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按:
顧明遠先生1949年入學北京師范大學(以下簡稱“北師大”),1956年留蘇回國入職北師大任教至今,參與、見證了北師大的發(fā)展。我國的許多教育政策、北師大的許多創(chuàng)新都有顧先生的智慧貢獻與親身實踐。新冠肺炎疫情期間,顧先生整理舊照片,寫成回憶錄。我們榮幸地得到顧先生授權,選擇部分內容分期連載,以饗讀者。
1978年,北京市決定開放幾所學校接待外國訪問團,北師大作為開放學校的一個試點。當時我任北師大黨委常委兼文科處處長,黨委認為我出過國,就讓我負責接待,當時學校還沒有設外事處,具體工作由校長辦公室負責。從此我就一直負責學校的外事工作,直到1991年從副校長崗位上退下來。
我們接待最早的代表團之一,是1979年日本廣島大學大學教育研究中心的代表團,由該中心長丸山益輝率領,一行七人,團中最年輕的就是后來在我校進修的大塚豐。我向他們介紹了北師大的歷史和發(fā)展,參觀了圖書館、幼兒園。當時我校設備條件很簡陋,沒有什么可供參觀,最出彩的地方就是幼兒園。那里孩子們歡迎來賓,又唱又跳,表演節(jié)目。隨后,由校長辦公室主任陳忠文和干部李雙利陪同代表團參觀了北京市的其他學校和名勝古跡。代表團在北京訪問結束以后就到南京訪問。誰知道,到了南京出了大事,團長丸山益輝在南京大學參觀時忽然卒中去世。陳忠文趕到南京去處理這件事。廣島大學派了馬越徹來共同處理后事。由于處理得當,廣島大學大學教育研究中心與我校結成了很好的友誼。后來他們派大塚豐兩次來我校進修,我校派李守福去學習。1980年夏天,我和蘇真、中央教科所的金世柏去日本參加世界比較教育學會聯合會第四屆大會期間,專門訪問了廣島大學大學教育研究中心,并到丸山益輝家里祭奠和慰問他的夫人。
1982年,廣島大學大學教育研究中心派大塚豐來我校進修一年。但是當時學校還沒有留學生,更沒有留學生宿舍,住在哪里是個問題。剛巧,校醫(yī)院后面一幢教工宿舍(現麗澤3樓)蓋起來不久,學校留了最東面一個單元沒有分配,我就在那里借了一套房供大塚豐住宿。每周我給他講中國高等教育學課程,陪他訪問我校王煥勛、陳景磐等老教師,介紹他到華東師范大學、東北師范大學等校訪問。外國教育研究所的蘇真老師負責陪同接待。大塚豐已有較好的漢語基礎,能夠讀書交流。他學習很刻苦,研究非常深入細致。他專門研究中國近現代高等教育的發(fā)展。有一次他問我,新中國成立前有21所教會學校,為什么1952年接收教會學校的時候只有20所。我一時回答不出來。我?guī)ピL問陳景磐先生,他就問陳先生。陳先生立刻回答,因為輔仁大學已于1951年與北師大合并,所以1952年接收教會學校時只有20所了。
1986年3月至12月,大塚豐再一次來我校外國教育研究所進修,這次是帶夫人、孩子一起來的。但我校專家樓尚未竣工,只好借住在北京大學勺園。這次我主要根據他的計劃幫他聯系各地教育部門的訪問。大塚豐多次來華進修、訪問、調查,成了中國教育通。回國后在日本廣島大學、日本國立教育研究所等單位工作過,曾擔任日本比較教育學會會長。從國立大學退休后現在私立福山大學任職。
我在80年代任職期間接待過許多外國訪問團。有一次接待委內瑞拉智力開發(fā)部部長,他非常重視智力開發(fā)。他說:“中國真了不起,有十多億人口,只要有1/3的人口智力得到開發(fā),國家就強大起來?!彼f,委內瑞拉每年都舉辦智力發(fā)展研修班。最后,他邀請我校沈適菡和北京師范學院(現首都師范大學)心理學林傳鼎教授于翌年去委內瑞拉智力發(fā)展研修班訪問學習了一個月。
到我校來訪問的外賓一般都非常友好。但有時也會遇到一些尷尬的事。有一次,接待南斯拉夫教育代表團。因為南斯拉夫語言屬于斯拉夫語系,我就陪他們到外語系去聽俄語課。南斯拉夫本來對斯大林很反感,但這堂課的老師偏偏講斯大林,弄得我很尷尬。只好解釋說,老師給學生介紹蘇聯的歷史背景。
負責外事工作,使我認識了許多國家的朋友,增長了許多見識,有助于我比較教育專業(yè)的研究。
我在接待外賓介紹北師大歷史時總覺得少一個標志性東西。我校除了毛主席寫的?;胀?,沒有l(wèi)ogo。魯迅給北大設計的?;宅F在成了北大的logo。我覺得北師大也應該有一個logo。我想起了老師大那口鐘,成語“木鐸金聲”有催人奮進的意思。于是我就設計了一個草樣,教務處的文永濤拿去作了藝術加工,就成了當初的樣子(圖2)。當時做了一批,送給來訪的外賓和客人。后來不知道誰又加了一些文飾,就成了現在的樣子,而且還有不同的版本。我認為logo作為一個機構的標志,不能因為好看,就經常添枝加葉。
(作者系北京師范大學資深教授、中國教育學會名譽會長)
責任編輯:胡玉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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