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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驍詩選(2020—2021)

2021-10-28 08:22談驍
詩潮 2021年10期
關(guān)鍵詞:母親

談驍

生的腳步,死的旅途

一只金龜子在草叢里爬,

背翅、尾翅都斷了,胸部也是空的,

只有頭、腹部的空殼和節(jié)肢,

還維持著一只金龜子的輪廓。

過不了多久,它就會死,

并非死于受傷,而是脫水和饑餓。

現(xiàn)在,它不知道自己快要死了,

它甚至感覺不到疼痛,

仍跟往常那樣搬動自己的身體,

就像搬動尸體。它要去的地方,

南瓜架伸出藤蔓,李子壓低樹枝,

莖葉肥厚,是為它準(zhǔn)備的水分和食物,

陰影清涼,是將要遮蔽它、懷抱它的墓地。

怎么生,如何死

一夜大雨,油菜花倒了一地,

它們莖稈太細(xì),承受不住滿頭雨水。

旁邊是一棵李樹,樹杈去年夏天斷了,

它承受不住的是自身的果實(shí)。

花和樹,草本和木本,并不構(gòu)成教誨。

我去菜園折蔥,幾只蚯蚓爬上水泥地,

雨后,地下的窒息它們承受不住,

鉆出來,地上的干燥它們也承受不住。

怎么生,變成了如何死,

這是真正的、我們承受不住的教誨。

閃電抓拍

拍雨時拍到一道閃電,

剛從云朵中起身、身體尚未展開的閃電,

我深知描繪閃電之難,不僅在于

時間短促,還因為短促中的濃度。

那光芒,說不清是為了自證其有,

還是想讓萬物顯形。

被照亮的梧桐,盡力穩(wěn)住樹冠,

被照亮的鐵軌,有火車經(jīng)過的顫抖……

閃電從不單獨(dú)出現(xiàn),雨早就在下了,

接下來還有雷聲,以及更多的閃電——

天空陰郁,我不知道它們將從哪里現(xiàn)身,

我會因那光芒太盛而閉眼,

我會為那照亮的瞬間而站在風(fēng)暴的中央。

借一碗面,借兩個雞蛋,

給客人一頓體面的晚餐。

借一把傘,沒有傘就借一個斗笠,

頭頂?shù)挠曷曌屇阃浟四_下的泥濘。

借一個屋頂,借外公外婆蒼老之前的幾年,

你無從感受父母之愛,他們也無暇享受天倫之情。

借書本中的死知識,借生活里的活道理,

你終于長大了,成為一個人:

