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艷秋

“劉總回來了！”

“劉一排回來啦！”

劉一排回來的消息，隨著電視臺新聞的播出，像長了翅膀一樣，迅速飛遍了整個小區(qū)。

說來你也許不相信，有幸和劉一排做了十年鄰居，卻一直未曾謀面。他總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甚至沒有留下一個背影。我家女兒出嫁，他委托鄰居送來了賀禮，卻未赴喜宴。幾次打他電話，他不是在北京，就是在廣州，有一次，他竟然說他在俄羅斯，“大姐，恭喜你啊，我回家一定到你家喝喜酒！”我就納悶了：劉一排到底在忙啥呢？

劉一排回來的事，自然成了鄰居們的熱議話題，樓長老陳興奮地說：“劉一排這次回來，不僅受到縣政府的隆重接待，還披紅戴花上了電視，這也是我們小區(qū)的榮耀啊，值得慶賀！”

“聽說劉總這次帶回來上億資產(chǎn)，支持家鄉(xiāng)建設(shè)，大干一番呢！也不知是真是假?！鄙蜓园院苌衩氐馗嬖V大家。

“吹牛的吧，那小子，不就是一個小魚販子嘛，去北京混了幾年，怎可能帶回那么多錢，莫非一夜暴富？”大胡子不以為然地說道。

“也許是真的吧，聽說縣委王書記親自帶著公安局局長去觀音機場把他接回來，直接安排在政府招待所住下的?！辟诔Σ[瞇地反駁他。

聽著鄰居們七嘴八舌的議論，我仍然是一頭霧水，劉一排這個人，在我心里，似乎成了戴著一層面紗的蒙娜麗莎。

不久，我就換了房子，搬離了那個小區(qū)，劉一排也就淡出了我的視線。

轉(zhuǎn)眼到了2020年，7月的一天，我家先生下班，路過一個菜市場，猛然聽到一聲叫喊：“陳醫(yī)師，買龍蝦嘍！”循聲望去，一個熟悉的身影蹲在路邊，眼前放著一個盛放龍蝦的大盆子，草帽底下，一張被太陽曬得紅彤彤的臉龐，露出潔白的牙齒，笑得像陽光一樣燦爛?！皠⒁慌牛　毕壬闪?，“你怎么會在這里呢？你不是在北京發(fā)財了嗎？”劉一排麻利地收拾起龍蝦，“不賣了，走，到你家喝酒去！”

劉一排順理成章成了我家的座上客，我也終于揭開了劉一排的那層面紗。

1963年9月13日，劉一排出生于睢寧縣梁集鎮(zhèn)鏡湖村東劉組的一戶人家，共有兄妹六人，他是長子，父親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黨員，因為人正直厚道，擔任當?shù)氐拇u瓦廠會計職務(wù)。

1980年，磚瓦廠招工，為了減輕家庭負擔，初中剛畢業(yè)的劉一排就參加了工作——到磚瓦廠搬磚。繁重的體力勞動，磨煉了劉一排堅強的意志，8毛錢一天的報酬，讓他看到了希望，覺得生活有了奔頭。第一個月的薪水，買了一身嶄新的勞動布工作服，又買了一雙“回力”帆布鞋，連買一雙襪子的錢都沒有了。

1982年，劉一排準備結(jié)婚，身為磚瓦廠會計的父親，為兒子打造婚房，竟用不起一塊磚，從底到上全部打的土坯墻?；楹螅秃透改阜珠_，獨立生活。微薄的收入，無法維持家庭開支。1983年，大女兒出生，買奶粉的錢都付不起，日子過不下去了?！斑@樣下去可不行！”窮則思變。到了年底，他和妻子商量一下，賣掉了一頭養(yǎng)了一年的豬，140元，母親又給他添了20塊錢，買了一輛“長征”牌加重自行車，在朋友的指點下，辭去磚瓦廠工作，自謀職業(yè)，做起了小魚販子，開始了人生的淘金征途。

