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承雍
新媒體時代如今涌現(xiàn)的《國家寶藏》《如果國寶會說話》《我在故宮修文物》《大國工匠》《典藏里的中國》等“文物類”節(jié)目“邂逅”電視娛樂圈,影視明星+娛樂手段+文物背景,引起了文博界之外的陣陣反響,被稱為是一種工業(yè)化的“文創(chuàng)產(chǎn)品設計”,是“網(wǎng)紅式消遣”的絕佳方式。也有人批評將“文化富礦”變成了“貧血洼地”,因為這類節(jié)目留戀于演繹古人表演成分,文物本身的魅力及背后的文化內(nèi)涵、歷史價值并無深刻挖掘,更沒有對古代科技創(chuàng)造的發(fā)現(xiàn)進行介紹,也沒有對古典藝術珍品的享受進行引導。但是這兩個范疇的分離或結合,至少打開了人們思考的閘門,倒也引發(fā)了科技與藝術高度融合后的話題。
中國史前陶藝開創(chuàng)了化學變化為“彩陶”的藝術,雕琢鉆磨的工藝技巧又使軟玉從“禮玉”門檻邁入獰厲美感的神人藝術。冶銅合范鑄器技術更使青銅器作為第一流的藝術作品,呈現(xiàn)出五彩紛呈的境域。河南偃師二里頭遺址鑲嵌兩百多塊綠松石的銅飾牌,成為工精華美的藝術珍品。商周時期迎來了中國青銅藝術的高峰,安陽殷墟婦好墓四百六十余件青銅器,精良的鑄工,繁復的紋飾,宏偉的造型,被譽為獨立的青銅雕塑,不僅有超人虛構的神物,也是青銅藝術的盛況縮影。
隨著失蠟法工藝技術和錯金銀工藝的應用,春秋戰(zhàn)國青銅器既有精美纖巧的外貌美觀,又形成具有時代特征的藝術風格,河北平山中山王陵出土的有翼神獸和銀首人俑銅燈,都是工藝技術與誘人藝術的獨特融合。這種科技創(chuàng)造與藝術享受的風尚直到漢代經(jīng)久不衰。如漢代長安與洛陽出土的青銅羽人,很有可能與來自安息(伊朗)公元三千年前的藝術作品有關,神來之筆引出了藝術創(chuàng)作的最根本動機,藝術的想象搭配青銅鑄造技術,完美表現(xiàn)神人的造型。
中國金銀器皿從春秋晚期湖北隨縣曾侯乙墓就已出現(xiàn),漢代?;韬钅沟韧趿甏笈霈F(xiàn)金制品,魏晉南北朝開始流行金銀制品,特別是西方金銀器輸入受到王公貴族青睞,隋唐時期金銀器皿達到高峰。西安何家村窖藏金銀器使用了鈑金、焊接、澆鑄、切削等等綜合工藝技巧,錘揲凸出的精美紋飾和造型變化取得了豐滿華麗的藝術效果。僅以鎏金海獸水波紋銀碗為例,器物器壁錘揲出曲線水波紋,碗底錘揲出海獸,周圍還有鴛鴦,這種錘揲技法使器物凸凹起伏,刻畫出洶涌的水勢。這種藝術表現(xiàn)風格明顯是粟特人繼承波斯薩珊的做法。沒有技法就不可能搭配創(chuàng)造如此情景的畫面。何家村金銀器中諸多器物,宛若是有靈魂的雕像,靜止的畫面上有著信仰的美感。
唐人富于藝術氣質,既有虹吸鯨飲世界藝術成果的雄心,又有不故步自封的胸襟,從唐初的追求圓滿到盛唐的棄舊圖新,在藝術創(chuàng)造上使用了足以迷人的手工匠師的敘事手段,每當我們看到那些精彩絕倫的文物,透雕紋飾的香囊熏球,舞馬銜杯仿皮囊壺,葉茂花繁的金花銀盤,都不由自主地為其贊嘆稱絕。
