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月生
( 福建技術師范學院 經濟與管理學院, 福建 福州 350300 )
2013 年10 月習近平總書記提出建設 “21 世紀海上絲綢之路” (以下簡稱 “海上絲綢之路”)的倡議, 其目的是加強與 “海上絲綢之路” 沿線國家的經貿合作, 其中核心領域是對外直接投資。 2015 年 3 月 28 日, 國家發(fā)展改革委、 外交部、 商務部聯(lián)合發(fā)布了 《推動共建絲綢之路經濟帶和21 世紀海上絲綢之路的愿景與行動》 明確指出: 投資貿易合作是建設的重點內容, 中國鼓勵企業(yè)積極參加沿線國家的基礎設施建設和產業(yè)投資[1]。 福清地處福建省東部沿海、 海峽西岸經濟區(qū)中部樞紐和省會中心城市福州南翼, 具有區(qū)位優(yōu)勢和港口優(yōu)勢, 是 “海上絲綢之路”地理位置上的交匯點。 “海上絲綢之路” 倡議為福清市對 “海上絲綢之路” 沿線國家投資貿易提供了契機。 “海上絲綢之路” 沿線國家大多是發(fā)展中國家, 市場廣闊, 機遇眾多, 投資潛力巨大。 “海上絲綢之路” 沿線國家政治、 社會環(huán)境的差異導致其發(fā)展經濟基礎不一樣, 因而帶來的投資績效并不相同, 隱藏著投資風險。 因此在對“海上絲綢之路” 沿線國家直接投資前, 需要分析這些國家的投資績效與投資潛力, 以便做出正確的投資決策。
裴長洪等指出, “不謀全局者不足以謀一域, 不謀萬世者不足以謀一時” 已經成為新時代謀劃擴大開放的新要求[2]。 “海上絲綢之路”倡議自提出以來就得到國內外學者的廣泛關注,學者們以國際投資理論為核心, 從不同角度研究中國對 “一帶一路” 或 “海上絲綢之路” 沿線國家的投資效率、 投資潛力和投資區(qū)位, 并得到了有價值的研究成果, 主要有以下幾個方面。
Anderson[3]、 Hejazi[4]構建投資引力模型研究了對外投資效率問題。 李計廣等利用隨機前沿投資引力模型研究了2005—2013 年中國對28 個歐盟成員國的直接投資效率問題[5]。 胡浩等運用隨機前沿方法分析了現階段中國對外直接投資前沿水平和效率損失的影響因素[6]。
李計廣等研究了中國對 “一帶一路” 沿線國家的投資潛力, 認為中國對 “一帶一路” 沿線國家的整體投資效率水平和平均值都比較好,有較好的投資潛力[7]。 邸玉娜等研究發(fā)現中國對 “一帶一路” 沿線國家的整體投資效率水平和平均值都不是很理想, 特別缺少高效率的投資國家, 而這恰恰說明中國對 “一帶一路” 沿線國家的投資潛力巨大[8]。 史巧玲等選擇 “海上絲綢之路” 沿線15 個國家作為中國對外直接投資的對象, 并對其直接投資績效與投資潛力進行了實證分析, 認為中國對 “海上絲綢之路” 沿線國家的投資業(yè)績呈上升趨勢但是不平衡, 投資潛力有上升但是增長幅度不大[9]。 黃迪等通過實證分析中國對 “海上絲綢之路” 沿線國家的投資潛力, 認為中國對 “海上絲綢之路” 沿線國家的投資潛力比較大, 但在不同區(qū)域投資潛力是不同的, 海灣國家的投資潛力最大, 東盟國家投資潛力最小[10]。 李曉莉認為中國對 “海上絲綢之路” 沿線主要國家的投資總體上有較高風險, 同時發(fā)現中國對 “海上絲綢之路” 沿線國家的投資存在一定程度的投資悖論現象, 即: 有些國家投資環(huán)境較差但也能吸引中國的投資[11]。李媛等研究了中國對 “一帶一路” 沿線國家的投資潛力與方向, 認為對外投資績效與投資潛力不一致, 雖然大部分國家對外直接投資的績效都在提高, 但只有少數國家投資潛力較大[12]。
鄭蕾等認為, 我國對 “一帶一路” 沿線各地區(qū)的投資存在區(qū)位不平衡的問題, 東南亞地區(qū)是我國對外投資的主要集中區(qū)[13]。 周五七認為我國對 “一帶一路” 沿線國家的直接投資主要分布在周邊鄰國[14]。 劉家國等的研究發(fā)現, 中國對沿線國家投資量區(qū)位分布不均衡, 投資強度與風險評級不匹配[15]。 陳偉光等認為中國對“一帶一路” 沿線國家有巨大投資潛力空間, 對投資區(qū)位有較多的選擇余地[16]。
