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貝慈
媽媽總是告訴我,自力更生;爸爸總是教導我,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奶奶卻總是把一切我能做的事都“占為己有”。
今天早上起來,我照例摸索不到床頭的眼鏡——奶奶已經拿走,擦好,放在客廳桌上;照例看不見昨晚飛進桌下的拖鞋——奶奶已經“鉤”出來,理好,放在床邊。
終于捉住奶奶看不見我的一小把時間,我挑了個大水梨,準備削了吃。奶奶見了,急忙起身要幫我削梨子。我連忙說:“不要不要,我自己來,奶奶你坐著歇會兒?!蹦棠桃琅f固執(zhí)地說,“你小孩子不會做事,我來,你做作業(yè)去?!薄安灰?,作業(yè)快寫好了?!薄芭丁!蹦棠躺斐龅氖钟挚s了回去,無精打采地垂在膝上。
我在水池邊忙活著,又是洗梨又是削皮。其實忙活也是件很快樂的事情。
忽然,我發(fā)覺背后沒了動靜。聽不見奶奶的布鞋在地板上“吧嗒吧嗒”急促地響,還真有點不習慣。我扭過頭,看見奶奶正佝僂著腰坐著,兩只手局促地撐著沙發(fā)邊,雙眼漠然地盯著電視機的一片黑屏。
我不由得放下了削了一半的梨,若有所思……
然后我朝身后喊:“奶奶,這個梨頂上這個窩里的皮怎么削???是不是得拿刀摳掉?。磕銇砜匆幌履??”
奶奶一下子撐著沙發(fā)站起來,急匆匆地繞過茶幾“吧嗒吧嗒”地走過來,幾乎是搶過了我手中的梨和刨子,順勢用胳膊肘把我擠開。邊“刷刷刷”地削梨,邊大聲嘟囔著:“我來吧,說了你不怎么做事的,去寫作業(yè)去……”我看著奶奶嫻熟地刨皮,削好皮后用白開水一沖,再切成小塊兒,奶奶一下子忙碌了起來,佝僂的身影也挺拔了,兩只眼里放出亮閃閃的光,一雙手在屬于它們的小天地里如魚得水,變得靈巧而又年輕了。
睡前,我望著窗外的燈火思索:接受也是種快樂吧。因為它給予了別人奉獻的機會,使得別人收獲了奉獻的快樂,不是嗎?
又是一天早晨,我照例找不到床頭的眼鏡和昨晚一只在床頭、一只在門后的拖鞋。
(指導教師:周 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