來，周子龍縱身一躍，爬上了圍墻，想要看個究竟。

圍墻那邊是個住宅區(qū)，靠近圍墻的地方搭了偌大一個棚子，是住戶們的停車棚，里面停了好些摩托車和電動車。有兩個人各趴在一輛電動車旁，手里拿著一把螺絲刀，正在那里忙活。

周子龍翻過圍墻，輕輕地跳了進去，這才看清了，這兩個人是在卸電動車上的電瓶，他們身邊已放了四個卸下來的電瓶。周子龍躡手躡腳地走過去，直走到他們背后，那兩個人才有所察覺，雙雙回過頭來。說時遲那時快，周子龍掄起書包，一下子就砸在其中一個的腦袋上，對方的額頭立即就流出血來，人也一下子歪倒在地上。另一個人見了，嚇得“媽呀”一聲大叫，扔了手中的螺絲刀，撒腿就跑。

周子龍拔腿就追，眼看離圍墻越來越近，那小子縱身一躍上了圍墻，幾乎是滾著過了圍墻，等周子龍也跟著翻上圍墻，那小子早已順著巷子跑遠了。

周子龍只得回頭去找被他砸傷的混混，那人已經(jīng)從地上爬了起來，見周子龍再次向他這邊跑過來，嚇得捂著受傷的額頭就往住宅區(qū)的出口跑，一邊跑一邊回過頭來，惡狠狠地叫：“小子你等著?？傆幸惶炖献右獔蟪?，老子不會放過你的?！?/p>

周子龍興奮極了，他終于為林依萱報仇了。想不到既偷盜又搶劫的兩個歹徒，只是兩個膿包。

二、一時成了網(wǎng)上

搜索的英雄少年

再在學(xué)校見到林依萱時，周子龍很得意，他真恨不得立刻告訴林依萱，他為她報仇了。但是轉(zhuǎn)念一想，自己和林依萱并沒打過交道，他怕自討沒趣，又怕同學(xué)們笑話，最終決定，不告訴林依萱。

班上有個叫葉小輝的男生，迷上了上網(wǎng)，午飯一吃就跑到外面的網(wǎng)吧里去了。回來時，經(jīng)過周子龍的座位旁邊，彎下腰來，對著周子龍左看右看，弄得周子龍很不自在。

葉小輝端詳了半天，問他：“周子龍，你不會就是網(wǎng)上尋找的那個英雄吧？我怎么看都覺得那照片上的人像你小子！”

周子龍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什么照片？什么英雄？”

葉小輝拉起他就走：“你自己去看吧，你和要找的人一模一樣，我真懷疑那就是你小子?！?/p>

葉小輝將他拉到校門口的網(wǎng)吧里，打開一個網(wǎng)頁，讓周子龍看。周子龍果然看到了自己的照片，自己咬著牙，怒目圓睜，挎著書包，前面是半個逃跑中的人影。這不就是昨天晚上自己教訓(xùn)那兩個歹徒的情形嗎？怎么讓人給拍下來了？而且傳到網(wǎng)上來了。周子龍連忙去看發(fā)帖人的文字帖，這才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發(fā)帖人的網(wǎng)名叫“正義懦夫”，他說他是林州市石門巷住宅區(qū)的居民。昨天晚上十點半左右，他在家中的陽臺上收衣服，無意中發(fā)現(xiàn)，有兩個人在住宅區(qū)車棚里偷電動車的電瓶。他想到過報案，但他清楚，等警車趕過來，警笛一叫，兩個竊賊早就聞聲逃跑了，所以他靈機一動，拿出手機來拍照，只要拍到罪證，交給派出所，派出所總有一天會抓到這兩個竊賊的。但因為拍攝角度不好，他一直沒能拍到兩個竊賊的正面。正在他沮喪時，一個中學(xué)生模樣的孩子從圍墻外爬了進來，拿著書包照著竊賊就打，狠狠地教訓(xùn)了竊賊一頓，將竊賊趕跑了。他拍下的，就是這個勇敢的孩子的照片。

“正義懦夫”在帖子后面寫道：“其實我是個壯漢，我也有正義感，但卻連一個十六七歲的孩子都不如啊。我們這里有六家住戶的電動車被竊賊卸下了電瓶，就因這勇敢的男孩及時出現(xiàn)，保住了大家的財產(chǎn)。這六家住戶都希望能找到這位無名英雄，當(dāng)面向他表示感謝。我發(fā)此帖，是希望知情的人能提供資料，幫助我們找到這位勇斗歹徒的孩子，他是真正的英雄啊，希望他能激勵我們廣大市民的正義和勇氣。我們，太需要英雄了！”

