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瑞雪

知名作家、媒體人王開嶺曾在其講座《我們?yōu)槭裁匆v故事》中說過這樣一句話：“講故事是傳遞信息的最好的工具。”這給我們當下初中起始階段的作文教學帶來諸多有益的示范和借鑒。

初中起始階段的作文普遍存在這幾種傾向：一是如“流水賬”式的記敘;二是“一股腦”地傾吐內(nèi)心感受和想法，行文如同“意識流”;三是作文中“我說”取代了“我寫”，通篇都是自己在“交待”，亦或是概念化、空泛化的表述。這三類文章大體上都言之無物、空空如也，文章讀完一遍之后基本上什么也記不住。那么一篇作文如何才能讓閱者讀完一遍后立刻就留下鮮明的印象，最好的方式同樣離不開“講故事”，唯有“故事”最能打動人心。如何把“講故事”變?yōu)橐环N有效的作文訓練方法呢？

在平時的作文教學中我們可從以下幾個方面著手。

一、明確作文要“寫人記事”

“講故事”在作文訓練中的具體要求就是要“寫人記事”。對于起始階段的初中作文而言寫人記事才能言之有物，“有故事”才有吸引力，才能留下“印跡”。訓練學生無論拿到什么作文題目，都要養(yǎng)成通過“講一個故事”（即寫人記事）來傳達主題的思維模式。寫人記事就是要把“（作文）主題故事化，把故事人物化”。比如寫一篇題為《我的爸爸》的作文，這個題目看似好寫，因為“爸爸”是自己再熟悉再了解不過的人了，因而可說的話數(shù)不勝數(shù)，可寫的事信手拈來，但正是因為如此，學生往往不厭其煩、不知取舍，籠統(tǒng)地把想說的都說了，能寫的皆用了。結果便大都成了對“我的爸爸”的介紹，或是概念化的自我述說。而一旦文章缺少具體鮮活的事例（故事）來支撐，言之無物，讀者就無法去真切地感知，僅停留在作者單方面的介紹和講述中，腦海中有的僅僅是一個個被灌輸?shù)娜宋锔拍詈头?，因而不管作者說得如何“眉飛色舞”，人物也無法真正在讀者心中豐滿和鮮活起來。

再比如另一篇題為《我們不一樣》的作文，很多學生看到后覺得這個題目很有趣，自己的確和他人有很多地方不一樣，性格、習慣、愛好、志趣等，正是這些“不一樣”成就了一個獨特的“我”，成就了一個豐富的世界。但是文章按照這樣的想法來構思就容易收不住，變成了一篇不厭其煩的“介紹文”，而如果將這個主題架構在一個“故事”中，通過講一個不一樣的“我們的故事”，讓讀者在故事的鋪陳展開與娓娓道來中感受出“我們真的不一樣”，這無疑更具吸引力。所以，文章想要不寫空，還需“故事”來支撐，“講故事”之于作文就是要寫人記事。

二、“情節(jié)”讓故事更有吸引力

“講故事”在作文中就是寫人記事，但“故事”不等同于事件，事件是一件事的發(fā)生過程，它也可能是瑣碎的、不完整的，甚至是一個生活場景、片段或細節(jié)，比如寫“父愛”主題的作文，寫父親騎自行車送我去上學，這就是事件。為表現(xiàn)一位老人的人性美，將老人一次喂流浪貓的過程具體生動地敘寫出來，這也是事件。而“只有在故事中包含著因果關系，才是情節(jié)”（孫紹振《經(jīng)典演說之美》）。

例如，同是作文《一雙手》：一名學生主要寫了爺爺為“我”做手搟面的整個過程來表現(xiàn)這雙手的勤勞靈巧，來體現(xiàn)爺爺對“我”的愛。這里雖然也是寫人記事，但這個“事件”只是一個場景、一個過程，并沒有情節(jié)。另外一名學生寫的是小區(qū)里一位環(huán)衛(wèi)工人的雙手，他開篇寫每次家里摔碎東西，外婆總拿來布和膠帶，一層層將碎玻璃包起來，一次不慎竟劃破了自己的手，“我”對此很是不解。后來有一次看到小區(qū)里一位打掃樓道的老人在垃圾桶旁撿拾垃圾時手被玻璃渣子劃破而鮮血汩汩流出時，才恍然大悟外婆當初此舉的良苦用心。這件事里就有了“情節(jié)”，因為在這個故事中包含了“因果關系”。顯然兩篇讀起來第二篇文章更引人入勝。所以，故事想要更吸引人，還需要與之相匹配的“情節(jié)”來帶動，“情節(jié)”讓故事更具吸引力，讓作文更有可讀性。

