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然
8月15日下午,看到塔利班武裝進(jìn)入喀布爾的消息,趕緊向采訪對象女律師法蒂娜求證。她回復(fù):“不幸的是,這是真的,我已經(jīng)躲在親戚家了?!贝撕蟮囊恢?,我的郵箱里增加了上百封往來郵件,主題只有一個:幫助法蒂娜逃出阿富汗。
人與人的恐懼并不相同。后來采訪阿富汗政府的官員或政治顧問,他們是普什圖男性精英,也有躲起來的,但只是躲避塔利班的參政邀約。他們可以自由地與外界溝通,可以在種滿花的自家小院里詩意地隱居。
而法蒂娜不敢打電話,害怕被定位,還需要躲開塔利班的檢查站四處尋找避難所。原因僅是:她是哈扎拉族的女性活動人士。她不敢通過任何檢查站,也不能直面塔利班挨家挨戶的人口登記,因為沒人能保證基層士兵會遵守高層領(lǐng)導(dǎo)人對少數(shù)族裔和女性的口頭保護。
為法蒂娜尋找求生之路,感受到戰(zhàn)亂對民眾的切身影響。因阿富汗被視為“戰(zhàn)亂國家”,絕大多數(shù)可在線辦理簽證的國家,仍要求阿富汗公民現(xiàn)場辦理簽證,而這些國家的大使館早在8月前就撤出了喀布爾。
法蒂娜最終拿到了一個歐洲國家的簽證,但對方要求她自行前往機場。我仿佛看到她又哭了,就像塔利班入城前夜時一樣。如何通過塔利班遍布所有街區(qū)的檢查站,如何擠過機場外呼天搶地的難民群,又如何向不耐煩的美軍士兵出示自己的文件?要知道,即便荷蘭、德國撤離本國僑民,也出現(xiàn)了種種意外,荷蘭第一個撤僑航班沒接到任何僑民,德國第一個撤僑航班只接到7個人。
救人與被救時刻面臨抉擇。不論我如何解釋,法蒂娜都不相信一個熱心的普什圖族政府官員會真的把她帶到機場。而另一邊,她在人道機構(gòu)工作的好友拒絕用自由通行的身份幫她脫困。朋友的選擇也可以理解:完全中立的態(tài)度,是他們能在塔利班控制區(qū)進(jìn)行人道援助的前提。
九天了,法蒂娜至今還沒逃離喀布爾。
31/2021總 第1009期
@Tom W:在轟轟烈烈的政權(quán)更替面前,真正飽受苦難的廣大阿富汗人民總是容易被忽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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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病毒的變異,新冠疫苗加強針很有必要,也很科學(xué)!(@李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