以上是學者以國際投資理論為基礎, 對“一帶一路” 或 “海上絲綢之路” 沿線國家的投資效率、 投資潛力和投資區(qū)位選擇等方面進行的研究, 得出的主要結論是中國對這些沿線國家投資具有巨大的潛力, 但不平衡且具有一定的風險。 這些研究成果為本文提供了理論基礎和思想根源。 在已有研究成果的基礎上, 以國際投資理論為基礎, 基于福清是福建省建設 “海上海絲之路” 的重要門戶城市以及福清歷來與 “海上海絲之路” 沿線國家的投資貿易往來, 研究福清對 “海上絲綢之路” 沿線國家的直接投資績效、 潛力及區(qū)位選擇, 為提高投資效率提供政策參考。
福清是福建省建設 “海上海絲之路” 的重要門戶城市, 又是中國著名的僑鄉(xiāng), 其海外華僑華人主要分布在東南亞地區(qū), 特別是印度尼西亞、 馬來西亞和新加坡等國。 海外華人華僑為“海上絲綢之路” 沿線國家的興盛繁榮做出了重大貢獻, 為福清對 “海上絲綢之路” 沿線國家直接投資提供了的寶貴經驗。 因此, 福清完全有條件在對 “海上絲綢之路” 沿線國家的投資中擔當先鋒。
福清經濟實力雄厚。 近年來福清市經濟總體保持平穩(wěn)增長態(tài)勢, 經濟總量邁上新臺階。 2018年福清的地區(qū)生產總值1 102.1 億元, 首次達到千億以上, 增速 9.6%[17]; 2018 年福清市人均GDP 為 84 101 元/人[18]。 福清新經濟、 新動能逐步展現, 對外開放躍上新水平, 經貿投資持續(xù)增長。 企業(yè)通過增資擴產, 拓展對外直接投資,尤其是對 “海上絲綢之路” 沿線國家的投資。
根據福清對 “海上絲綢之路” 沿線國家貿易投資聯(lián)系和地理區(qū)位的緊密程度, 將福清投資的14 個 “海上絲綢之路” 沿線國家分為4 個區(qū)域: 東盟國家(馬來西亞、 印度尼西亞、 泰國、菲律賓、 新加坡、 文萊), 南亞國家(印度、 斯里蘭卡、 孟加拉國), 海灣國家(科威特、 沙特阿拉伯、 阿聯(lián)酋)和非洲沿海國家(埃及、 肯尼亞)。
從國家社會經濟基礎來看, 在 “海上絲綢之路” 沿線國家中, 大多數國家經濟發(fā)展處于中等水平。 從表1 可以看出, 2018 年新加坡人均 GDP 為 61 468.07 美元, 為 14 個沿線國家中最高, 其次是阿聯(lián)酋、 科威特、 文萊(人均GDP高于30 000.00 美元), 其他國家發(fā)展水平相對較低。 這些說明 “海上絲綢之路” 沿線國家經濟發(fā)展不平衡。
表1 2018 年 “海上絲綢之路”沿線14 個國家經濟發(fā)展狀況
對外直接投資(outward foreign direct investment, OFDI)是指居民(自然人和法人)以一定的生產要素投到另一國并相應獲取管理權的一種投資活動。 對外直接投資業(yè)績指數, 即吸引OFDI的業(yè)績指數, 用于衡量一國對外投資的成功程度。 由于直接投資來源國經濟規(guī)模容易影響到對外直接投資, 如果用絕對份額簡單進行比較很難說明全部問題, 所以聯(lián)合國貿易和發(fā)展會議(UNCTAD)開發(fā)了對外直接投資績效指數OND,用以表示在確定直接投資來源國經濟規(guī)模之后一國對外投資的相對份額。 公式如下:
式(1)中: OFDIit為投資國對i國t期的投資流量, OFDIt為投資國t期對外投資總流量; GDPit為i國t期的 GDP 總值, GDPt為投資國t期投資的GDP 總值。 本文根據2007—2018 年世界銀行的國家發(fā)展指標和全球指標、 中國對外直接投資統(tǒng)計公報、 國際貿易統(tǒng)計數據庫、 福清市商務局對外投資統(tǒng)計數據, 利用式(1)對福清投資的14 個 “海上絲綢之路” 沿線國家投資績效進行計算。 由于建設 “海上絲綢之路” 倡議是習近平總書記于2013 年10 月提出的, 故以2013 年為時間節(jié)點, 對 “海上絲綢之路” 倡議實施前(2007—2012 年)與實施后(2013—2018 年)14 個沿線國家的OND 均值進行對比, 結果如表2 所示。