似乎不需要借什么,就可以完成自我。

在野芷湖邊,在一個亮著燈的房子里,

你陪著母親、妻子和女兒,

你不知道從哪里借來的兒子、丈夫、父親身份,

只是把他們捏合成一個戰(zhàn)栗的人。

母親和女兒

七歲那年她高燒,不知道睡了多久,

醒過來就看到母親在哭。

十四歲那年她坐長途汽車,

穿過三個省,去見兩年未見的母親。

她已長得比母親高了,母親要仰頭看她,

仰著頭的母親,看著她高出的一截哭。

母親只在她面前哭過三次,最后一次,

是病重時握著她的手,掉頭看著窗外哭。

窗外有一棵銀杏樹,陽光照在銀杏葉上,

她想母親是在為銀杏和陽光哭。

她記得母親的淚水,

也知道在母親哭的時候強(qiáng)顏歡笑。

銀杏落葉的時候,輪到她去哭了,

母親不會再哭,母親在相框里,永遠(yuǎn)面帶微笑。

李學(xué)榮和他的父親

他和父親走進(jìn)一片松樹林,

他抬頭看松針和松塔,

父親伸出手,撫摸松樹的樹干和樹杈。

他看到松針正在枯黃,

松塔懷抱的松子正變得堅硬。

父親看到了一棟松木房子,

房梁、柱子是筆直的松樹,

墻壁、樓板是彎曲的松樹。

房子建好那年,父親走了,

他把落在墓地前的松針聚在一起,

一根火柴就能點(diǎn)燃,點(diǎn)燃了很快就

燒至灰燼,甚至來不及化作一陣青煙。

吉祥密乘大樂林寺的一個下午

轉(zhuǎn)經(jīng)筒已經(jīng)夠絢爛了,

陽光又為它涂上一層我們不敢逼視的反光。

祈禱者站在樹下,無數(shù)愿望

簇?fù)碇?,他不急于說出自己的。

喂鴿子的人不再對鴿子招手,

放下食物就退到了臺階上。

白鴿子和灰鴿子飛到陽光下,

變成了更白的鴿子、更灰的鴿子。

我在屋檐下,一小塊陰影

剛好遮住我的身體。

從舉起的相機(jī)里看出去,

世界恍惚,像一個突然實(shí)現(xiàn)的愿望,

偶爾,鎏金的穹頂上飄來一群烏云,

我調(diào)高感光度,它們也慢慢變成了白云。

晴天才有傍晚

晴天才有傍晚,

漸漸稀薄的陽光才讓你珍惜那稀薄,

落日與黑暗的停頓才讓你像一只野獸:

你曾經(jīng)揮動鞭子驅(qū)趕的牛和羊,

無須驅(qū)趕便消失于大地的黃麂和灰鹿……

回到光亮之中,地球表面的溫暖庇佑你,

人間的氣息啊,

燈火挽留了一部分,

剩下的留給螻蟻,

它們已在黑暗里準(zhǔn)備好一生的蟲鳴。

我看著我

在流水中,我獲得的,

正好彌補(bǔ)了我的失去。

在夜晚的玻璃上,

我是黑暗隱藏的一部分,

也是光線照出的一部分。

在飯桌上,母親只知道我的胃口,

愛已是一種習(xí)慣,足夠維系我們。

在人群中,他們說起我,

我加入他們,像在談?wù)撘粋€無關(guān)的人。

有一天晚上去巡司河,

一株白楊和一棵銀杏在談?wù)撜嬲奈摇?/p>

河邊無人,我試著寫一首詩,

文字還能證明我的真誠,

而星空知道真誠是出于無力,

漫天的星星啊,我每次只能看到一顆,

剩下的星星,還在對我放著光明。

河里沒有魚只有釣魚的人

我們?nèi)ズ舆呩烎~,

釣竿是自制的:回形針磨成魚鉤,

泡沫當(dāng)作浮漂,餌料是田里的蚯蚓,

水里的魚線,幾天前還在天上牽著風(fēng)箏。

我們太小了,還不會釣魚,

只知道一次次把魚鉤投進(jìn)河中,

河水清澈,看不見圍攏過來的魚,

也沒有水草上鉤,給我們空歡喜。

流水經(jīng)過魚鉤,釣竿隨之一動,

用盡了童年的耐心,我們久久站在河邊,

一種對虛無的熱愛回旋在我們手心,

一條河流被我們輕輕地提在手里。

我們的灰

我燒過櫟樹,灰燼是灰白色的,

樟樹、松樹、厚樸樹也是這樣。

如果先燒成木炭,顏色會白一些,

高密度的機(jī)制炭,顏色更白。

最白的是煤炭,只要燃燒充分,

最后一點(diǎn)雜質(zhì)也交給火焰,

只留下一層風(fēng)吹即化的薄雪。

我相信白才是自然的最終歸宿,

但紙、布匹燒過的灰是黑色的,

它們不是用來燃燒之物;

骨灰也是一片暗灰,有時候還摻雜一點(diǎn)

黑或紅,那是塵世的風(fēng)霜服下的藥劑,

人也不是用來燒的,但哪怕是

墓中尸骨,也會遭遇時間的文火,

這不可避免的命運(yùn)我已知曉:

