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琦
尤克里里輕快的音樂響起,我在春色斑斕里放歌。
我要把《魯冰花》唱給您聽。
“我知道半夜的星星會唱歌 想家的夜晚 它就這樣和我一唱一和……”
一切如昨,重訪往日時光。那是一個下雨天,花針小雨淅淅瀝瀝,我如往常一般,騎著單車回家吃中飯。這條連通家與學(xué)校的路,我每天要騎上四遍,曾在驕陽的炙烤下汗流浹背,也曾在寒風(fēng)的呼號里瑟瑟發(fā)抖。街道的每一個店面,每一處招牌我都爛熟于心。
“吱——”一個急剎,在我的神識歸位之前,我已摔坐在地,單車大喇喇地橫躺在我身旁,徒留車輪空轉(zhuǎn),仿佛在痛苦地呻吟。一股鈍痛遲緩地從身體傳至大腦,貌似我的牙剛磕在車把上了,我嘗到了血的甜腥味兒,這讓我欲哭無淚。
這兒是火車站,離家還有十分鐘的車程。我就這樣突兀地坐在路上,沒有錢,沒有通訊工具,我有點起不來身了,無助至極。
一個陌生的男子將我扶起,把單車推至路旁。那人道:“小妹妹,你聯(lián)系家人了嗎?”我茫然地搖搖頭。他遞過來一張一元的紙幣:“在公用電話亭給家里打個電話,讓家人來接吧!”我心中涌流無數(shù)暖意。
他走了。我開始打電話,我知道這是一件不太方便的事兒。家里沒有電話,我只能撥打樓下小賣部的電話,由老板在樓下叫喚,媽媽才會下樓來接電話。一切果然按照這樣的預(yù)設(shè)進行,媽媽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你等著,我就來!”
我在風(fēng)雨里等著。
一個熟悉的身影——是媽媽!她著急地喘著氣,關(guān)切地看著我:“摔到哪里沒有?”我搖頭,有些自責(zé),有些高興。我知道自己可以忍,可以扛,但是就想撒撒嬌。辛苦了,媽媽!
尤克里里輕快的音樂響起,我在和風(fēng)細雨里放歌。
我把《聽媽媽的話》唱給您聽。
“美麗的白發(fā) 幸福中發(fā)芽 天使的魔法 溫暖中慈祥……”
2008年,一場冰災(zāi)襲擊郴州。連續(xù)23天的雨雪冰凍天氣,讓全城無水無電,幾近陷入停頓。
我和媽媽在結(jié)滿冰塊的街道上行走,小心翼翼。我懷孕了。
我在一家蛋糕店前駐足,貨架上為數(shù)不多的蛋糕吸引了我的目光。是的,那天是我的生日。
“想吃嗎?買一個吧!”媽媽看出來了,我就是一只饞蟲。
在逼仄的黑黢黢的小店里,我坐著吃,媽媽站著看。這塊蛋糕讓我吃得有些哽咽,我不敢抬頭看媽媽的眼睛。我已經(jīng)是一個孩子的母親了,卻永遠是母親心中的孩子。
一轉(zhuǎn)眼,媽媽步入老境,我的孩子也大了。但從媽媽布滿皺紋的容顏里,我恍然認出了天使的模樣。
尤克里里輕快的音樂響起,讓我再為您唱一支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