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傳界
閑暇之余整理書柜,角落里珍藏著厚厚一沓拆開過的書信,郵戳的日期還是二十幾年前的,大多是父親、哥哥、同學和筆友寫給我的。抽出一封再次仔細閱讀,字里行間無不充滿著溫馨和美好,每一個字都能撩起我塵封已久的記憶,曾經(jīng)青澀的歲月仿佛就在昨日。
二十多年前家庭固定電話鮮有,智能手機還沒有問世,人與人之間聯(lián)絡基本靠書信。記憶中我的第一封信是寫給父母的,那時剛到隔壁城市上學,第一學期有些想家,為了讓父母少擔心我就寫了封信報平安,現(xiàn)在也不記得信件的具體內(nèi)容了,無非就是向父母匯報在校的情況,讓他們放心,保重身體、噓寒問暖、書不盡言等等?,F(xiàn)在也許很多年輕人看來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甚至可笑,要知道那時候家里還沒有電話,想打個電話也要到郵局或公用電話處去等,即使打通了還要請人家代為轉(zhuǎn)達父母,約定時間前來接聽,很是周折,更何況那時話費也是昂貴,通個電話可謂相當奢侈。思來想去,千言萬語、噓寒問暖匯聚成一封家書最為妥帖。父親也是一位很有心思的人,總能第一時間給我回信,晚自習后回到宿舍,寂寥之時拆開父親的來信,父親讓我在外安心上學,家里的事不要操心,在外遵守紀律,注意保重身體等一陣寒暄,字里行間傳遞著濃濃的父愛,讀罷父親的回信,內(nèi)心對父母的牽掛非但沒有減少反而愈增加了我對他們的想念。也就在那一刻我才真正體會到了“家書抵萬金”的真諦。
我回信很在意對方的字跡,見字如見人,字跡現(xiàn)性格,有些筆友字跡如春蚓秋蛇,內(nèi)容矯揉造作、無病呻吟,大凡這樣的筆友我是絕不會回信的。有些筆友的回信字跡方方正正、遒勁有力、語句行云流水,雖有摘抄嫌疑,不過還算可敬可聊,往往雁去魚來能有幾個回合。
書信,中國人稱之為“心聲之獻酬”,西方人稱之為“最溫柔的藝術”,《傅雷家書》《莫扎特家書》等,這些都是古今中外“溫柔的藝術”之代表。現(xiàn)如今無論在中國還是西方,這種“溫柔的藝術”交流越來越少,取而代之的是電話、微信等交流方式。電話、微信互動,它們看似把七大洲四大洋濃聚成了人類的地球村,令人能體驗到“天涯若比鄰”的感覺,但對于久未謀面的人來說難免有“翠華咫尺隔天涯”的失落。書信就不一樣了,書信是動手,天各一方雖也未能謀面,卻能令人“見信如晤,展信舒顏”。靜下心來擇一僻靜之處攤開信紙,講不出的害羞、內(nèi)心的彷徨、受到的委屈盡能在書信里淋漓盡致地傾訴。當再想一個人時只需重溫他的書信便能聊以慰藉。
微信聊天雖方便快捷,卻始終給人咫尺天涯之感。書信就不一樣了,一個能在浮躁的環(huán)境下靜下心來給你寫信的人一定是位重情之人,一定是位值得你珍惜之人,讀到他的來信感覺他就在你的身邊。
臨了,朋友之間若不忘關照一聲,我更愿聽聞:有時間我給你寫封信吧。
(責任編輯 葛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