劉一排有個表姐，嫁到了五十公里外的安徽泗縣平山鎮(zhèn)，表姐家在村外面有個廢棄的瓜棚，劉一排就帶著妻女在那里臨時安個家。每天騎自行車到睢寧買魚，連夜趕回平山鎮(zhèn)，天亮準時出現(xiàn)在菜市場魚市，雖然很辛苦，每天都能掙到二三十塊錢，這讓他嘗到了甜頭。

臨近春節(jié)的一個夜晚，呼嘯的寒風夾雜著雪花，劉一排帶著滿滿一蛇皮袋子魚，吃力地蹬著自行車，因為路滑，所以很慢，汗水濕透了衣服，紛飛的雪花打在臉上，針扎一樣疼，雪花落在頭發(fā)上化成水，冷風一吹又結(jié)成冰，用手摸一下頭頂，像滿頭鋼絲一樣沙沙響。

劉一排一邊艱難前行，一邊在心里盤算著，這一趟魚能帶來多少利潤?！罢咀?！”猛然一聲斷喝，同時幾道強烈的光柱射在他臉上，睜不開眼睛，車子一滑，倒在地上，袋子里的魚散落一地。幾個人走過來，拿手電筒照了一下他的臉，又照了照他的自行車?！拔覀兪桥沙鏊?lián)防隊的，看一下你的自行車牌照?！彬炌曜C照之后，有人問道：“這么冷的天，深更半夜不在家休息，跑出來干什么？”劉一排“如此這般”照實說來。幾位聯(lián)防隊員頓生敬意，連忙把他拉起來，又幫他把魚和自行車整理好，借著手電筒的光線，目送著劉一排繼續(xù)前行。

那段時間，劉一排邊做邊摸索，很快找到了門路。他發(fā)現(xiàn)，貨源在新沂窯灣一帶。為了能賺取更多利潤，他添置了一輛紅色的“幸?！?50摩托車，開始奔波于“平山一窯灣”的販魚路上。

蒼天眷顧勤奮之人，1986年，劉一排喜得貴子，干勁十足，憑著他的踏實厚道和聰明智慧，1997年，當上了窯灣的魚行老板。1998年，掘得第一桶金的劉一排，回到老家景湖村，蓋了一棟新房子。從房屋的設(shè)計布局，到建房的用料質(zhì)量，全部用心打造，得到親鄰的羨慕和贊賞。

劉一排有個弟弟叫劉一班，一直在北京打工，具體做什么工作，問他也不說，只知道他每周都會給家里寄來一千塊錢，雷打不動。這讓劉一排心動了：“弟弟到底在北京干什么工作呢？”劉一排決定去北京一探究竟，弄個水落石出。

從徐州火車站登上了去北京的綠皮火車，劉一排找到了自己的座位，聽說要12個小時才能到達，“要整整一夜啊，人生第一次坐火車，而且是去偉大的首都！”劉一排激動又興奮?！斑郛敗郛敗被疖嚶掏痰負u晃著，他睡不著，時不時用手捂了捂胸前，要知道，那可是他這些年積累的全部心血。他決定要去北京創(chuàng)一番事業(yè)。臨行時，妻子把錢結(jié)結(jié)實實地縫在他的貼身口袋里，鼓鼓的錢還在，于是他放心了，就閉目打了個盹。從小唱著《我愛北京天安門》歌曲長大，如今終于要去北京，要看到天安門啦！劉一排夢中感覺自己到了北京的菜市場，賣魚的攤主都對他熱烈歡迎，他又當上了北京的魚行老板?；秀庇X得弟弟劉一班給哪個大老板當助理，又仿佛覺得自己是哪個大公司的經(jīng)理，脫掉賣魚穿的工作服，換上了西裝革履，每一個員工見到他都畢恭畢敬地喊他：“劉總好！”他開心地笑起來，順手拍了拍旁邊的一個員工回敬道：“你好啊，加油！”“干嗎呀？神經(jīng)??！”一聲女人的尖叫聲驚醒了他。揉揉眼睛一看，旁邊座位上的美女正在對他怒目而視，劉一排的臉頓時像火燒一樣，連忙說著：“對不起！對不起！”

