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殿興
談古詩,離不開唐詩;談唐詩,離不開李白、杜甫、白居易……對他們,我雖都很佩服、極佩服,但在佩服前面如果加個更字,只能是杜甫了。這是因為:其人,有“詩圣”之謂;其詩,有“詩史”之稱——在唐朝詩人中,如此“二詩”者,杜甫怕是唯一了!
圣,意為崇高之最。古代圣人孔子,革命圣地延安,便是人們最熟的圣之用例了?!霸娛ァ?,詩歌頂尖高手也。事實,正是這樣??!“三吏”“三別”外,杜詩還有《春望》《聞官軍收河南河北》《茅屋為秋風所破歌》那樣的愛國、愛民佳作,更有“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堂前撲棗任西鄰,無食無兒一婦人”那樣的憤懣、憫人詩句……如此現(xiàn)實主義的“詩史”之詩,乃“詩圣”之根基——“詩圣”之圣,圣在“詩史”之詩!倘無“詩史”之詩,“詩圣”形象便有些模糊了。何謂“詩史”之詩?用現(xiàn)代語言簡要來說,便是:詩的題材,多是大事、大情;詩的內(nèi)涵,多顯愛國、愛民之心!
有人,也許很有些不屑:“詩圣”之圣,有那么圣嗎?不必諱言,“詩圣”,也有“瑕疵”?!爸戮龍蛩瓷?,再使風俗淳”——杜甫的理想、志向,人所共知了。但其“朝扣富兒門,暮隨肥馬塵”之“卑下”、愛國從未遠離“忠君”之局限……怕也人所共知了!可這,能成為苛求古人的理由嗎?能減掉“詩圣”成色嗎?杜甫之名,后代才遠播。由此,也再次說明這樣一個道理:只要人品、詩品高,就一定不會被埋沒,一定會被有識之士視為知己。文天祥被俘后,在獄中每天讀杜詩……他說:“凡吾意所欲言者,子美先為代言之?!泵褡逵⑿鄣脑?,不就是“詩圣”之圣的最有力證明嗎?
力顯“詩圣”之圣的特色之作,意義才重大,影響才深遠,歷史才“留痕”……如此觀點、觀念,已成眾多文人的共識與實踐了。陸游的“死去元知萬事空,但悲不見九州同。王師北定中原日,家祭無忘告乃翁”,王昌齡的“秦時明月漢時關(guān),萬里長征人未還。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就是、都是這樣了。魯迅先生的“寄意寒星荃不察,我以我血薦軒轅”,可不是空說,“三個偉大”,更不是白來:《友邦驚詫論》的聲討“友邦”和走狗、《紀念劉和珍君》的頌揚熱血青年、《阿Q正傳》的批判國民“劣根”……魯迅棄醫(yī)從文后的一系列驚世之作,讓世人嘆服了。
傳承弘揚優(yōu)秀文化傳統(tǒng),是黨的一貫態(tài)度、一貫主張。2017年年初,中辦、國辦印發(fā)的《關(guān)于實施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傳承發(fā)展工程的意見》,便是如此態(tài)度、主張的最新表現(xiàn)了。正因有此“一貫”,傳承、發(fā)展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包括從“詩圣”之圣里汲取養(yǎng)分……讓文藝不斷進入新境界、邁上新臺階,在新時代頻頻展現(xiàn)了:電視劇《激情燃燒的歲月》《亮劍》《暗算》《生死抉擇》《山海情》《跨過鴨綠江》,不都是“詩圣”之圣——優(yōu)秀文化、文學傳統(tǒng)在新形勢下的升華版嗎?不都在提高人們認識、鼓舞人們斗志上,產(chǎn)生了無法估量的巨大作用嗎?
傳承優(yōu)秀文化傳統(tǒng)尤其是“詩圣”之圣精神,是每一位有志向的文藝工作者的義務、責任——在迎接建黨一百周年的大喜日子里,如此義務、責任愈發(fā)凸顯了!讓我們再接再厲奮起直追,創(chuàng)作出更多、更好無愧于時代的現(xiàn)實主義精品力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