表2 “海上絲綢之路” 倡議實施前后福清對沿線14 國投資績效指數(OND) 對比
從表2 可以看出, 調查的 “海上絲綢之路”沿線14 個國家, 除了文萊之外, 其他國家在“海上絲綢之路” 倡議提出后OND 值都是增加的, 說明中國對 “海上絲綢之路” 沿線國家投資績效增加。 由于 “海上絲綢之路” 沿線國家投資環(huán)境不同, 導致各國投資績效增長出現差異。 從表 2 可以看出, 2013—2018 年期間, 投資績效排名前六名的印度尼西亞、 阿聯(lián)酋、 科威特、 新加坡、 馬來西亞和泰國, 他們投資績效增長比例分別是 139.62%、 180.00%、 430.43%、153.19%、 143.48%和109.62%; 而印度的投資績效增長率達到328.00%, 但其投資績效排名第7, 為中等水平; 沙特阿拉伯雖然投資績效增長達到144.44%, 但其績效排名靠后。 南亞國家經濟體量差異不大, 導致他們排名差距不大。
投資潛力的大小直接影響到企業(yè)的投資決策。 福清對 “海上絲綢之路” 沿線國家投資潛力表現在福清對 “海上絲綢之路” 沿線國家的投資規(guī)模。 本文通過構建投資潛力指數以相對數的方式來測算福清對 “海上絲綢之路” 沿線14個國家的投資潛力。
(1)指標的構建
2002 年UNCTAD 首次構建了東道國吸引直接投資潛力指數, 包括人均國內生產總值、 國內生產總值的增長率、 研發(fā)支出占國民收入的比例、 出口占國內生產總值的比重、 受高等教育的人數占總人口的比例、 人均商業(yè)能源消耗、 每千人擁有的電話數和國家風險共8 項變量。 因此本文選取以上8 項變量作為計算投資潛力的指標。
(2)計算公式
借鑒文[9]計算直接投資潛力的方法。 本文將福清對 “海上絲綢之路” 沿線國家投資潛力定為福清對 “海上絲綢之路” 沿線國家展開直接投資的各項投資指標要素的綜合值, 如式(2)所示。 每一要素的分值計算方法為: 取一個國家的一個變量值, 減去14 個國家中該變量的最小值, 再除以這14 個國家中該變量的最大值與最小值之差, 如式(3)所示。
式(2)、 (3)中:Si代表福清對“海上絲綢之路” 沿線i國的直接投資潛力指數,si,j代表i國j變量的指標得分;Vi,j代表i國j變量的值,Vj,max代表在所有參與比較的國家中j變量的最大值,Vj,min代表在所有參與比較的國家中j變量的最小值。
(3)福清對 “海上絲綢之路” 沿線14 個國家投資潛力測算
根據2007—2018 年世界銀行的國家發(fā)展指標和全球指標、 中國對外直接投資統(tǒng)計公報、 國際貿易統(tǒng)計數據庫、 福清市商務局對外投資統(tǒng)計數據, 利用式 (2)、 (3), 測算出福清對 “海上絲綢之路” 沿線14 個國家的投資潛力指數如表3(時間節(jié)點參照表2)。
表3 2007—2012 年和 2013—2018 年 “海上絲綢之路” 沿線14 國投資潛力指數、 排名
由表 3 可見, 與 2007—2012 年相比, 2013—2018 年福清對 “海上絲綢之路” 沿線國家的直接投資潛力有11 個國家是增長的, 只有印度、菲律賓、 文萊出現了下降, 增長率分別為-4.10%、 -17.24%和-23.30%。 從直接投資潛力來看, 直接投資潛力較大的國家有印度尼西亞、 新加坡、 馬來西亞、 沙特阿拉伯、 阿聯(lián)酋和泰國; 投資潛力中等的國家是海灣國家的科威特和南亞國家(孟加拉國、 斯里蘭卡、 印度); 投資潛力較弱的國家有文萊、 菲律賓、 埃及和肯尼亞。
