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5年9月16日,劉志丹和習仲勛率領的陜北紅軍迎來了第一批前來會師的戰(zhàn)友,一位臉上有個“大酒窩”的將軍率領部隊抵達延川縣永坪鎮(zhèn),揭開了紅軍陜北會師的序幕。此時,中央紅軍還在向吳起鎮(zhèn)前進的途中。這位帶著“大酒窩”的紅軍將領便是徐海東,他率領的這支部隊就是紅25軍。
如果查看紅軍長征的地圖,會發(fā)現(xiàn)在從豫南到陜北之間,有一條孤獨的紅線,紅25軍走了一條與其他紅軍迥然不同的行進路線。這支孤軍出發(fā)的時間是1934年11月16日,出發(fā)的地點是河南羅山縣何家沖,他們沒有去尋找主力部隊會師,而是靠自己的力量直接完成了這次遠征。他們的路線很獨特。包括中央紅軍、紅二、紅四方面軍主力在內的大部分紅軍都是沿著四川西部的雪山草地北上的,而紅25軍卻是從中原腹地直插北方,因此有人稱紅25軍的行軍為“小長征”。
這樣的行進路線要比其他紅軍部隊更接近東部平原地區(qū),也更接近當時各路軍閥統(tǒng)治的核心地帶,可想而知,這支紅軍的出現(xiàn),會引來怎樣的震動。
紅色軍隊中的“拼命三郎石秀”
事實上,紅25軍長征造成的沖擊效應,和捅了馬蜂窩差不多。他們不得不先后和國民黨10余萬各路堵截部隊展開激戰(zhàn),最終殺出了重圍,而且有著令人不可思議的戰(zhàn)績。
在長征中,他們的兵力不但沒有下降,反而有所上升,是唯一一支越打越多的紅軍。
他們在長征中付出了重大代價,主要領導人不是負重傷便是犧牲。
他們在長征中建立了一個新的根據地,包括相當完善的縣鄉(xiāng)地方組織。
他們在到達陜北時還有一大筆錢,以至于可以資助中央紅軍,令毛澤東幾十年后還念念不忘。
……
在這次精彩的遠征之中,紅25軍的三位主要領導人,吳煥先在長征途中犧牲,程子華在1955年授銜前便轉入地方工作,徐海東則在后世的中國軍人眼中成為這支紅軍的代表人物。他指揮紅25軍先后和國民黨軍的中央軍、東北軍、西北軍、陜軍、馬家軍發(fā)生戰(zhàn)斗,每戰(zhàn)必勝,打得國民黨軍聞“徐老虎”便望風而逃,蔣介石惱羞成怒,稱“徐海東為文明之一大害”。
因為徐海東這種邊走邊打、行動飄忽的風格,1941年日本記者波多野乾一寫作《延安水滸傳》的時候,將其稱為紅色軍隊中的“拼命三郎石秀”。而美國記者埃德加·斯諾的《西行漫記》中寫道:“中國共產黨的軍事領導人中,恐怕沒有人能比徐海東更加‘大名鼎鼎,也肯定沒有人能比他更加神秘了?!逼渫伤氵h揚域外。
有意思的是,盡管和“徐老虎”交手的國民黨軍將領出自保定軍校者有之,出自日本士官學校者有之,打敗他們的徐海東卻沒有接受過任何正規(guī)的軍事教育。徐海東1900年6月17 日出生于湖北黃陂徐家橋村,出身貧寒,祖上幾代都是陶器工人,其本人也當過11年的窯工。他在1925年加入中國共產黨,而在從軍參加北伐前對軍事一無所知。
徐海東的軍事教育,用他自己的話說就是在“青山大學”完成的。他是一位極為彪悍的將領,從北伐攻打汀泗橋開始,他在戰(zhàn)爭中曾9次負傷,身上有17個彈孔。在打仗中學習打仗,又在戰(zhàn)爭之中鍛打出深藏在心底的豪勇和軍事智慧,徐海東代表著紅色軍隊中一大批行伍出身的優(yōu)秀將領,他們在中國軍史上的地位可能空前絕后。
在個人品質上,徐海東是正直耿介的典型。面對錯誤路線動輒殺人的高壓,很多人噤若寒蟬,唯獨徐海東會力保他認為不應該打擊的干部,理由非常質樸——對方是窮人出身。在徐海東看來,窮人出身便代表著好人。但他也直言不諱地說曾見到過真心支持抗戰(zhàn)的富人,富人也不見得都是壞人。面對這樣一個光明磊落的人,盡管處在張國燾極“左”思潮的強烈影響下,鄂豫皖省委書記沈澤民曾嘆道:“只要我不死便不許動徐海東?!?/p>
在戰(zhàn)場上,徐海東的作戰(zhàn)集兇悍和刁鉆于一體,既勇猛,又善于運用高超的戰(zhàn)術。其軍事指揮令紅軍各級指揮員盡皆贊嘆。他對于地形和戰(zhàn)機的把握近乎天成,即便以寡敵眾,也經常打出俘虜比自己部隊還多的戰(zhàn)績。
有人這樣描述徐海東的指揮藝術:“在他所指揮的戰(zhàn)役中,失敗的時候很少。而他最喜歡的戰(zhàn)法,是一種出其不意的奇襲,總是從對方的側后方去攻擊其中心,使敵人措手不及地潰退。他這種戰(zhàn)法,叫做從肋骨下去抓敵人的心。”
斯諾之所以說他神秘,一個重要的原因便是很少有對手面對徐海東的時候能想明白,到底對抗的是一頭猛虎還是一只狡狐。
紅25軍開始長征時,附近敵軍根本不敢追
當然,徐海東的出色,也要有紅25軍這支特殊的勁旅與之相配,虎將才能真正發(fā)揮出勢不可當的威風。
猛將配精兵,這支獨特的紅軍有著怎樣的淵源,是什么原因使他們進行了這次孤獨的遠征呢?
