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蓬 圖/段明
果州丁家遭遇滅門之災(zāi),只剩一條漏網(wǎng)之魚——丁無恙。那時丁無恙在西蜀采藥,逃過了一劫。丁無恙自幼多病,后來久病成醫(yī),性喜煉丹制藥,對武功反倒不感興趣。
為這事,父親曾多次逼他——丁家是巴蜀的武林名門望族,哪能出一個不懂武功的子弟呢?可是丁無恙練武始終心不在焉,父親的棍棒硬是沒能把他逼成絕世高手。
這次,仇家屠霸天通過下毒,等丁氏全家中毒后再補上一刀,手段十分惡劣。這仇,自然要報!
丁無恙決定去找江湖伯樂。江湖伯樂既不懂武功,也不會相馬,但他擅相某人是否具備練武根基。丁無恙若是確有練武稟賦,江湖伯樂自然會勸他練武;但若不具備,則只能忍看家人成新鬼,呼天搶地爾!
丁家滅門之事早已傳到了江湖伯樂耳中,他端詳了丁無恙的額紋,又察看了脈象,說:“觀你根基,可以練武,十年方可報仇。”
這可是不共戴天之仇?。∧哪艿仁?!不過既然具備練武天賦,那就勤加練習(xí)吧,勤能補拙!丁無恙在龍章山最深處隱藏起來,刻苦練功。
一年后,丁無恙覺得練武沒有多少長進,遂再次拜訪江湖伯樂,尋求指點迷津。江湖伯樂觀他演練了一遍,不覺慚愧:“是我走了眼,要想超過屠霸天,你至少得等二十年!”
丁無恙暗想屠霸天已經(jīng)年屆四十,再過二十年便滿六十,興許還有什么病恙,又怎能手刃仇家呢?
他回到龍章山,不分晝夜地勤加練習(xí)。不知不覺又過了一年,他發(fā)覺仍然進展緩慢。丁無恙有些疑心自己不是練武的料,那這仇自然無法報了,倒不如忍下這一口氣,過自己的生活。
丁無恙第三次來到江湖伯樂的家中。江湖伯樂看了看他的演練,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你是怎樣練的,但感覺你這樣練下去,或許要再等三十年。那時屠霸天已經(jīng)年老體衰,你或許會有機會?!?/p>
丁無恙不解:“我怎么會越練越退步呢?”
江湖伯樂說:“你在進步,屠霸天同樣也在進步。只有你的進步超過他的進步,你才有機會獲勝?!?/p>
三十年哪,那都是一代人的時間了!罷了,罷了,歲月是把殺人刀,這仇看來只有交給老天去“殺”他!
丁無恙不免心灰意冷,再也無心報仇。不過他到底是丁家的兒子,即使他不去招惹屠霸天,屠霸天也會來找他。丁無恙仍然只能回到龍章山最深處去隱居,而且重新開始了他感興趣的項目——煉丹制藥。
除了在年少時被父親逼著學(xué)武外,丁無恙還為報仇練了兩年的本領(lǐng)?,F(xiàn)在他將精力轉(zhuǎn)向煉丹制藥,對練武還是難免有所牽掛,因為萬一遇上屠霸天,即使打不過人家也得逃命,懂得一點兒武功,在逃命方面至少會多一分把握。更何況山間寂寞,除了小松鼠和野兔,沒有人煙,他需要有聊之事來打發(fā)無聊的日子。于是在早晚閑暇,丁無恙同樣會在屋后練武,只不過不再以報仇為目的。
時光飛逝,不知不覺又過了一年。一日,丁無恙在山間尋找藥引,看到崖腳下跑過來一只野兔,丁無恙不覺童心大發(fā),一個縱身跳了過去。野兔慌忙向崖坡上跑去,丁無恙便也跟著攀躍崖坡,最后上了崖坡,將野兔逮在手中。
丁無恙開心地看著野兔,頗有成就感。這時他打量來路,頓時驚出一身冷汗,原來那道崖坡既高且陡,平時說啥也不敢攀爬,要是摔下去咋辦?只怕尸骨不全!他尋找山間小路走了下去。在路上,他細(xì)細(xì)一想,居然不費多少力氣,便能爬上崖坡,還能逮住野兔,究竟是怎么回事呢?要知道野兔前腿短后腿長,可是爬坡的高手哪!難道自己當(dāng)真具有練武稟賦,前兩年是量的積累,這一年則實現(xiàn)了量的突破,產(chǎn)生了質(zhì)的變化?
丁無恙決定再次去拜訪江湖伯樂。
等他趕到江湖伯樂家里,看到有個絡(luò)腮大漢將鋼刀架在了江湖伯樂的脖子上。江湖伯樂一見丁無恙,便大聲說:“他就是丁無恙。丁無恙,快來救我!”
江湖伯樂的第一句話是對絡(luò)腮大漢說的,第二句則是對丁無恙說的。丁無恙來不及細(xì)想,揮劍朝絡(luò)腮大漢刺了過去。絡(luò)腮大漢也舍棄了江湖伯樂,與丁無恙廝殺起來。
五十余招過后,丁無恙一劍刺中了絡(luò)腮大漢的右胸。絡(luò)腮大漢喃喃地說:“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呢?”說著便倒了下去。
丁無恙扭頭盯著江湖伯樂,江湖伯樂也是滿臉詫異:“怎么可能呢?”
丁無恙問:“他是誰?為什么要殺你?”
江湖伯樂說:“他就是屠霸天!”
原來丁無恙找江湖伯樂相武之事傳到了屠霸天耳中,屠霸天便在這天候在江湖伯樂的家中,專等丁無恙現(xiàn)身。丁無恙遲遲未到,屠霸天疑心江湖伯樂給丁無恙通了氣,用刀逼迫他。直到丁無恙趕來,屠霸天才放過了江湖伯樂。
丁無恙有些奇怪:“你不是說我要等三十年后才可報仇么?”
江湖伯樂摸過他的脈后說:“現(xiàn)在,你舉手投足間,心平氣和,不似前兩次心浮氣躁,你已把練武的稟賦發(fā)揮到了極致?!?/p>
丁無恙頓悟:欲速則不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