看了這個帖子，周子龍心里比吃了蜜糖還甜。英雄，這稱謂真好。

周子龍正傻笑著，一旁的葉小輝開口了：“你說這照片上的人跟你長得像不像？要不是地址不對，我還真以為人家要找的英雄就是你呢?！?/p>

“地址不對？什么地址不對？”周子龍問。

葉小輝指著電腦上的帖子：“事情發(fā)生在石門巷。林依萱家才在那附近呢，你家正是相反的方向。昨天晚上十點半，你不回家跑到林依萱家附近去干什么，所以想想也不會是你。再說，你看人家，咬牙瞪眼，多有殺氣，哪像你這個糯米坨子？”

一句話提醒了周子龍，是呀，看來是不能承認的：“你知道這不是我還拉我來看什么看？長得像而已，哪是我？”

周子龍整個下午都沒心思上課，老在想網(wǎng)上的那個帖子。到晚上，周子龍將林依萱送過石門巷后，就再也忍不住了，一頭扎進了一個網(wǎng)吧，他想看看，網(wǎng)上尋找自己的那個帖子，有多少人在關(guān)注。

搜出那個帖子，周子龍驚訝了，居然有一千多條跟帖。他興趣陡增，仔細地將每一個帖子都看了。大家都盛贊周子龍，說小小年紀(jì)就勇斗歹徒，大義無畏，不簡單。

這天夜里，周子龍高興得睡不著覺，從小到大，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有這么多人關(guān)注他、夸獎他。只可惜，這些夸獎只是在虛擬的網(wǎng)絡(luò)上，不是現(xiàn)實中。

周子龍的遺憾在第二天就被填補了。第二天是星期六，周子龍在家里幫媽媽干家務(wù)，家中的電話老響個不停，都是他的同學(xué)打來的。同學(xué)們問他，網(wǎng)上要找的那個英雄是不是他，有的干脆就說：“周子龍，你出名了，出大名了，你為我們學(xué)校爭光了。”

他和媽媽去買米，扛著米袋回家時，冷不防一個鄰居舉著手機跑到他們面前來拍照。拍完照，鄰居激動起來，直豎大拇指：“周子龍，好樣的。我敢斷定，你就是網(wǎng)絡(luò)上要找的英雄。你看我拍的照片，你扛著米咬著牙的樣子，與網(wǎng)上那張咬著牙的樣子一模一樣?！?/p>

媽媽愣住了：“怎么回事兒？”

鄰居說：“大媽，你還不知道哇？你兒子好樣的，勇斗歹徒，都成英雄了，網(wǎng)上人們都在找他呢，光跟帖的就有上萬條，你兒子厲害呀！”

周子龍愣住了，只一天的工夫，網(wǎng)上的跟帖已經(jīng)有上萬條了，這么火爆？他真沒料到網(wǎng)絡(luò)的力量會這么強大。原來，網(wǎng)絡(luò)和現(xiàn)實的距離這么近，連他的同學(xué)和鄰居都知道他了，都來夸獎他。這種感覺，太妙了。

三、事情朝著不好的

方向發(fā)展

整個周末，周子龍都沒機會上網(wǎng)，他太忙了。媽媽從一家小廠接了個拆編織條的活，家里堆了幾千只破編織袋等著他去拆，媽媽一個人忙不過來，他得搭把手。

雖說沒能上網(wǎng)，但周子龍的內(nèi)心是快樂而驕傲的。他想，林依萱會不會也知道那個帖子？也像那些網(wǎng)友那樣欽佩起自己來？他甚至打定了主意，如果林依萱問他，網(wǎng)上那個勇斗歹徒的人是不是他，他就承認。

周子龍想了許多許多，以至于星期一去上學(xué)時，心中懷有了某種期待。但是，一走進校門，他就發(fā)現(xiàn)不對勁。同學(xué)們是開始關(guān)注他了，但不是那種正面的關(guān)注，而是眼神躲閃，他走到哪里，背后都有人指指點點。

周子龍在教室門口遇到了林依萱，林依萱驚訝地看了他一眼，想走開，但猶豫著，最終站住了，說：“周子龍，我想問你一個問題?！敝茏育埖男拟疋竦靥饋?，故作鎮(zhèn)定：“問吧，我一定如實回答?！?/p>

林依萱問：“網(wǎng)上的那些說法是不是真的？”

周子龍的臉都紅了，點了點頭：“是的。那就是我。其實，我是為了……”