西域發(fā)現(xiàn)的很多文物,絲綢織錦、玻璃制品等,都說明中西技術與藝術的互相融合。從地理位置上講,西域不僅是東西交通的交叉口,也是各種文化交匯之地。波斯和粟特藝術與唐朝的東方邂逅,將故鄉(xiāng)與他鄉(xiāng)的文化融為一體,但是更要注意希臘羅馬各種理念、科技遠播與交匯,要研究西域粟特人以其聞名于世的創(chuàng)造力使各種概念運用于具有想象力的設計之中,他們以獨特的方式展示迷人的形象,促進文明價值的創(chuàng)造,技術在其中發(fā)揮了重要作用。
令人贊嘆的精美文物不僅增加了人們技術性的知識,更主要的是激發(fā)了人們的想象力。西安出土唐開元十一年(七二三)駱駝載樂俑,被夏鼐先生贊為“雕塑藝術和陶瓷技術相配合所產(chǎn)生的結晶”。愛因斯坦曾指出,想象力是知識進步的源泉,所以想象力比知識更重要。文物上那些飛禽猛獸、怪異人像、奇花異草等種種絢麗造型,雖不一定有科學依據(jù),但是幻想的自由帶來了藝術的說服力。
藝術家往往是敏于事的體悟者和風氣之先的表現(xiàn)者,但他們依靠獨特的科技手段將其相互推波助瀾描繪得合情合理,科技對藝術的影響是無可置疑的,相同的是,藝術心態(tài)對科技的運用也是無法脫離的。藝術靈感激發(fā)科技技法,科技工藝又開啟藝術的進一步幻想??萍寂c藝術這兩者孿生的歷史進程,表現(xiàn)出文化的性格,成為傳世的奇跡,受到后人的激賞。
中國豐富多彩的文物原創(chuàng)性與新奇感的展現(xiàn),特別是其細膩的精雕細刻,令人嘆為觀止,這不僅是技師工匠精益求精的打造,而且是藝術實踐和審美體驗的嘗試創(chuàng)新。科技與藝術猶如“車之兩輪、鳥之雙翼”,真是“物如秋水波濤靜,品似春山蘊藉深”。
科技讓文化更加有表現(xiàn)內(nèi)涵,讓平凡的平面,變成了不平凡的空間,讓人們感受到文化的變幻和生命的輪回,就像藝術從不拒絕技術,器物的外層需要精刻的裝飾,從青銅器到玉器、漆器、金銀器、陶瓷等各種精巧壯麗的手工藝品,都進行美的技術裝點,但涉及器物內(nèi)層的習俗理念價值觀念,精神的追求和人的享受肯定是第一標志。從這個意義上說,經(jīng)典藝術品永遠是創(chuàng)作主體(藝術家)、鑒賞者和科技創(chuàng)造者(手工匠師)共同造就。
科技是復雜功能的調和與創(chuàng)造的匯總,但卻是冷冰冰的。藝術則被賦予人文精神的情感價值,它是精彩的有溫度的。兩者形神兼?zhèn)涞幕?,才是藝術品的生命。
關于科技與藝術的辯證關系,無疑是一對孿生兄弟的關系,它們越高度融合就越能造就獨具一格的文化魅力。藝術用科技傳承、展示和發(fā)展,不僅極大地豐富了文化的內(nèi)涵與外延,而且改寫歷史神話創(chuàng)造了巨大的生產(chǎn)力??萍季珳实谋磉_藝術,就會推動文化領先、震撼人心、鍛造品質和特色鮮明,也使得藝術會再創(chuàng)奇跡,記憶不衰。所以科技與藝術密不可分,相互促進。
過去傳統(tǒng)觀念認為科學是邏輯思維,藝術是形象思維??茖W家是猜想,藝術家是幻想。所以人們定義科技關注的是物質原理,而藝術關注的是人類感情,甚至認為兩者是對撞、碰撞的關系。現(xiàn)在我們已經(jīng)認識到科技與藝術是一枚硬幣的兩面,聯(lián)結它們的是創(chuàng)造性。法國著名作家福樓拜也說過,科學與藝術,在山腳下分手,在山頂上會合。