紅25軍出自鄂豫皖,它本是紅四方面軍的一部分。鄂豫皖是紅四方面軍的搖籃,曾有維持數年的紅色政權——鄂豫皖省。1932年夏初,蔣介石自任鄂豫皖三省“剿匪”總司令,調集26個師又5個旅共30余萬人,對鄂豫皖蘇區(qū)進行大規(guī)模的第四次“圍剿”。紅四方面軍以寡敵眾,奮力苦戰(zhàn),與敵鏖戰(zhàn)到秋季仍未能扭轉戰(zhàn)局,不得不在當年10月撤出鄂豫皖蘇區(qū),向川陜地區(qū)實行戰(zhàn)略轉移。此時,還有大約5個團及1個特務營的紅軍留在蘇區(qū),掩護主力突圍,他們一度失去統(tǒng)一的領導和指揮,但仍然各自為戰(zhàn),獨立自主地堅持蘇區(qū)反“圍剿”作戰(zhàn),是為紅25軍的前身。
留守鄂豫皖的紅四方面軍部隊,曾使用過紅25軍、紅27軍、紅28軍三個番號。這支部隊在艱苦的轉戰(zhàn)之中漸漸恢復,于1933年4月統(tǒng)一編為紅25軍,軍長吳煥先,副軍長先后為廖榮坤、徐海東,總兵力達到1.3多人。但此時紅四方面軍在張國燾主持下,路線極度“左”傾冒險,錯誤地在七里坪與絕對優(yōu)勢的國民黨軍展開決戰(zhàn),此戰(zhàn)的失利不但造成紅四方面軍被迫放棄川陜根據地開始長征,而且給紅25軍帶來過半的傷亡。
1934年4月,分路退回的紅25軍各部再次集結,重新整編,由徐海東就在軍長,吳煥先任政委。退回鄂豫皖的紅25軍如同負傷的老虎,在國民黨軍五路“圍剿”中苦苦鏖戰(zhàn)。困境中,鄂豫皖省委認為紅四方面軍已經不大可能回師,于是通過著名教育家、社會科學家成仿吾控制的交通線向黨中央報告鄂豫皖的斗爭形勢及困難處境,請求對未來斗爭方向的指示。
中央接到告急十分重視,經過對情況的研判,周恩來派出經驗豐富的紅色軍事家程子華前往鄂豫皖,要求紅25軍進行戰(zhàn)略轉移。1934年11月,鄂東北道委書記鄭位三派人通知紅25軍主力趕到鄂東,接受到達這里的程子華宣布中央指示。11月11日,省委領導在光山縣花山寨舉行常委會議。會后,紅25軍西移至羅山縣何家沖一帶,對部隊進行了整編,做轉移前的動員及準備。
隨后,根據黨中央的指示決定,紅25軍立即向北方桐柏山區(qū)進行戰(zhàn)略轉移,對外稱“中國工農紅軍北上抗日第二先遣隊”,另留一部分部隊由高敬亭指揮,在皖西堅持戰(zhàn)斗,這支部隊抗戰(zhàn)后改編為新四軍第四支隊。
11月16日,全軍出發(fā)。
徐海東回憶,部隊出發(fā)前的總兵力為2987人。
在出發(fā)前,紅25軍還狠狠地和聞訊四面包圍而來的國民黨軍打了一仗。當時國民黨東北軍107、120兩個師和河南軍閥劉鎮(zhèn)華部兩個師同時來犯,徐海東抓住戰(zhàn)斗力強、裝備好的東北軍開刀,對其迎頭痛擊。東北軍因為輕棄故鄉(xiāng)對內戰(zhàn)毫無興趣,稍一抵抗便潰散,僅機槍便被繳獲了100多挺。
此戰(zhàn)嚇得劉鎮(zhèn)華不戰(zhàn)而退,長征開始后第二天紅軍便順利通過平漢線,開始進入桐柏山區(qū)。
別的部隊開始長征時難免遭到敵軍的“圍追堵截”,紅25軍開始長征時,卻讓附近敵軍根本不敢追。
