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鳳偉
我對旗袍的喜愛由來已久,甚至遠遠超過對自己最為合身、最為舒適的衣服的喜愛。這不僅因為我是一個戀舊的人,更源于我對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深入認知和不斷喜愛。在我看來,那一件件旗袍,不僅僅繡著好看的紋理,還繡著一段過往,更是流淌著無盡的優(yōu)雅與美好。
“旗袍”中的“袍”字,定格了旗袍的基本款式,上下呈現(xiàn)長形,而且需要通體處于長形狀態(tài);而說起其中的“旗”字,更是蘊含著一段悠悠過往。追蹤溯源,最初的旗袍是滿族女性最為基本最初傳統(tǒng)的常規(guī)服裝,寬大的袍,上下身相連,讓身體置放在袍子里,仍然存有較大的空間。直身式旗袍是最初的樣式,面料多為柔軟華麗的綢緞,而鑲邊的工藝更是復雜細致。上個世紀20年代至30年代初,更多的女性將目光投入到旗袍之上,旗袍獲得了更多人的青睞,甚至像茶、戲曲一樣,成為一種具備特殊內容的文化現(xiàn)象,并被人所普遍接受和傳揚。尤其是當時上海十里洋場中的摩登女郎、交際名媛、影視明星等以穿著旗袍為美,亦是促進了此種服裝的發(fā)展與繁榮。
中西合璧使得旗袍具備了更為獨特的風格,突顯了女性的曲線美,讓人眼前一亮,儼然成為社會發(fā)展中的新風尚,旗袍成了女性服裝的絕佳典范,究其原因,便是旗袍實現(xiàn)了女性化的改良,并且這種改良是成功的,被人認同的。如此,旗袍有了更多的西式服裝元素,亦被稱作改良旗袍。改良時期的旗袍樣式變化主要體現(xiàn)在領子、袖子及長度,袖子由寬松變?yōu)榧氶L,下擺由長變短,再由短變長,完全隨著時代的變遷而變化。旗袍,讓嫵媚、靈動、端莊、優(yōu)雅這些美好的詞語有了更好的歸宿,她宛若一副韻致四射的水墨丹青,你雖不懂,卻可以沉醉其中,樂不思蜀。
美好的事物總是踏著光陰的隧道,飄向大江南北。后來,旗袍更多地出現(xiàn)在煙雨江南。每每想到旗袍,江南雨巷便會橫亙并延伸在你心靈的渡口。青石黛瓦,細雨如絲,小橋流水揮就了一幅溫婉的畫卷,你還會堅定地認為缺少了一點兒靈性,那便是撐著油紙傘,身著旗袍的女子。用心去聆聽,傳來一種腳步,一種來自旗袍下舒緩的腳步,從悠遠的巷子里走近,一直走進你的心里,輕輕地,緩緩地,卻早已踏醒了水鄉(xiāng)的夢境。醒來吧,深情地回望,你會發(fā)現(xiàn)婀娜的身影,賦予了雨巷迷離的神韻,恍如隔世。
或許,每個人都在今生尋覓著自己前世的風景。我以為,旗袍的前世便是江南的青花瓷,旗袍雖然承載著歲月的滄桑,卻如瓷般溫婉淡然,在瓷的封面上鐫刻了一世繁華。縱然,紅塵中紛紛擾擾,繁華終會凋落,旗袍依舊在靜靜地守候,守候一場遇見,遇見一個人柔柔地將她拾起,穿在身,刻在心,即便輕輕褪去,也要臨摹成優(yōu)雅剪影,貼在歲月的墻。如若不然,她情愿孤芳自賞,孤獨褪色,直到天荒地老。
有些人,雖在身邊,卻永遠無法走進你的內心深處,而有些人一個轉身,一個回眸,都可能讓你畢生難忘,讓生命的河流升騰出一絲暖意,即便擦肩過后天各一方。不得不承認,人與物之間也存在莫名其妙的緣分。生活中不能缺少飄逸之美,有些女人便鐘情于裙子;生命中應該彰顯華麗之美,有些女人便喜愛禮服;生活中還需回歸自然為好,有些女人便格外青睞休閑的牛仔服。然而,又有太多的女人,酷愛著旗袍,那是對傳統(tǒng)文化的傳承,那是自我認知的放飛,那更是歲月悠遠處,內心的一份堅守。在她們的內心,旗袍是有生命的,她們將與旗袍的緣分,編織成動人的故事,賦予了歲月的山高水長。
閑暇無事,我總是喜歡翻閱一些關于旗袍的書籍資料,喜歡在網(wǎng)絡搜索一些關于旗袍的前世今生。棉布旗袍,簡約樸素,絲織旗袍,光潤絲滑。但不論哪一種質地,一旦給予了玲瓏的女子,旗袍便會煥發(fā)生命的活力。誠如我喜歡張愛玲的文字,我亦格外喜歡身穿旗袍的張愛玲。穿旗袍的女子,一低頭,便已萬水千山,一抬頭,更是明眸善睞。一低頭,一抬頭,早已融化你的心,幻化成一縷清風,一彎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