科技為古代各種材質物品帶來了裝飾性的外表,從漆器到金銀器,從鑲嵌花卉到銀鍍金變幻,以及絲綢絹錦金絲繡和毛織品上的紡捻;藝術都為器物、織物和用物的制造,帶來了精神的愉悅并激發(fā)靈感,描繪出神奇的世界,由于技術的實現(xiàn)而成為絕美的藝術創(chuàng)造。
新媒體時髦的先鋒技術吸引著人們的目光,但分享的卻是人類亙古的真善美,甚至把政治歷史隱喻包裝在一個引人入勝的華麗的視覺形式里。科技與藝術的關系,無疑是辯證的,最關鍵的還是一個好的主題,通過技術的延伸而成為永遠的藝術。如果技術的華麗奢侈游離了藝術的初衷,那就會產(chǎn)生暴殄天物之感,不僅被嘲諷為工匠向高官貴族的獻媚之作,也會引來后世的交口詬病。
文物的巧奪天工并不僅僅在于材質的稀罕少見,更在于設計思想和技術創(chuàng)新的偉大,巧手匠師把對生活的細微觀察,投射到對原材料細節(jié)的專注和物品的改造,讓人感慨設計的美妙和魅力,從而創(chuàng)造出驚人的藝術外觀。當然,匠師們在創(chuàng)作中或多或少地傳播著“寶物”潛在的意圖和價值觀。
我們可以觀察到,能工巧匠僅僅依靠師父傳授技能并不能不斷推出精品,只有領悟了人文內(nèi)涵,用藝術修養(yǎng)涵養(yǎng)自身的整體素質,才能傳“藝”傳“神”,才能“求美”的天性遠高于“物欲”的浸染。這個“涵養(yǎng)”就是“內(nèi)化”,“神”常在則“藝”恒新,不管是金屬鑄造還是陶瓷燒制,或是織錦紡緞,或是石刻雕塑,各個專業(yè)的共同之處就是廣義上的技術精神,貫穿于器物創(chuàng)造中,并將思想理念內(nèi)化于作品之中。即使采用新技藝,也要蘊含著文化的神髓。
傳神者不單是技術的傳承,還要像傳統(tǒng)儒者追求圣賢氣象一樣,要做有思想的能工巧匠,精通專業(yè)卻有大師的氣象,在不知不覺中給人們?nèi)宋难?,尤其是那些大師鬼斧神工的作品往往讓人們在作品之中領悟人文之美,我們所說的文物之美往往就是以藝術為代表的人文之美,猶如由技入道的庖丁解牛,游刃有余地進入了自由化境,制作過程就是一種審美觀照和天工開物的享受,不是簡單的“手藝人”重復制作。
值得注意的是,科技往往與所在地域的文化相銜接,傳神中有地氣,創(chuàng)造中有底氣。在那些有著豐厚歷史底蘊的地區(qū),良工匠作的地域傳統(tǒng)非常明顯,楚文化中的漆器就與齊文化的漆器有區(qū)別,北方青銅器與南方青銅器就有不同,長安彩陶俑與洛陽的唐三彩工藝有差別。明清時期,蘇州手工制造業(yè)以“蘇工、蘇作、蘇式”支撐著“蘇意”,創(chuàng)造并引領著江南地區(qū)的文化風尚;廣州從市舶時代到洋舶時代的變化,“天竺樣、廣州匠”均是當年尖端技術和精工細作的結合,廣繡、廣彩、牙雕、成扇、家具等成為傳世藝術品。在整個中華文化圈中各個地域都有著自己特色的時尚風習,并以自己創(chuàng)意、創(chuàng)造制作的器物風行全國,這就是我們常說的“樣式”“模式”“范式”。