林依萱當(dāng)即就說：“我真沒料到你是這樣的人，你是什么樣的出身我倒不管，但你自己要學(xué)好哇，你，太讓人失望了?！?/p>

周子龍愣住了，怎么回事？他意識到不對勁，返身跑到校門口的網(wǎng)吧。他找到發(fā)帖的網(wǎng)站，發(fā)現(xiàn)針對他的帖子實在是太多了，還有人將這些帖子進行了分類和匯總：

第一類，是對他身份的確定。除了“正義懦夫”貼出的那張照片，上面還貼出了好多他的照片，有他穿著城關(guān)高中校服的照片，有他讀初中時的照片，還有一些是他自己都沒見過的照片。那個為他拍照的鄰居也將圖片發(fā)上來了，媽媽挽著菜籃子，他扛著米，母子倆并排而行。所有照片都配有文字說明，他的家庭住址，家庭情況，母親陳月梅的情況，應(yīng)有盡有。這些帖子匯總的結(jié)論是：那個與歹徒搏斗的人是城關(guān)高中學(xué)生周子龍無誤。

第二類，是對周子龍斗歹徒事件的爭論。在對他的夸獎的評論中，開始出現(xiàn)了對他行為的質(zhì)疑。周子龍同學(xué)發(fā)帖說，周子龍否認那個勇斗歹徒的人是自己。于是大家開始懷疑，從照片的比對上，周子龍和那個勇斗歹徒的人明明是同一個人，他為什么不敢承認呢？周子龍的家在向陽北路，晚上下自習(xí)后他不是回家，而是背道而行，去石門巷與竊賊打架，他的目的是什么？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看了這些帖子，周子龍氣得幾乎要吐血，居然有人在網(wǎng)上如此惡毒地誣蔑和攻擊自己。他也注冊上去，發(fā)帖子回罵，卻招來了更多的謾罵。

周子龍在網(wǎng)上與這些人斗了一天，越斗越受氣，越斗越受傷。直到傍晚，他才不得不悻悻地停下來，回學(xué)校去。

到學(xué)校時，晚飯已經(jīng)吃過，晚自習(xí)還沒開始，教室里的學(xué)生并不多。周子龍低著頭從后門進去，默默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就在這時，他聽到了前面兩個女生的竊竊私語。

一個說：“你聽說了嗎？那次對林依萱搶劫的，據(jù)說周子龍也有份，是周子龍讓他手下的小弟干的。”另一個說：“我也聽說了，學(xué)校傳得沸沸揚揚呢。要不是有人無意間拍下照片，傳到了網(wǎng)上，誰會知道周子龍是這樣的人呢?！?/p>

“你還別說，別看他在學(xué)校里面悶聲不響，打起架來竟這么狠！你看到那張照片沒有，眼神好兇呢，比電影上的亡命之徒還要可怕?！?/p>

周子龍一下子就震驚了，他一拍桌子，怒不可遏地大叫：“放屁！”

兩個女生一哆嗦，回過頭看到周子龍的表情，哇哇大叫著跑出了教室。

四、被人肉搜索

周子龍沒上晚自習(xí)，溜出了學(xué)校，憤恨地在街上奔走。走著走著，周子龍漸漸冷靜下來，要想證明清白，就得清理源頭。

他剛進家門，就聽“咣當(dāng)”一聲巨響，一塊磚頭扔在他們家的窗戶上，窗玻璃“嘩啦”一聲就全碎了。陳月梅連忙跑到窗前往外眺望，只見兩個小青年站在樓下，手里各拿著一塊磚頭。就在她觀望的工夫，第二塊磚頭又飛了上來?！霸撍溃　标愒旅妨R一句，就跑下樓去。

周子龍也立即跑到窗前往外望，只一眼，就認了出來，那兩個小青年就是挨了自己揍的竊賊。周子龍血往頭頂沖，跑下樓去，揮起拳頭就要打。這兩個小賊早有防備，一個迎著周子龍，一腳踹在周子龍的胸口，另一個奔上來，揚起手中的磚頭拍在周子龍的腦袋上，周子龍一下子就倒在地上，血立即從周子龍的頭發(fā)里流了出來。

陳月梅嚇得撲上去抱住兒子，怒問兩個小賊：“你們憑什么打人？”

“這都是他自找的！”小賊指著周子龍，霸氣地叫，“老子早就告訴過你，要報仇的。老天長了眼睛，要不然，老子還不知道去哪里找你呢?！?/p>

另一個神氣地幫腔：“老子還以為你是個什么正經(jīng)人呢，原來是賊喊捉賊！”兩個人罵完，轉(zhuǎn)身跑了。

周子龍再也受不了了，一把推開媽媽，從地上爬起來，就往家里跑，回到家里，拿了自己的書包，又往外沖。沖到門口，與跟著回家的媽媽迎面相撞，媽媽嚇壞了：“孩子，你要去哪？”一邊問，一邊要奪他手中的包。周子龍猛力推開了媽媽，只惡狠狠地說了一句話：“我要讓侮辱我的人付出代價！”說完，頭也不回地沖出門去。