值得注意的是,紅25軍在出發(fā)前進行了整編,由兩個師縮編為三個步兵團和一個手槍團,以簡化指揮層次。同時,出于對中央的尊重,聽說程子華在中央紅軍曾擔任過師長,徐海東便建議由程子華擔任改編后的軍長,自己任副軍長。這一決定得到了省委的批準,但謙遜的程子華深知徐海東在鄂豫皖的斗爭經驗,因此毫無保留地在軍事指揮方面給予他寶貴的信任,這令紅25軍的作戰(zhàn)指揮沒有出現(xiàn)波動和混亂。
當部隊即將出發(fā)的時候,必然要進行政治動員,為隱蔽行動意圖,部隊領導人只說要準備“打遠游擊”。這時,部分傷病員被安置到當地老鄉(xiāng)家養(yǎng)傷,也有一些被認為不適合隨隊行動的人員被要求留下。
然而,有幾名戰(zhàn)士卻不肯服從命令。她們就是被稱為“七仙女”的紅25軍醫(yī)院中的七名女看護:周少蘭、戴覺敏、余國清、田喜蘭、曾紀蘭、張桂香和曹宗楷。這些女孩子大多出身很苦,對部隊感情極深,因此盡管負責處理留守事務的師政治部主任戴季英反復動員,她們就是不肯留下。末了,徐海東看到此情此景,為她們說了情:“這些女孩子都經歷過最艱苦的考驗,她們既然有決心,就給她們一個鍛煉的機會,又有何不可呢?”結果,“七仙女”便和男戰(zhàn)士們一起踏上了長征的征途。
這段征程的確很不容易,但女孩子們堅持下來了。最困難的時候,她們依然堅決表示:“部隊走到哪里,我們就跟到哪里,我們活著是紅軍的人,死了是紅軍的鬼,叫我們離開部隊,堅決不走?!弊罱K,她們都勝利走完了長征。
應該說徐海東幫了她們的忙,但是徐海東沒有想到,這也是幫了自己的忙?!捌呦膳崩铮幸晃缓髞沓蔀樗木让魅撕徒K身伴侶。
徐海東再顯神通,迅速建立起鄂豫陜游擊根據地
長征的過程是曲折的,到達桐柏山區(qū)的紅25軍很快發(fā)現(xiàn)這里離武漢太近,敵我力量懸殊,并不具備建立根據地的條件。經過討論,隨軍行動的鄂豫皖省委決定改道進入豫西伏牛山地區(qū)。
這時,徐海東再顯神通,他先是回頭擊潰了一直跟隨在后的國民黨“追剿”部隊劉桂堂部,而后親自帶隊佯攻棗陽,迫國民黨軍主力回防,接著虛晃一槍,率隊急行三天三夜,進入了伏牛山區(qū)邊緣。劉桂堂本為慣匪,綽號“劉黑七”,國民黨軍以其跟隨于紅25軍身后,本意是借用其豐富的山地作戰(zhàn)經驗避免中伏,誰知徐海東沒有設伏,反而掉頭迎面痛擊,當即將其打垮。
但在平原丘陵地帶,國民黨軍的機動能力明顯高于紅軍,終于在紅軍深入伏牛山前先到達了山口。這一次,來的是國民黨西北軍老將龐炳勛,1934年11月26日,紅25軍前梯隊第224團進至方城獨樹鎮(zhèn)七里崗附近準備通過公路,后尾一直在和圍追的敵軍纏斗。但龐部第,40軍其實已于2小時前到達,突然向紅軍行軍隊形展開猛烈攻擊,紅軍倉促轉入防御,而此時天氣十分寒冷,許多紅軍戰(zhàn)士的槍支因槍機凍住無法打響。千鈞一發(fā)之際,軍政委吳煥先從交通隊員身上抽出一把大刀,率直屬部隊沖向敵軍,與其展開肉搏。西北軍本以肉搏為傲,但從未見過紅軍這樣從上到下拼命的隊伍,一時士氣大挫。
而徐海東本來率領后衛(wèi)223團阻擊追兵,這時立刻下令跑步拋開敵軍,直撲前方,他的及時來援使敵軍十分意外,雙方陷入激戰(zhàn)。有村民回憶:“在莊上聽到七里崗上一陣槍響之后,看見紅軍的旗倒了,接著又見一個紅軍扛著紅旗往前沖,一連沖了兩次,紅軍戰(zhàn)士打得猛、不怕死,一直沖到白土崖?!?/p>