對科技與藝術結合的模式,我們期望能在“明古今之變,察中西之機”基礎上,反思從何處來往何處去,作為“可視的藝術史”,科技的傳承與藝術的遺傳互為啟動,深層次的剖析有待于人們做更廣泛的考察?,F(xiàn)在國寶級文物不僅在于它的珍貴性,更重要的在于它極具審美的特性,是科技、經(jīng)濟、文化、社會等等方面的相互滲透,昭示著各種文化元素的構成特征和流動線路。作為寶物的“意象”,總是不動聲色地將文化價值、喜好選擇、審美判斷融入一件物品,或是滲透進物件形式的結構之中,因此,讓人趨之若鶩的藝術作品作為后世文物總是顯示著獨特的文化價值和意義,令后人進行美的詮釋。
我們贊嘆工匠的創(chuàng)造之美、技術之美和手工之美,在很多容易被人忽視的細節(jié)里隱藏著藝術的積淀,不夸張地說,制作這些巧奪天工藝術精品的古代匠師絕不是一般的工匠,他們洞幽燭微技術創(chuàng)新,諳熟世俗生活需要,一片青銅、一縷絲帶、一塊瓷片都能映射出他們對歷史的解讀,對禮儀倫理的細致觀照,終于使我們千年之后仍能有嘗新的驚奇和獲取的成就快感。
如今的文物保護仿佛享受著眼花繚亂的技術盛宴,各種儀器設備的使用,3D制造的虛擬環(huán)境,計算機復原修飾技術為文物美顏,聲光電全面介入各種聞所未聞的陳列展覽。然而,有多少人思考技術到底賦予了文物什么,帶給藝術什么提高?科技究竟對世界文化和藝術歷史增添了什么發(fā)現(xiàn)?正在形成的技術崇拜掩蓋了對文化藝術的崇高追求,泯滅了許多神秘莫測的人心和情感創(chuàng)造。
多彩絢麗的文物成為藝術的經(jīng)典,首先是因為它們的藝術魅力和思想光芒,其次才是高超的技術工藝,即使技術于無形中晉升為領跑者,也離不開人的作用。我們不能重技、重物而輕人、輕道。藝術離不開技術的支持,但是技術從來不可能扮演藝術的主人。文化藝術不應陷入技術盲目崇拜的陷阱與誤區(qū)。
綜觀古今中外精美文物中的作品,無一不是依靠科學的思考與藝術的想象來進行創(chuàng)造,審美的精神價值與自然材料的適當運用,互動為智慧的結晶。文物豐富多彩多姿,最大的魅力就在于交叉學科本身的嫁接。但是嫁接前還是需要甄別的,例如田野基礎的美術考古與宋元繪畫的美術史,雙方就有差別,不可一概而論。
過去我們是藝術偏好的受惠者而忽視技術,陷入科技的盲點,現(xiàn)在又重視技術的深入介入而忽視人文藝術的主題,忽左忽右都是誤區(qū)。我曾多次講過技術不能代替學術,同樣,科技修復不能覆蓋藝術創(chuàng)造。文物如果不存在震撼人心的主題,繁雜的技術只能淪為虛有其表的形式。工匠技師借助科技和多元藝術手段,完成視覺藝術的表現(xiàn)與提升。視覺奇觀全憑心靈的狂歡,沒有藝術靈感就不會有杰出作品。
在藝術歷史殿堂里,科技保護只是文物的仆人,科技永遠籠罩在文物藝術本身價值的光環(huán)下,科技保護永遠超越不了文物本身的藝術價值。所以文物本身也影響著科技保護,不要刻意強調科技保護的主要潮流,更不要隨意說什么科技引領文化發(fā)展,主流文化還是依靠人的思想創(chuàng)新,不是單純的科學技術??萍急澈笥兄鴮I(yè)技能的訓練,而專業(yè)技能背后又有著豐富的人文神髓,只有這樣的神髓才能達到技藝與精神交融、常新的境界,才能使當時的藝術品后來的文物精益求精、做到極致。
“神”在“藝”中,科技的創(chuàng)造成為一種社會現(xiàn)象后直接影響著人們的生活方式和行為規(guī)范,并在欣賞價值觀念層引起一場變革,促進了人類核心文化的發(fā)展。古代精湛手藝與審美品位密不可分,更蘊藏著對世間萬物的細心觀察,有著深刻體悟的內(nèi)省,科學技術的本質歸結于人類精神的創(chuàng)造活動。