陳月梅嚇得六神無主，跟著追出門來。遠遠地，她望見兒子跳上了19路公汽。19路公汽是通向周子龍學(xué)校的。陳月梅慌忙往周子龍的學(xué)校趕。

但她忽略了一點，19路公汽的終點站是市里的長途汽車站。

五、網(wǎng)絡(luò)暴力后的轉(zhuǎn)機

人山人海的長途汽車站，讓打算離家出走的周子龍心生迷茫。去哪兒呢？找誰呢？他身上的錢并不多，周子龍在車站外整整坐了一夜，直到一個高大的身影擋在他面前：“周子龍！”

周子龍?zhí)痤^來，看到了一個陌生的中年人，他愣住了：“你認識我？”

來人說：“我是你林叔叔。我倆其實是見過面的。你不記得了，你每天晚上送我女兒回家，我在后面跟著。我們其實碰過幾次面?！?/p>

周子龍一下子記了起來。的確，他送林依萱回家時，他們的身后，總有個人跟著，原來是他！

林叔叔解釋說：“依萱放學(xué)路上遇到了不良青年，所以，后來每天晚上放學(xué)，我都去接依萱。有一天去晚了，結(jié)果發(fā)現(xiàn)你跟在她的身后。說實話，我當(dāng)時對你也有懷疑，不知道你悄悄跟在依萱后面是什么目的?！?/p>

林叔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接著說：“你別怪叔叔多疑。發(fā)現(xiàn)你是送我女兒回家后，我確實懷疑過你的動機。后來我發(fā)現(xiàn)，你竟然是悄悄護送我女兒回家的。你就是那么悄悄地送她走過那個巷子，然后轉(zhuǎn)頭回家。你是出自同學(xué)間的友誼，在做這樣的好事，你是一個好孩子。我們?nèi)遥几兄x你?！?/p>

這是多少個日子以來周子龍聽到的第一句熱乎話，他心中一暖：“叔叔，你怎么會在這里呢?！?/p>

林叔叔說：“不瞞你說，我是來找你的。昨天晚上，我去學(xué)校接依萱，碰到你媽媽了。你媽媽說你離家出走了。你媽媽，我，還有你們的班主任，我們幾個人在一起一分析，猜測你只能從長途汽車站走。所以，我趕過來了?！?/p>

在林叔叔的勸說下，周子龍終于冷靜了下來，同意跟林叔叔回去。林叔叔向他保證：“三天。我保證三天之內(nèi)，證明你的清白，你就安心回學(xué)校上學(xué)吧?！?/p>

周子龍雖然回家了，但還是不敢去學(xué)校，天天泡在網(wǎng)吧里關(guān)注那個帖子。

第二天晚上，那些有關(guān)他的帖子全部被刪除了，取而代之的，是版主的一個帖子：經(jīng)查實，網(wǎng)上貼出的勇斗歹徒的照片是林州市城關(guān)高中學(xué)生周子龍同學(xué)的照片。周子龍同學(xué)是在抓偷車賊時被人拍照的。林州市公安局已致電本網(wǎng)站，兩名偷車賊已被抓獲。本網(wǎng)站關(guān)于周子龍同學(xué)肆意猜測的帖子，都是無根據(jù)的胡亂猜測，本站將全部刪除，由此對周子龍同學(xué)造成的傷害，本站誠摯道歉。

看到這個帖子，周子龍長長地吁了口氣。當(dāng)天晚上，班主任的家訪解開了周子龍心中的疑團。原來，林依萱的爸爸去公安局報案，希望能查清事情的來龍去脈，民警從監(jiān)控中取證，查清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最后抓住了兩個混混，這才有了網(wǎng)站的刪帖和道歉。

第二天一早，林依萱和那兩個背地里議論過他的女生也到他家里向他道歉，并邀請他和她們一起去上學(xué)。連日的陰霾一掃而空，周子龍趕緊背起了書包。

心結(jié)終于打開的周子龍性格也開朗了許多，慢慢淡忘了這次人肉事件。但他忘不了的是，除了媽媽，還有老師、林依萱的父母、公安局的警察，他們?nèi)找岳^夜的守護才給了自己一片心靈凈土……

（插圖/陳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