綜合表2 投資績效指數和表3 投資潛力指數可以看出, 投資績效指數和投資潛力指數都較高的國家有印度尼西亞、 阿聯(lián)酋、 新加坡和馬來西亞, 投資績效指數和投資潛力指數都較低的國家有肯尼亞、 埃及、 文萊和菲律賓, 其他國家處于中等水平。 通過對表2 和表3 的對比分析可以看出, 投資績效和投資潛力不一定一致, 如科威特雖然投資績效排名第3, 但投資潛力排名第7;沙特阿拉伯雖然投資績效排在第11, 但投資潛力排在第4。 這說明, 投資績效高不一定是投資潛力大, 有的國家雖然投資績效不高但具有投資潛力。 因此, 對 “海上絲綢之路” 沿線國家投資,決策時不能單看投資績效指標或投資潛力指標, 要把它們綜合起來進行分析比較, 然后再決策。
本文首先對福清和 “海上絲綢之路” 沿線14 個國家的社會經濟基礎進行了分析, 然后實證分析了 “海上絲綢之路” 沿線14 個國家的投資績效和投資潛力, 結果表明: 福清對 “海上絲綢之路” 沿線國家的投資潛力有強有弱, 而且投資績效和投資潛力并非一致, 有的國家投資績效高但投資潛力低, 有的國家投資績效低但投資潛力高, 因此對外直接投資要因地制宜, 結合實際制定投資決策。 根據本文研究結果提出以下建議。
首先, 要因地制宜, 進行差異化投資。 根據投資績效和投資潛力情況, 進行差異化投資。 一是加大對投資績效高和潛力大的國家投資。 從上面分析可以看出, 投資績效高和潛力大的國家主要是東南亞國家, 這些國家市場實力雄厚, 也是福清華僑主要分布地, 這為福清在當地開展投資業(yè)務提供了極大的便利。 馬來西亞、 印度尼西亞和新加坡有良好吸引外資政策優(yōu)勢以及優(yōu)越的軟硬投資環(huán)境, 可繼續(xù)加大投資。 二是對投資績效低但投資潛力大的國家進行適度投資。 這些國家雖然投資潛力大但投資績效低, 在 “海上絲綢之路” 倡議提出后, 投資比重下降, 其原因可能是有一部分投資空間尚未釋放出來。 投資績效需要在條件成熟時才能釋放出來, 因此對這些國家先進行適度規(guī)模投資, 主要傾向于勞動密集型行業(yè)和高技術行業(yè)的投資, 以實現技術上互通。三是重視對投資績效和投資潛力均低的國家的投資。 這類國家經濟相對落后, 基礎設施條件比較差, 但勞動力成本低, 技術程度不高, 因此可以投資技術含量低、 勞動力投入比較高的行業(yè), 充分利用當地優(yōu)質的勞動力資源發(fā)展勞動密集型產業(yè)。
其次, 以基礎設施建設投資為基礎帶動其他行業(yè)的投資。 “海上絲綢之路” 沿線國家發(fā)展程度不同, 資源稟賦各異, 大多數屬發(fā)展中國家和新興經濟體, 普遍缺乏基礎設施, 急需基礎設施建設投資。 中國進行基礎設施建設的能力有目共睹。 福清擴大對東道國基礎設施建設的投資不僅可以帶動國內剩余產能輸出, 而且基礎設施完善帶動投資環(huán)境優(yōu)化, 從而增加對當地勞動力和資源的需求, 由此帶來就業(yè)人口的增加和收入提高, 進而帶動消費產業(yè)的發(fā)展。 以基礎設施建設投資為基礎, 逐步發(fā)展對東道國其他行業(yè)的投資。 另外, 基礎設施建設投資的成功可以樹立企業(yè)的投資形象, 提高企業(yè)投資的良好口碑, 從而有利于福清企業(yè)在 “海上絲綢之路” 沿線國家進行更大規(guī)模、 更多行業(yè)的投資。
再次, 改善投資結構, 擴大投資規(guī)模。 單一的基礎設施建設投資所獲得的經濟效益限, 因此需要改善投資結構, 進行多元化投資, 引導設備制造企業(yè)、 建材企業(yè)和紡織企業(yè)去 “海上絲綢之路” 沿線國家投資設廠, 特別要投資沿線國家的特色產業(yè)。 投資結構改善了, 投資規(guī)模就會擴大, 不僅可以擴大投資績效, 而且對提高“海上絲綢之路” 沿線國家工業(yè)化水平, 優(yōu)化產業(yè)結構和改善當地居民的生活有積極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