使人不勝憂思的是,當下國內(nèi)文物保護界和“文創(chuàng)”旗號下文物仿復制行業(yè),有一種起哄架秧式的趨勢,對科學與藝術的結合不理不睬,市場上充斥著濁浪排空般的劣質復制品,不是弘揚藝術的文化而是傾銷低檔假貨,使海內(nèi)外對中國古代藝術品產(chǎn)生了疑竇與偏見,這是我們不能忍受的心理反感和對先祖文化遺產(chǎn)無所畏懼的反感,亦是一切為了高雅文化而獻身的工藝大師和藝術家不愿意看到的。當下從業(yè)人員把文物科技做成枯燥技術的鋪排展示,把保護復原搞得脫離歷史背景不倫不類,影視創(chuàng)作者又愛在“我在故宮修文物”或者“上新了故宮”之類泛娛樂圈里陪襯小角色的表演,蔑視科技理論僅憑刀斧手藝怎能明了藝術價值的提升,所謂的“文物修復醫(yī)院”不懂藝術匹配留下許多笑柄,其實就是借著噱頭偷換科技與藝術交融的概念。
從歷史圖譜來看,技術與藝術不能分離,科技與文明更不能分離,科學技術是人性的延伸,是生命節(jié)律的運轉,有著廣泛而深遠的社會影響,每一項科技發(fā)明都不是孤立的冷冰冰的,就像機器的發(fā)明受著人類文明價值觀的指揮,計算機互聯(lián)網(wǎng)也受著人的思想與創(chuàng)造性操控。每一件文物都傾注了制作工匠自己的審美觀念,設計與制作的路線是否合理首先要考慮到藝術的價值,精美的頂級文物歸因于匠師的貢獻與占有者欲望的驅使。
當前把既懂科技又懂藝術的高品位的文物修復師,矯情地稱呼為“工匠”,甚至還冠以所謂“大國工匠”的稱號,面對科技與藝術相融合的多彩文物,這是一個事關國家藝術水平和歷史文化遺產(chǎn)的基礎專業(yè),不懂得基本原則而修復性破壞的事例舉不勝舉,“一本正經(jīng)”地講文物卻將考古藝術“邊緣化”,甚至冠以“修復大師”名號的人不懂文物的創(chuàng)造歷史,沒有基本的涵養(yǎng)背景。
我們更要警惕“影視明星+娛樂手段+文物背景”這種低智化傾向繼續(xù)蔓延,參演明星表演夸張,臺詞造作浮夸,特效虛假生硬,文物宛如推出劇情的工具,缺乏基本邏輯思維,片方所謂介紹成了討巧賣點營銷標簽,以此迎合觀眾的娛樂趣味,過度的娛樂出圈使得觀眾懶得動腦費心,淺嘗輒止,更不會反思,打著國寶“活起來”的幌子充斥著不講文物藝術和科技保護的尷尬場面,文物成了純粹消遣娛樂的題材。
科技與藝術是相輔相成的,工藝精微,固本開新,每一個朝代、每一件藝術作品都是工匠求變思想與精神追求的結果,只有承認思想是精神的不竭資源,又是精神追求的結果,才能理解文物的精巧美意和巧奪天工,才能真正體悟到每一件文物不僅僅是“制造”,本質上更是“智造”,文物的多彩交錯不是單一的庸俗僵化,不是為了“萌態(tài)可掬”而失去科學的普及。
文物精品是科技美感與藝術熏陶的統(tǒng)一,是工匠手藝與奇思妙想的渾然一體。文物從“活起來”到“火起來”,只有找準科技賦能與藝術價值結合處,才能激活民族自信的星星點點,在中華文明時空里彰顯文化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