三、“聚焦”讓描寫真正發(fā)生

故事（寫人記事）想要真實、鮮活，引人入勝，一方面最好有“情節(jié)”來支撐，另一方面則需要讓“描寫”在故事中真正發(fā)生。何謂“描寫”？就是用生動形象的語言把人物或景物的狀態(tài)具體地描繪出來。在寫作訓練過程中，讓“描寫”在故事中真正發(fā)生就要盡可能地減少越俎代庖的主觀講述，少抒情議論，把時間和空間留給所塑造的人物本身，作者在事情展開的過程中所扮演的角色應是導演，把你的“用意”藏在所要塑造的人物（演員）身上，讓演員通過自身的言行舉止、神態(tài)相貌去表演。然后像攝影師一樣抓拍“演員”在表演過程中具有典型意義的“言行舉止”和生動鮮活的“表演”場面，形成“聚焦”。描寫需要“聚焦”，“聚焦”就是對準所要描寫的對象，擷取有意義的一幕對之進行工筆描繪，而非一筆帶過或粗略勾勒?！熬劢埂敝竺鑼懢陀辛思械狞c，而不會東拉一句、西扯一句，否則有描寫也顯得散亂，散亂就會讓人不知所云。而“聚焦”不僅能讓人清楚所寫人、物的特點，更讓人透過描寫看出其用意何在，這樣作者的立意、文章的主題就在“聚焦”中彰顯了出來。

例如，一名學生在命題作文《最美的一幕》中刻畫了校園里一位修鎖師傅在修鎖過程中所展示出來的辛勞付出、敬業(yè)奉獻的“最美的一幕”，文中運用“聚焦”對其修鎖過程進行了“精雕細刻”的工筆描繪：

就當我邁出門時，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只見朱師傅跪在后門口，一手握住門把手，一手攥著螺絲釘緊緊地擰著，嘴里還緊咬著一個工具。汗珠從他灰白的頭發(fā)中流到了他油亮的額頭，再從額頭滑過臉頰溜進脖頸。他雙眼炯炯緊盯著門，濃密的眉毛凝成了疙瘩。過了一會兒，他吐掉了嘴里的東西，從工具箱里又翻出一樣，抿起嘴唇使勁地轉(zhuǎn)動著螺絲釘。他胳膊上的肌肉崩得緊緊的，手心里已經(jīng)滿是汗珠。夕陽的余暉透過窗臺灑在他的身上，仿佛為他籠罩上了一層神圣的光輝，窗外的桂花樹散發(fā)出的清香溜進門縫，為他披上了一層透著清香的紗衣，時光仿佛在這一瞬間停滯了，只有依舊奮戰(zhàn)的朱師傅、斜射著的夕陽以及窗外的桂花樹組成的畫面，成為了我心中最美的一幕。

這段文字通過對朱師傅修鎖過程的“聚焦”與細致入微的描寫，使一個吃苦耐勞、兢兢業(yè)業(yè)、無私奉獻的勞動者形象躍然于紙上。且作者對朱師傅的贊美與敬佩之情也在其精雕細刻的描寫中自動生成。所以，在作文描寫中多運用“聚焦”，讓描寫真正發(fā)生，這樣寫出來的人物才會有更鮮活的存在感、真實的現(xiàn)場感，才能使其刻畫的人物和文章的主題在描寫中真正“立”起來。

在作文教學實踐中將“講故事”變?yōu)橐环N有效的作文訓練方法，除了以上談到的幾點之外，還有諸多方法，如怎樣寫出人物的獨特性和真實感、在敘事的過程中如何做到“且行且?！?、構思與角度的選取等都值得我們?nèi)ミM一步思考與探究。

作者單位：江蘇省天一中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