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怡萱
那是一條短短的街,卻承載著我很長很長的童年。
街口的棗樹依然在原地,孩子依然輪流爬上樹摘棗,一大籃子,每家每戶都有份。
那口老井被封了,不然棗兒搭井水才是最配的。到了夏天,用盆把棗兒放到水里去冷卻,拿起來歡喜地吃。清清涼涼的,甜甜香香的。
圍墻上盡是不懂事孩子的涂鴉,隨意任性,卻顯稚拙可愛,有時看著竟恍然有看漫畫的那般歡愉。中間那一張白花花的通告,似乎有些格格不入:“因擔(dān)心人們不慎掉入深不見底的老井,現(xiàn)已將老井封口?!?/p>
再往前走點,聽見人們都在討論拆遷。
“哎,你看看咱這大房子要是拆了,政府得補(bǔ)償一個多大的新房???”
“可不嘛,不下200平喲,真是的,去年就不該裝修,說不定過幾天就拆遷住新房了?!?/p>
“對了,井封了曉得不?”
“哎喲,封了好哇,真怕哪天我那愛喝酒的大兒子半夜掉進(jìn)去哦?!?/p>
“您老人家思想真開放啊,說起來我還挺懷念那口井哦!”
“哈哈。”爽朗的笑聲,飛上老棗樹的樹梢。
還真是“物是人非”,他們聊的好像不是老街,而是一件無關(guān)自己的大事,我不懂,只覺傷感。
鏡頭回到很多很多年前。那年,我5歲。
媽媽牽著我的手,我一個勁兒地跟每戶人打招呼。那時的天很藍(lán),地上有些松動的青石板踩得“哐哐”響,樹上的金黃落葉,在余暉中又黃了幾分,飄飄搖搖地從樹上飛下。我不亦樂乎地打著招呼,因為問個好就能拿到一大堆米團(tuán)子或糖果零食。我在一旁吃著,那些爺爺奶奶和我媽一陣嘮嗑,全是媽媽兒時的趣事。
那時的夕陽很漂亮,仿佛伸出手就可以抓住。老井也好看,周圍排滿了一邊打水一邊嘮家常的婦女。棗樹下?lián)屘葑拥暮⒆觽儬幷摬恍?,殊不知已?jīng)有人爬上樹了……
是街變了嗎?
也許是。封了的老井,走遠(yuǎn)的小販,散落各處的鄰里,掉落的屋頂……像是遺落在時光里的老散文。
又也許不是。它一直在那里,只是模樣有著些許改變。
老街的人們呢,他們渴望新的生活,仰望一座城的高度,而漸漸忘記了老街曾經(jīng)的深度。
我最熟悉的那條老街,好像少了什么,丟了什么,并且是我找不回來的。
【作者系福建廈門市思明區(qū)濱東小學(xué)六·2班學(xué)生,指導(dǎo)老師:何欣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