到了北京，聽說弟弟在朝陽區(qū)一帶上班，劉一排就在燕莎、大使館附近轉(zhuǎn)悠。一天，在友誼賓館門口，他看到路邊正在上演一場全國人民都熟悉的陳佩斯導(dǎo)演的小品情景?。捍坦堑暮L中，一個青年演員，左手提一個紅色水桶，右手揮舞著潔白的毛巾，正在飛快熟練地擦洗?？恐囊惠v轎車。很快，車擦好了，車主搖下車窗玻璃，滿意地遞給青年十塊錢。車子開走了，青年轉(zhuǎn)過身來。“啊，這不是小品，是現(xiàn)實生活中的劉一班！”百感交集的弟兄倆相擁在隆冬的北京街頭。

租了一間地下室，到舊貨市場買一輛二手自行車，又到廢品回收站買一個水桶，一條毛巾，一瓶洗潔精和一塊海綿，到旁邊的亮馬河提來清澈的河水。就這樣，劉一排正式“上崗”，開始了北漂生活。

劉一排生性善于琢磨。他邊干活邊用心觀察，發(fā)現(xiàn)大使館附近，老外集中生活的區(qū)域，生意特別好做，特別是歐美發(fā)達國家大使館的工作人員，喜歡讓人擦車，而且出手大方，給的小費也多，比那些落后地區(qū)老外的錢好賺。很快，劉一排就學會了識別代表各個國家的車牌標志。

有時候，遇到出租車司機累了，把車停在路邊小憩一下，劉一排空閑時就不聲不響地幫他們擦拭一下，分文不收。由于劉一排工作認真細致，服務(wù)周到，且誠實守信，很快就受到歡迎，贏得很多“回頭客”，也結(jié)交了很多好朋友。有的工作人員下班或買菜回來之后，直接把車門打開交給他，他就會認真地幫他們里里外外擦洗干凈，然后幫他們把車鎖好。有時候車主來晚了，劉一排已經(jīng)回去了，他們第二天一大早就會在這里等著給他錢。

劉一排成了他們的朋友，經(jīng)常有老外操著生硬的漢語和他聊天：“Mr.Liu，陪我去逛街吧，我想買件衣服?！薄昂冒?！”劉一排愉快地答應(yīng)，不厭其煩地陪他們逛街購物。那時候的三里屯還類似一個自由市場，主要經(jīng)營服裝、日用百貨和光盤等產(chǎn)品，細心的劉一排發(fā)現(xiàn)，老外們除了喜歡購買一些英文版的介紹北京風土人情及餐飲之類的光盤之外，還喜歡玩游戲的光盤和電子產(chǎn)品。干脆他就直接去中關(guān)村，進了一些貨，邊擦車邊銷售，利潤十分可觀。

一天，有位出租車司機和他聊天：“劉哥，賣光盤可比擦車輕松多了，掙錢也容易，你何不開個門市，自己當老板呢？干這個多辛苦呀！”“好的，我考慮一下。”劉一排若有所思。

回到出租屋，躺在床上，望著冰冷的四壁，劉一排思緒萬千。回想北漂幾年，在夾縫中求生存，謀發(fā)展，辛苦勞累就不說了，思念家鄉(xiāng)，想念親人的滋味更是無法用語言表達。有一次“兩會”期間，他作為外流人員被收容遣送回家，只在家里度過了一個晚上，第二天早上，他就辭別親人，轉(zhuǎn)身再次踏上北上的路，他要繼續(xù)拼搏，實現(xiàn)自己的夢想。

