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棉麻的喜愛不知是從何時開始的,只知道一接觸棉麻,便愛得一發(fā)不可收拾。棉麻與流行無關,與時尚無緣,更與性感不沾邊。但我喜歡她,不為她的絢爛,不為她的美麗,只是對了眼、入了心,于是就這樣迷戀上了。
在層層疊疊、千絲萬縷的面料世界,棉麻,不如真絲光澤流淌、手感溫柔,卻自有一份通透和清麗;也不如絲絨、針織、毛料形式豐富,卻自有一份矜持將最初的優(yōu)雅穩(wěn)穩(wěn)守護。棉麻衣物,天生帶著一種親和,骨子里有一種溫婉,穿在身上,舒適吸汗,親膚貼心。這種不靠偽裝取悅、不憑顏料增色的骨氣,我喜歡,沒來由地喜歡,掏心掏肺地喜歡。南宋詞人徐照曾寫詩云:初與君相知,便欲腸肺傾。我覺得,我對棉麻的愛亦如是。
我喜歡棉麻,喜歡她寬松自然、無拘無束的飄逸,我把一顆心深沉地放在棉麻的輕柔中,迷失在她淺淺的溫情里。
曾想,我的前世莫不是一名江南的女子?怎么如此地喜歡棉麻衣裙?
每每念及西塘,自然就會念起西塘的棉麻衣裙。在西塘街道,各色各樣的店鋪、客棧,琳瑯滿目地擁入視線,我的目光總會不由自主地被一種莫名的情愫牽引著。那些個夾雜在時尚與前衛(wèi)店鋪中間沉默不語的棉麻衣鋪,斑駁著老年代時光的木門,灰白的墻上裸露出青磚。只是一衣嫵媚嬌俏的艷紅,一衣略帶滄桑的素白,都無一不把棉麻的精致柔軟延伸到店里。從店外到店內(nèi)讓人感覺像是忽然轉(zhuǎn)換了時間、空間。當溫暖的陽光灑落在頹舊的瓦墻上,著一襲棉麻素衣的女子,從我身旁經(jīng)過,脂粉未施,衣著樸素而簡約,眼神淡然而自信,骨子里散發(fā)著天然的風情,清麗、溫婉而來。在一入眼的瞬間,在心的枝杈上,桃花一樣地開。我仿佛穿越了時光,回到了煙雨如夢的從前。
我迷戀棉麻在樸素中散發(fā)出的味道,給人一種回歸、一種懷舊的感覺。她就像是開在時光深處的一隅青花,讓我有種特別想和往事席地而坐喝上一杯清茶的欲望。那時,我想,我寬松的布衣一定是月光點綴了水墨的荷韻,我的骨子里也定是有著江南女子的淺淡風情。要不然,就是一杯清茶在作祟,竟使得月色中的西塘在我眼里有著這樣清清淺淺的迷離。我分不清了,我是舍不得這細膩委婉的西塘?還是舍不得西塘這一家家衣衫簡約的棉麻衣鋪?沒有繁復的設計,低調(diào)、內(nèi)斂,卻自有一種大自然的親切在里邊。
棉麻,像是從時光深處走來的女子,素淡、雅致,帶著不媚不俗的氣質(zhì),款款而來。
棉麻,帶著一種清高,她以棉的柔軟、麻的質(zhì)感舒適自己,而不取悅別人。棉麻,又是一種情懷,它有著原始、自然的味道,帶著不被加工的倔強,始終淡雅沉靜。一旦讀懂了它,就再也移不開目光。
愛棉麻,這愛,編成結(jié),掛在書卷上,掛在古意里,掛在一顆寧靜淡然的心上。
其實,我們的生活本就應如棉麻一般樸素、清新、純粹。在這個娑婆世界,還生活以本真,給生活以淡然,燈書茶盞,許一身布衣清歡,我亦安然。
作者簡介:梅子,本名周春梅,河南省駐馬店市人,語文教師。
(責任編輯 王瑞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