獨樹鎮(zhèn)戰(zhàn)斗其實反映了紅25軍的特點,那就是不僅徐海東指揮出色,而且這支部隊上到最高指揮官,下到普通戰(zhàn)士,人人都有悍不畏死的精神。
經過一番惡戰(zhàn),紅25軍打退了敵軍的伏擊,安然退去。此時,后衛(wèi)敵軍還在瞻前顧后慢吞吞地往前探路。當天晚上,紅軍在當地老鄉(xiāng)的引領下繞過敵軍防線,兩天后,與敵在澧河一帶再次激烈交戰(zhàn),基本打退了敵軍的“圍追堵截”,進入伏牛山區(qū)。這兩仗,紅軍傷亡都有數百人之多。
獨樹鎮(zhèn)血戰(zhàn)后,國民黨方面十分惱怒,于是調集十九路軍等部隊進入伏牛山區(qū),并嚴令當地土豪別廷芳分兵守口,控制各個堡寨,力圖殲滅紅軍于這一地區(qū)。
其實,就在他們忙活的時候,紅軍早已離開了伏牛山。考慮到當地人口稀少,敵軍又已經有備,徐海東一面親率手槍團在當地找房子,佯裝長駐,同時指揮部隊尋找向北進入陜西的通道。最終,在一名山西貨郎的幫助下,找到一條號稱“七十二道文峪河,二十五里腳不干”的秘密入陜小路。
12月8日拂曉,紅25軍跳出國民黨軍第60師中將師長陳沛籌謀多日的堵?lián)舴谰€,直奔豫陜交界的鐵鎖關,就此進入陜西境內。這里物產豐富,敵軍力量尚不集中,紅軍活動條件比在河南時好得多。
當天,徐海東率前衛(wèi)團手槍團打響了在陜西的第一仗,殲滅三要司守敵42師一個營。12月10日,占領山中小鎮(zhèn)庾家河,省委在這里召開了第十八次常委會,開始了建立新根據地的工作。然而,紅25軍長征中最嚴酷的戰(zhàn)斗,也在這里等待著他們。
據當年一位親歷者回憶:“那天上午10點多,軍領導正在開會,我突然聽見后山七里蔭嶺方向響起槍聲,緊接著看見程子華他們提著槍從南房出來,帶著人直接就朝山上跑……”
原來,是陳沛親自帶隊,突然對入陜紅軍發(fā)動了襲擊。陳沛是黃埔軍校一期生,蔣介石嫡系,頗有戰(zhàn)略頭腦,他在率部布防省境、阻擊紅軍入陜的計劃落空后,斷定紅25軍“必取道核桃坪、庾家河,向龍駒寨”前進,于是部署三個團取捷徑追擊,終于在庾家河趕上了紅軍。
遭遇戰(zhàn)中,敵先我一步搶占了東山坳口,對紅25軍形成了泰山壓頂的態(tài)勢。不過紅軍反應十分迅速,徐海東當即帶領全軍最能打的223團勇猛沖入敵群,一陣猛打,硬是從敵人手里奪回了東山坳口。接著,224團、225團搶占了坳口南北兩側的高地,占據了地理優(yōu)勢。
應該說,陳沛所部在行軍中隊形松散,導致開戰(zhàn)時只有一個團在戰(zhàn)場上,同時遭受紅軍三個團打擊,是其一大失誤。但他畢竟是一員猛將,遂立即組織其余兩個團猛撲過來,重新爭奪坳口。
但這場戰(zhàn)斗,最終還是紅軍取得了勝利——陳沛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紅軍居然有100多挺機槍,而且彈藥極為充足,打得他部隊完全抬不起頭來,只能敗退。這要感謝東北軍在鄂豫皖和長征沿途給紅軍充當了“運輸隊長”,紅25軍的精良裝備主要來自繳獲。
盡管取勝,但由于前面奪回了坳口,紅軍方面對陳沛的第二次攻擊多少有些意外和防范不足,竟然導致徐海東和程子華先后在此戰(zhàn)中負傷,而且傷勢都很重。程子華雙臂負傷,一度無法指揮戰(zhàn)斗,而徐海東則被一發(fā)子彈擊中眼睛下方,從頸后穿出,傷勢極重。盡管醫(yī)生及時為其進行了止血,但堵在他喉嚨中的血塊卻使他幾乎無法呼吸,以致生命垂危。
