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愛國
李牧到鄰縣辦事,回來時將手機丟在了出租車上。聯(lián)系后,司機答應盡快將手機給李牧快遞過來。
李牧擔心手機被對方拿去做不利于自己的事,于是趕緊在電腦QQ的“說說”上寫道:“手機丟了,兩天后取回。周知。”
第二天早晨,手機就快遞到了。李牧又打開QQ,發(fā)現(xiàn)不少朋友看了那條“說說”,其中阿梅還跟了貼:“丟手機不是小事,當心!”李牧立即有了和她來一場惡作劇的興趣。
李牧和阿梅雖然性別不同,但從高中至今二十多年了,兩人一直如同親兄妹,這些年來雖然見面不多,但總是在網(wǎng)上交流,并且喜歡開玩笑,相互批判。
李牧用手機給阿梅發(fā)了一條短信:“我在外地,與當?shù)鼐桨l(fā)生了點兒事,急需一萬元。只有你能幫我了,請速打款到工行卡025820258202582,卡主王小虎(警察)?!笨ㄌ柺抢钅料咕幍?,取的是“你二我不二”的諧音——李牧就是有意要給阿梅留點破綻,為以后的批判積蓄火藥。李牧還有一個隱隱的想法:我們交往這么多年了,感情理應沒得說,但阿梅心里對我李牧到底怎么樣?這條短信應該能試出點什么吧。
李牧點上一支煙,一邊瀏覽八卦新聞,一邊等著阿梅上鉤。
半小時過去了,手機還是死一般的靜。莫非阿梅有事沒看到這條短信?李牧知道阿梅和大多數(shù)普通女人一樣,工作、家務、社交永遠都忙不完。一小時過去了,手機終于響了,是阿梅:“阿牧啊,你別急,別怕,有我呢。”阿梅一改一貫的風風火火,而是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說,“現(xiàn)在說話方便嗎?”
“嗯,你說?!崩钅聊笾ぷ樱冎徽{(diào)說——李牧想繼續(xù)給阿梅留下破綻。
“你請警察同志對一下卡號,款怎么總是打不進去?”聽得出阿梅很焦急,李牧心里卻一陣狂喜——笨家伙真的上鉤了?!皼]錯,是那個號?!崩钅晾^續(xù)變著腔調(diào)說。
又約莫半小時,阿梅的電話又來了:“阿牧,我換了兩家銀行,還是打不進,是怎么啦?卡號還少了四個數(shù)字,一定是警察在故意刁難你。沒打你吧?你多說說好話,求求他,就說我打兩萬給他,快把正確的卡號告訴你……”那邊的阿梅已經(jīng)帶著哭音了。
李牧目的已達到,不必再演了,于是大笑說:“卡號是不是你二我不二,你二我不二!”
“你還笑!笑……”阿梅突然有所領悟,“你你……我……”
“你二我不二!”李牧難抑內(nèi)心的狂喜,“笨!我手機昨天丟掉的,你不是知道嗎?你就不怕是騙子在騙你錢?真笨!”
“我……我看到你的信息,就懵了,哪還想到你手機丟了?”阿梅似乎驚魂未定。
“我剛才說話的聲音都變了,你就聽不出不是我?笨!非常十分特別的笨!”李牧用一貫批判阿梅的口氣說,“再不濟,你就不知道打我老婆的電話問問?”
“我哪敢讓她知道???你在外面,吃喝嫖賭什么事不做?要真是做那什么事被警察抓進去的,她知道了,你兩口子還有日子過嗎?”阿梅充滿委屈地說。
“這倒不笨!”李牧終于夸了阿梅一句,又認真地說,“不過,通過這事,能看得出你對我,絕對真誠!你這哥們兒,沒白交!”
“什么?你說什么?”阿梅突然大聲道,“你,你這樣設計,就是為了試探我?試探我?”
“你激動什么?”李牧笑著,他樂意見阿梅激動的樣子,“別激動……”
“我不激動。你已經(jīng)試探出了我的真誠,我為什么還要激動?”阿梅立即放緩語氣,“可是,你知道我現(xiàn)在的狀況嗎?剛才為了趕銀行,騎車撞上了一輛三輪車,你知道我的腿現(xiàn)在走路的感覺嗎?你知道我的一只胳膊現(xiàn)在還能不能彎曲嗎?你知道我的半個臉現(xiàn)在是青的紫的還是紅的?”“啪!”電話掛了。
現(xiàn)在,兩年過去了,李牧給阿梅數(shù)次打電話,她卻一次沒接過;李牧也給阿梅的QQ多次留言,她也一次沒有回復。李牧還發(fā)現(xiàn),阿梅的那個QQ號似乎不用了,只是把簽名改成了:有些事,不可以試探。
(編輯? 余從/圖 瀠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