劉一排認真考察，用心思考著：“不能再這樣漂著了，一定要守法經(jīng)營，一定要在北京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他觀察到老外們沒事的時候都喜歡喝咖啡，曬太陽，玩游戲，于是就萌生了一個念頭：開個咖啡館！他有一位朋友叫李振雨，以前開過咖啡館，后來建設(shè)三環(huán)房子被拆遷了，設(shè)備一直閑置著。現(xiàn)在每天不是喝酒，就是玩游戲，劉一排找到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小李啊，不能這樣玩下去啦，我們一起合作，開個咖啡館西餐廳吧。就用你的那些設(shè)備，我來投資，你看如何？”

李振雨瞅了他一眼，心里琢磨著：“他一個外地人，一個北漂族，跟他合作，能行嗎？”再看看眼前這位高大壯實的劉一排，轉(zhuǎn)念一想：“和他相處這幾年，他為人厚道，誠實守信，跟他一起合作，準沒錯！”“行，劉哥，咱們一起合作，我聽你的，我相信你！”兩雙手緊緊地握在一起。

選好地址，租好店面，經(jīng)過一番籌備，位于法國學校（啟明星雙語學校）對面的“小巴黎西餐廳”正式開業(yè)。由于劉一排平時積累了豐富的人脈資源，又提前向朋友們做好宣傳，發(fā)放名片，所以開業(yè)大吉，門庭若市，生意異常火爆。開業(yè)不到四個月時間，就收回了全部成本。

在搞好餐飲的同時，劉一排繼續(xù)經(jīng)營光盤，為客人提供了更多方便。老外帶老外，朋友帶朋友，劉一排每天忙忙碌碌，活得充實而喜悅。成功路上，他不忘初心：誠信為本，守法經(jīng)營。餐飲業(yè)內(nèi)的雜志周刊上報道了“‘小巴黎西餐廳餐飲做得好，質(zhì)量好，服務(wù)好。光盤做得更漂亮，不僅保證質(zhì)量，而且包退包換，誠信度高！”劉一排終于實現(xiàn)了自己的夢想，在北京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有的外國友人，工作期滿回國之前，會專門過來找他告別，甚至相擁而泣，也有的朋友，再回北京會專程過來和他見上一面。

“小巴黎西餐廳”在朝陽一帶漸漸有了名氣，消息也傳遍了家鄉(xiāng)?！皠⒁慌旁诒本┌l(fā)財了，他成功啦！”老家的親朋好友去北京，都忘不了到他那里落腳，就連老家政府部門的工作人員，到北京開會辦事，也都慕名到“小巴黎西餐廳”找到他，目睹這位成功典范的風采。每一位家鄉(xiāng)來的人，劉一排都視若親人，盡心招待好。

星轉(zhuǎn)斗移。轉(zhuǎn)眼到了2005年，為了發(fā)展經(jīng)濟，振興睢寧，家鄉(xiāng)政府興起了“招商引資”的浪潮，有關(guān)領(lǐng)導(dǎo)把目標鎖定了劉一排。梁集鎮(zhèn)原黨委書記胡居春，睢城鎮(zhèn)原鎮(zhèn)長王敦啟，縣委原書記王天琦，以及時任公安局局長，都先后來到北京，輪番找他談話，向他發(fā)出邀請：“劉總啊，你是我們睢寧的人才，在北京掙到了錢，不要忘記家鄉(xiāng)，回到家鄉(xiāng)創(chuàng)業(yè)吧！”劉一排陷入了深深的矛盾中，內(nèi)心非常糾結(jié)：“自己在這里摸爬滾打這么多年，好不容易有了今天的成就，兒子和大女兒也長大成人，剛剛花了一百萬元在秀水大廈，給他們租了兩個攤位，讓兩個孩子經(jīng)營‘雅寶路服裝，一切都那么順風順水的，怎么能輕易放下這里的事業(yè)？”劉一排一直在猶豫，難以抉擇。

