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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的安史之亂,堪稱險些滅絕華夏文明的大災(zāi)難。那么,誰是把大唐天下從這場恐怖的災(zāi)難里拯救出來的頭號功臣?
歷代史學(xué)家一致認為,他不但是名將如云的大唐王朝中少有的可與孫臏、吳起、韓信相媲美的頂級軍事家,更是一位鐵骨錚錚的硬漢。他就是唐朝最閃亮的將星、浴血平定安史之亂的首席英雄——李光弼!
李光弼,唐中宗景龍二年(708)生于遼東(今遼寧省東部和南部)一個契丹家族。這個家族世代效忠大唐,父親李楷洛更病故在抗擊吐蕃的前線,在忠烈家風(fēng)熏陶下長大的李光弼,武藝精,性子沉穩(wěn),還酷愛讀《漢書》。后來,李光弼入伍從軍,是出名的老實人,從來不主動攀高枝,多年來一直認認真真打仗,吃過不少苦頭。
38歲那年,李光弼遇上了影響他一輩子的貴人——河西節(jié)度使王忠嗣。他非??粗乩罟忮觯J為“光弼必居我位”。于是,王忠嗣大力栽培,手把手帶著李光弼一起打了不少硬仗。
對李光弼產(chǎn)生震撼影響的,是這位老上級的悲情命運:唐玄宗的心態(tài)越來越捉摸不定,竟命王忠嗣去打一場鐵定傷亡慘重且毫無戰(zhàn)略價值的戰(zhàn)役——石堡城之戰(zhàn),堅持原則的王忠嗣憤然硬懟,他認為石堡城地勢太險要,即使硬攻拿下來,也會死數(shù)萬人,希望厲兵秣馬,觀察時機再攻取之。很快,不聽話的王忠嗣被貶,沒有人再敢忤逆唐玄宗開疆拓土的心愿。
后來,李光弼問王忠嗣,為什么要違背皇帝的意愿,拒絕攻打石堡城?得到了王忠嗣一句閃耀千年的男兒強音:“豈以數(shù)萬人之命易一官哉!”這般慷慨回答,令李光弼銘記了一生。
李光弼47歲那年,也就是天寶十四載(755),多年“不作不死”的唐王朝終于招來了驚天國難——安史之亂。
危急時刻,李光弼站了出來,被火線提拔成河?xùn)|節(jié)度使,率領(lǐng)萬余人組成的部隊慨然向安史叛軍的老窩——河北地區(qū)進發(fā)。李光弼此時要面對的,是他戎馬生涯里的一生之敵、叛軍的二號人物史思明,對方不但奸,還能打,還帶領(lǐng)著兇悍的騎兵軍團,這簡直是一場不可能贏的仗。
但沒想到李光弼一出手,就是個大驚喜:先以常山為釣餌設(shè)套,夜襲帶打埋伏,把史思明一頓暴揍。然后各種奇招迭出,明明兵力少得很,卻不按套路出牌,今天一個埋伏明天一個突擊,竟是怎么打怎么贏。
等到和戰(zhàn)友郭子儀一會師,手里有了十萬兵馬,李光弼立刻就放了大招,一場嘉山血戰(zhàn),和安史叛軍主力硬碰硬,斬掉對方四萬人馬,還差一點兒俘虜了史思明。
這場勝利的價值有多大?以當時李光弼給唐玄宗的奏折說,只要朝廷守住潼關(guān),給自己一點兒時間北上范陽,就能穩(wěn)穩(wěn)地抄掉安史叛軍的老巢。可惜想法很美滿,現(xiàn)實很骨感,接下來的事情就證明了:安史國難最大的考驗,不是打仗兇殘成性的安史叛軍,而是長期“不作不死”的大唐王朝。
李光弼前腳在嘉山打勝仗,唐王朝后腳就在潼關(guān)作死,死催潼關(guān)守將哥舒翰主動出擊,號稱要一口氣滅了安史叛軍。結(jié)果,一頭鉆進了人家設(shè)好的圈套里,二十萬精銳一下子被團滅。潼關(guān)緊跟著淪陷,長安成了安史叛軍肆意燒殺的人間地獄。唐玄宗撒腿跑到了蜀中,太子李亨在靈武即位,就是唐肅宗,可眼前卻是戰(zhàn)火一片。
李光弼也被坑慘了,潼關(guān)一丟,河北的戰(zhàn)局立馬反轉(zhuǎn),且戰(zhàn)且退撤到井陘口,這時唐肅宗下旨,升任李光弼為戶部尚書兼太原尹,捎帶一個重大任務(wù)——堅守太原!這是北方最后一道抗擊叛軍的防線,一旦頂不住,別說平定安史之亂,連大唐都有可能提前玩完!
如此重大且艱巨的任務(wù),李光弼的態(tài)度就一個:我頂!他慨然帶著五千精兵趕到太原,接著老對頭史思明帶著十多萬叛軍洶涌撲來!