這時,“七仙女”中的周少蘭果斷地用嘴將徐海東的淤血一口口吸出,才挽救了他的生命。此后,在護理的過程中,徐海東被這個爽快而又細心的女孩子吸引,兩人最終結合,成了紅25軍令人羨慕的一對模范夫婦。意味深長的是,周少蘭從此改名周東屏,意為屏護徐海東。
這一戰(zhàn)之后,紅25軍迅速建立了以鎮(zhèn)安為中心的鄂豫陜游擊根據地,地域包括佛坪、寧陜、洋縣各地,不但擴編了近千紅軍,而且開展了包括建立游擊師和鄉(xiāng)政權的各項工作。
毛澤東稱贊徐海東是“為中國革命立了大功的人”
在北非戰(zhàn)場上,英國名將蒙哥馬利說過這樣一句話:“阿拉曼之前我們不知勝利,阿拉曼之后我們不知失敗?!?/p>
庾家河之戰(zhàn)是紅25軍長征中最為慘烈,也是干部損失最大的戰(zhàn)斗之一,但此后紅25軍基本掌握了對敵作戰(zhàn)的主動權。
1935年1月至2月,紅25軍在葛牌鎮(zhèn)、蔡玉窯、文公嶺消滅了陜軍126旅主力,陜軍悍將、少將旅長柳彥彪僅帶少數人逃走。
3月至7月,紅25軍連續(xù)三次設伏,先后殲滅陜軍三個旅,三個旅長兩俘一傷。根據地擴大到洛南、商縣、商南、盧氏。
同時,紅25軍開始策應紅軍整體的長征行動。7月15日,原鄂豫皖省委交通員石健民從上海經西安到達紅25軍駐地,帶來了黨中央的文件,并確切證實了中央紅軍與紅四方面軍在川西會師和準備北上的消息。當晚,鄂豫陜省委在長安縣灃峪口召開緊急會議,決定立即率領紅25軍北進,與陜北紅軍會師,并提出“迎接黨中央、迎接主力紅軍”的戰(zhàn)斗口號,迎接中央紅軍北上。
7月16日,徐海東等率領紅25軍開始再次踏上征途。這一次,他們一路勢如破竹,掩護紅軍主力突入甘肅,占領胡宗南部后方大本營天水,奪取大量物資,并進軍西安城下,迫使國民黨軍抽調大量部隊迎戰(zhàn),從而減輕了中央紅軍的壓力。
唯一的遺憾是在8月的涇川戰(zhàn)斗中,優(yōu)秀的紅25軍指揮員、政委吳煥先壯烈犧牲。9月,紅25軍進行改組,由徐海東任軍長,程子華任政委。
9月15日,紅25軍先頭部隊與劉志丹率領的陜北紅軍會師,第一支遠征而來的紅軍到達了陜北。
徐海東率領的中國工農紅軍第25軍堪稱長征先鋒。他們在長征途中,抗擊了30多個敵團的“圍追堵截”,不僅沒有減員,到陜北時,部隊還增加了800多人,裝備之精良超過國民黨嫡系部隊。更可貴的是,在全國各革命根據地大部分損失的情況下,他們仍能在途中創(chuàng)建鄂豫陜革命根據地,為革命事業(yè)增加了新鮮血液。
特別是他們到達陜北后,鞏固了這塊根據地,為各路紅軍的到達打下了堅實的基礎。難怪談到紅25軍的歷史功績,毛澤東會稱贊徐海東是“為中國革命立了大功的人”。
對于紅25軍而言,到達陜北并不是長征的結束,徐海東和這支部隊,也是穩(wěn)定陜北根據地的重要力量。在中央紅軍到達陜北之前,徐海東和劉志丹聯(lián)手,接連幾次擊敗在陜北“剿共”的國民黨軍,擴大了根據地,為紅軍主力的到來拓展了生存空間。其中關鍵一戰(zhàn),便是榆林橋之戰(zhàn)。
(來源/《鐵流陜北:從紅軍到八路軍》,薩蘇著,北京日報出版社2018年1月第1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