采訪中得知，在“小巴黎西餐廳”的隔壁，有一家服裝店，專門定做中式服裝。有一位特殊的客人，經(jīng)常會到那里定做衣服，每一次量完尺寸，都會到“小巴黎西餐廳”來坐一會兒，喝杯茶再走。每一次光臨，劉一排都會親自為她泡上一壺紅茶。這位尊貴的客人，就是毛主席的女兒——李訥女士。這位慈祥的老人，面容像極了毛澤東，每一次來喝茶，都會親切地和劉一排聊天：“小劉，你家鄉(xiāng)哪里的？生意做得好嗎？在北京還習慣嗎？想不想家呀？”當?shù)弥切熘萑?，老人動情地說：“徐州是一座歷史文化名城啊，那里曾經(jīng)發(fā)生過著名的淮海戰(zhàn)役，那里有山、有水，是個美麗的城市?！?/p>

這一天，李訥女士又來到了店里，劉一排為她泡好茶，就把心中的困惑告訴了老人。老人聽罷，語重心長地說：“如今農(nóng)村也很好，廣闊天地，大有作為。年輕人，回去吧，回家去創(chuàng)業(yè)吧！”老人的一席話，像一把“金鑰匙”，打開了劉一排一扇心門，讓他堅定信心。很快，處理好一切事務(wù)他便毅然返回了家鄉(xiāng)。

于是，就出現(xiàn)了本文開頭的那一幕。

“可是，你怎么又到街上賣起了龍蝦呢？”我家先生百思不得其解。

“哦，是這樣的……”劉一排端起酒杯，干了一口，他那被太陽曬得通紅的臉龐，顯得更加紅潤了。

回到家鄉(xiāng)以后，他受到縣政府領(lǐng)導(dǎo)的高度重視和期待，他不負眾望，在短時間內(nèi)自己獨資辦了一個“兄弟連服裝廠”，從建廠房到投入生產(chǎn)沒要政府掏一分錢，解決了五百多個就業(yè)崗位，其中包括多名殘疾人士。他在生產(chǎn)過程中嚴把質(zhì)量關(guān)，確保每一件成品都是免檢產(chǎn)品，放心的外貿(mào)商品，遠銷美國、俄羅斯等國家，為家鄉(xiāng)賺取很多外匯收入。他也多次受到政府的表彰和嘉獎，時任江蘇省政協(xié)主席張連珍同志，曾先后幾次來“兄弟連服裝廠”視察指導(dǎo)工作。

到了2009年，他又擴大生產(chǎn)，做起了外貿(mào)時裝，為了更好的發(fā)展，他把服裝廠搬到了廣州。兒女們都成長起來了，他感覺自己也疲憊了，常常夢見故鄉(xiāng)的炊煙，夢見兒時嬉戲的睢梁河。于是他急流勇退，把一切事業(yè)全權(quán)交給孩子們打理，自己回到日夜思念的村莊，租了三十畝土地，親自春耕秋收，過起了田園生活。地里種植無公害水稻，水稻下面養(yǎng)殖環(huán)保龍蝦?！斑@不，這盤子里的龍蝦，就是我在稻田里養(yǎng)殖的，你看，味道是不是特別鮮美？”

“除此之外，我在田邊地頭養(yǎng)了很多土雞，以后你想吃肉了，就去抓一只來，想吃草雞蛋，就到地頭撿去?！眲⒁慌庞指闪艘槐?，哈哈笑起來，“不光是這些，河溝里滿是野生的小草蝦，空閑時，下個網(wǎng)子就撈出來了，市場上是買不到的?！薄傲硗?，我還打算在河沿種上各種各樣的果樹和花草。”老劉眉飛色舞，信心滿滿地描繪著心中的藍圖，把那三十畝土地，打造成春有花，夏有荷，秋有果，冬有趣，四季有景的詩意生態(tài)田園。

“兄弟，回來了，感想如何？”我家先生看著幸福陶醉的劉一排，問道。

劉一排抬起頭，目光深情地望著窗外：“睢寧是我的根，土地是我的魂，我應(yīng)該回來。龍歸大海，鳥人林！”

我看到兩人舉起酒杯，碰了一下又一下，開心地笑著，說著……

責任編輯：黃艷秋

美術(shù)插圖：王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