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勛春
明月是一封難以解讀的家書
在西門碼頭,渡船停擺
波浪是唯一還在貼著水面
來回奔走的信史
我安家四川后,母親說
她托家門口起源的溪流
捎來了明月和故鄉(xiāng)的蟬鳴
江水滔滔,方言早已失身
我至今不忍告訴母親
這些年,未曾有過一朵浪花喚我小名
上岸為我卸下一封家書,讓我簽收
偷 生
炒干的茶葉,自始自終
沒有死透
在火焰的炙烤下,它隱忍地
把身子卷縮起來
留給世人一個假象
一旦滾燙的水給予熱情
它就會不管不顧
坦坦蕩蕩地再活一次
買湯養(yǎng)宗
在此之前
我先后背著妻子
買過雷平陽,買過楊角
買過王單單
付的都是市場價
這次聽我要買湯養(yǎng)宗
學(xué)漢語言的妻子,忍無可忍
“這可能讓你多長兩節(jié)骨頭?”
怒言畢,她走進(jìn)廚房
向一塊牛肉揚(yáng)起菜刀
咚,咚,咚……
狹長的書架上
那些名字怯怯和我對視
我們像大海上偷渡的人
都不敢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