雖然先前已經(jīng)被李光弼揍過幾次,但這次攻太原,史思明依然自我感覺良好,他跟部下鼓勁說,這次出征的目標就是橫掃朔方要地,當然得先達成一個小目標——滅了太原的李光弼。
但等到一開打,史思明在小目標前又是頭破血流。李光弼把帳篷搬到太原城頭上,所有大唐將士都能看到李光弼,士氣自然暴漲,逮住叛軍就死磕,太原城竟成了“硬骨頭”!
就在史思明“啃”得要累癱時,最讓他不可思議的事情發(fā)生了:李光弼竟把史思明的軍營底下挖空了,一萬多唐軍從地底下鉆出來,追著十幾萬叛軍猛砍,一氣砍倒七萬多人!
太原戰(zhàn)役,就這樣靠著李光弼的智慧和勇氣,不可思議地取得了勝利,堪稱安史之亂里唐朝的止頹之戰(zhàn)。
自此戰(zhàn)后,在慘烈的安史之亂戰(zhàn)場上,李光弼就成了最佳救火隊員,哪里有叛軍往哪兒奔。不管多爛的兵,只要進了他的軍營,經(jīng)他親手打造后,再上戰(zhàn)場就是鋼鐵好兵。仗也越打越殘酷,一開始還是叛軍二當家的史思明,滅掉安祿山家族后,搖身變成了大當家,立刻又血盆大口撲來,乾元元年(758)七月,再度在河陽對上李光弼!
這場河陽大戰(zhàn),是李光弼戎馬生涯中最為兇險的一戰(zhàn),雖然同樣面對擁有數(shù)倍精兵的史思明,可已無太原那般堅城可守。就算如此,李光弼依然智如泉涌,不停使巧勁兒,比如用一群母馬當誘餌,把史思明的精良戰(zhàn)馬一下騙過來。馬都被牽著鼻子走了,人當然也急紅了眼,于是史思明集中兵力,連續(xù)瘋狂進攻。
眼看李光弼的唐軍就要斷水斷糧,竟毫不慌亂,照樣陣腳穩(wěn)固,難道是鐵打的?就在叛軍疑惑不解時,更讓人震驚的一幕上演了:李光弼親自帶兵反擊,沖在最前面,戰(zhàn)士們跟著他的大旗一往無前。人數(shù)很少的唐軍,仿佛颶風(fēng)逆襲,向著目瞪口呆的叛軍撲來。
安史叛軍, 這群嗜血亡命之徒,徹底崩潰了,他們不顧一切地撒腿狂撤,有的甚至不惜跳進河里保命。妄想吞并天下的史思明,再次輸?shù)皿w無完膚!
為什么唐軍這么能打?好多叛軍俘虜直到后來才徹底明白:戰(zhàn)士面前的李光弼,靴子里永遠插著一把匕首,他告訴戰(zhàn)士們,一旦兵敗,他必然不會獨活,會用這把匕首做個了斷。而在南陽完勝后,他更慨然面對西邊天子的方向,鄭重拜舞,三軍當場歡聲雷動,呼號震天!
在李光弼等新一代大唐軍人的血戰(zhàn)下,唐軍幾年來節(jié)節(jié)勝利,慘烈的安史國難已然接近尾聲,勞苦功高的李光弼,在寶應(yīng)元年(762)加封臨淮郡王,官位如日中天。
但李光弼卻陷入了比戰(zhàn)場更痛的折磨之中,他做了一輩子的老實人,低頭打仗,不知抬頭弄權(quán),可他不弄權(quán),別人卻要弄他。自安史之亂后,唐朝上下就成了驚弓之鳥,防武將就像防賊,越是大戰(zhàn)越瞎指揮,還常派太監(jiān)來監(jiān)督。各種窩囊氣,李光弼多年來真是受不了。
李光弼加封臨淮郡王后,宦官魚朝恩與程元振,多年來打仗本事小,造謠本事卻大,就編造各種謠言中傷李光弼。在當時的唐朝宮廷里,李光弼要造反的說法,長期漫天飛,有的連李光弼的造反日期都編好了。
唐朝的實際行動也沒落下,每次只要李光弼一打完仗,他的得力部下就會被調(diào)走。這般拆臺場面,老實人李光弼連氣帶病倒在了床榻上。廣德二年(764),李光弼病故于徐州,享年五十七歲。
李光弼的悲情離世,也成了唐朝中后期諸多軍界名將喟嘆的痛事,以至于一百多年后黃巢起義席卷大唐,再度險些要了唐朝的命時,好多唐朝將領(lǐng)只是眼看著黃巢鬧,以他們的話說,唐朝向來苛待功臣,看看李光弼就知道了,費那勁兒干嗎,看熱鬧算了。
(摘自《有趣有料忘不掉的中國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