我們都有最后的燃燒,

卻已無法燒成一堆白灰。

插花課

葉子要尤加利葉,也就是桉樹葉,

花最好是滿天星,雛菊麥稈菊也行,

輔以幾枝干蓮蓬和棉桃。

顏色太艷,需要一種必要的枯萎。

花瓶中有這四樣就夠了,

花葉一體,生死同席。

出于自然的考慮,

你還要注意它們各自的形態(tài),

花要那剛開不久的,盛開可以藏起來,

葉子要那茂盛緊密的,烘托之物不妨熱情些,

蓮蓬要那蓮子萎縮的,匱乏也是自然的一種,

棉桃要那剛剛炸開的,幾團(tuán)雪白的棉花,

作為這無用之物的有用點(diǎn)綴。

去痛歲月

美好之物留下的痕跡

總是多些。爬山時看到的

不是腳下的路,而是山頂?shù)脑?

再擠一擠,地鐵的人堆里

就有你的立足之地;

深夜從飯局出來嘔吐,

從醫(yī)院出來痛哭,

總能找到一棵可以扶的樹,

背后經(jīng)過的人,不管嫌惡或者憐憫,

也會停留片刻,或者遞上一片紙巾……

一生就被這些看不見的善意圍繞,

萬家燈火中有一盞獨(dú)為你亮著,

人群中還有一個愛著你,沉默而持久。

你睡前拉滅了燈,

黑暗之物都已被照亮過了,

你快要忘了愛過誰,

像要通過遺忘去愛更多的人。

沉默但還沉默得不夠

說出來不會讓一切

變得輕松,痛苦不會被聽眾分擔(dān),

扼住喉嚨的手不會被言語打動。

你在深夜久久屏住呼吸,

像是在體驗死亡。

窗外,自然中可供學(xué)習(xí)的大海,

在悄悄退潮,明天,晨光依舊慷慨,

照耀著裸露出來的礁石。

植物中你學(xué)習(xí)過結(jié)香,

樹枝柔軟,纏繞并非出于自發(fā),

看起來仍然像一種順從的美德。

動物你熟悉的不多,只在童年時

養(yǎng)過一條狗,你陪著它長大又

目睹它日漸衰老,有一天它失蹤了,

你去找過它,你還不知道它正在一個

無人知道的地方,獨(dú)自完成它的死亡。

漏雨之屋

窮人也會蓋好自己的屋頂,

用稻草,用樹皮,用瓦片,

用一切他能找到的東西。

雨下大了,仍然會漏,

屋里的臉盆、水桶早已準(zhǔn)備好,

他去接雨,像是在迎接雨。

接滿了,就倒在屋外,

多半是在深夜,

雨水看不清,漫過田野,沖垮路基,

這些都是遙遠(yuǎn)的事了,現(xiàn)在顧不上。

他知道深夜的雨下得多大,

明天的天氣就有多晴朗,

他一次次地把屋內(nèi)的雨水運(yùn)出去,

明天起床時,陽光明媚,

屋內(nèi)干燥而整潔,

他很開心,

好像他的屋頂沒有漏過雨。

孤獨(dú)時分

孩子總會完成他的成長,

父母不在,就求助于

每一個以善意對待他的人,

以他掩飾過的天真和

不自覺的虛偽。

真實(shí)的時刻只在孤獨(dú)時出現(xiàn):

一陣夾著雨點(diǎn)的冷風(fēng)兜頭吹來,

一只四處流浪也處處是家的小狗在腳邊擺尾,

一種無人可分享只能獨(dú)自戰(zhàn)栗的喜悅……

當(dāng)他滿身雨水,

當(dāng)他給小狗喂完食物,

當(dāng)喜悅像苦果被吞下而臉上已不露痕跡,

他長大了,置身人群

就像藏身于人群。

沒有朋友,許多人以為獲得了他的友誼,

并無遺憾,他過上的是他能過上的最好人生。

捕魚者說

捕到魚后,回家還有一段路要走,

魚在簍里掙扎,我們加快了腳步。

路過一眼泉水、一個水池,

我們把魚簍放進(jìn)去,讓魚沾一點(diǎn)水;

有時候我們脫下衣服浸透水,

過幾分鐘,就擰一些在魚簍里。

捕來的魚當(dāng)然是要死的,

我們只是希望它們

不要死在我們的手上。

結(jié)果總是如愿,回到家,

把魚倒進(jìn)水缸,它們迅速恢復(fù)了生氣。

有一次,一路沒有找到水,

魚翻騰了一陣,不再動彈。

我們以為魚已經(jīng)死了,

一種莫名的輕松讓我們放慢腳步。

回家倒進(jìn)水缸,

它們翻了一會兒白,

竟又慢慢開始了游動。

也許有高興,更多的是失望,

我們不愿相信魚的生命力,

不愿承認(rèn)曾經(jīng)對生命的挽留是白費(fèi)力氣。

很長時間

河水翻卷,

你感受到河風(fēng)還要很長時間;

潮濕的天氣,蜻蜓飛得很低,

雨水落到你頭頂還要很長時間;

你養(yǎng)的小狗死了,埋在松林,

你成長到可以庇護(hù)它還要很長時間;

清晨,烏鴉一直在樹上叫,

信使在路上,你得知父母離開了還要很長時間:

你將獨(dú)自生活,你真正明白

何為獨(dú)自還要很長時間。

好在還有自然:河風(fēng)、細(xì)雨和松林,

你傾訴的地方,也是你聆聽的地方;

你睡著的地方,也是你醒來的地方;

作為詞語安慰你的地方,

也是作為經(jīng)驗,使你承受并且成長的地方:

它們還要在你心里盤桓,盤桓到永遠(yuǎn)。

自畫像

房屋不是你自己建造的,

要住很久,你才不會走錯樓層。

食物不是你自己種的,

你每天做固定的菜式,

通過切菜、炒菜、咀嚼和消化了解它們。

每天走的路不是你自己修的,

下班時你愛步行,

仿佛走得多了,

腳步就能鋪出回家的路。

蒼老和臃腫不是你自己選擇的,

頭發(fā)漸少,剩下的又在變白,

時日不多,你并不知道人生的天平

垂向過去還是將來。

你失去的沙粒曾被你緊緊握在手中;

你期待的夜露正在成形,正懸掛在明日的草尖。

離開我,成為你

孩子們在花園里追逐,

女兒也在其中——

一下樓,她就掙脫了我的手。

我樂見她成為隨時可以離開我的人。

我樂見她以有限的經(jīng)驗行事:

奔跑時眼中只有前面的伙伴,

聽到誰說“藏貓貓吧”,

立即捂上自己的眼睛。

我樂見她嘰里咕嚕地與伙伴交流,

如果對方走開了,

她仍把一句話說完,

說給自己聽。

我們在一旁,聊著平衡車的使用年齡、

青菜的做法和學(xué)區(qū)房的漲幅。

女兒突然回到我身邊:她剛剛摔了一跤,

要我對著傷處吹幾口氣。

是我讓她相信疼痛像一層灰塵,

一陣風(fēng)就吹走了。

這虛無的安慰會陪著她,

直到傷口越來越醒目,再無什么可以緩解,

她還在自己向傷口吹氣,

氣流微弱,和她童年時感受到的一樣,

提醒她人力的盡頭是虛無,

虛無的盡頭是承受。

老祖寺山行

總是我的腳,先于我發(fā)現(xiàn)山果和落葉。

總是我的腳,先于我知道山果渾圓、落葉柔軟。

落葉覆蓋,山果顯現(xiàn),一條山路變得幽微難測,

總是我的腳,先于我邁出,

它踏上的路就是我要走的路。

雪化時

下雪時,要避開竹林邊的路,

竹子被雪壓彎,無數(shù)的拱門

整個地封住了路。

雪化時,要避開竹林邊的路。

我不敢從竹子下彎腰走過,

一點(diǎn)冰涼,仿佛永遠(yuǎn)貼在背脊。

我不愿踮腳從竹子上跨過,

它們正慢慢地站起來,將那冰涼抖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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