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茵茹 張曼胤

在青藏高原東南部，橫斷山脈東側(cè)，

四川省甘孜藏族自治州境內(nèi)，有一個夢幻之地——稻城。

筆者有幸兩次踏上了這片神秘的土地，

在稻城的亞丁國家級自然保護區(qū)和海子山國家級自然保護區(qū)

開展了高原生態(tài)系統(tǒng)科學(xué)考察。

山

圣潔巍峨的雪山

四川亞丁國家級自然保護區(qū)的仙乃日、央邁勇和夏諾多吉3座雪山呈獨特的“品”字形分布格局，中間被貢嘎沖古冰川寬谷分割。當(dāng)我們的汽車沿著公路盤旋而上，稻城第一高峰仙乃日雪山在陽光下閃爍著金色的光芒。群峰在天際畫出一條美麗的輪廓線，映襯著變幻莫測的流云，讓人覺得如此壯觀又無比圣潔。

巖羊（攝影/ 肖翠）

白馬雞（攝影/ 肖翠）

在向仙乃日雪山進發(fā)的途中，我們偶遇了國家二級重點保護野生動物巖羊和白馬雞。巖羊的攀巖本領(lǐng)首屈一指，能夠靈活地在幾乎垂直的巖壁上行走。它們通體青灰色，體側(cè)腋下經(jīng)腹部到后蹄前端有一條明顯的黑色條紋，臀部為白色。白馬雞是中國特有的高山地棲型雉類，有黑色的頭頂、緋紅色的臉頰和兩簇白色的耳羽。全身的羽毛大部分是白色的，僅有翅膀尖端的飛羽為灰褐色，低垂到地的尾羽呈現(xiàn)出金屬的藍綠色。巖羊和白馬雞悠閑地覓食，見到游人也并不緊張。

冰川雕刻的石山

如果說四川亞丁保護區(qū)的3座雪山高大壯美，那么海子山則有外太空似的原始和蠻荒。這里發(fā)育著典型的冰蝕地貌，冰蝕巖星羅棋布。青藏高原規(guī)模最大、最典型的古冰帽遺跡——稻城古冰帽就分布于此，屬第四紀(jì)末次冰川遺跡。

放眼望去，海子山漫山遍野都堆砌著密密麻麻的亂石，這些石頭絕大多數(shù)都是渾圓碩大的花崗巖。這些被冰川運動從高山上搬運、冰蝕打磨形成的巨大石塊，被稱為冰川漂礫。冰川漂礫密集的地方會形成巨大的石河、石海。

草

滿眼綠意的“塔頭”

在稻城的洛絨牛場分布著大量的沼澤化草甸，其水分充足且凍融過程強烈。在與植物的長期作用下，沼澤化草甸逐漸凸起高出水面的草墩，被形象地稱為“塔頭”。其上可看到零星的牧馬，其實，適當(dāng)放牧可以維持或優(yōu)化草甸群落植物多樣性，提高草甸的生產(chǎn)力，保持良好的生態(tài)功能。保護區(qū)的管理人員說，他們嚴(yán)格控制放牧的數(shù)量，并在生長季采取圍欄封育的措施，降低放牧對草甸的影響。

沼澤草甸上的“塔頭”（攝影/ 雷茵茹）

“抱團取暖”的高山灌叢

區(qū)別于水草豐茂的沼澤草甸，高山灌叢多在緩坡地段。多種小葉型杜鵑組成了類型十分復(fù)雜的高山常綠闊葉灌叢。其垂直分布可達海拔4600米，緊臨雪線，與流石灘稀疏植被鑲嵌分布，且常呈團狀或墊狀，為的是抗御高寒大風(fēng)的惡劣自然環(huán)境。

高山灌叢上的杜鵑（攝影/ 張曼胤）

林

層次分明的高山植被

四川亞丁自然保護區(qū)地貌為高山和高原寬谷向高山峽谷的過渡地帶，氣候?qū)俅箨懶约撅L(fēng)高原型氣候，隨著海拔的變化呈現(xiàn)不同的垂直氣候分帶，在不同類型土壤的共同作用下，形成了垂直地帶性明顯的植被類型。其地帶性植被為：干旱河谷灌叢帶（海拔2000～2800米），山地暗針葉林帶（2800～3200米），亞高山暗針葉林帶（3200～4100米），高山灌叢草甸帶（4100～4500米）和高山流石灘疏生植物帶（4500～5000米以上）。由于山體高大，形成西南季風(fēng)向東北輸送水汽的屏障，因此夏季的清晨或午后3點左右，3座高峰周圍便會云霧四起，下起綿綿細雨，大約會持續(xù)半個小時。但是雨過天晴，又會看到一道七彩長虹跨越峽谷，給森林和草甸染上明麗絢爛的色彩。

亞丁國家級自然保護區(qū)植被垂直分布圖

給峽谷鋪上一層綠毯

行至貢嘎雪山西側(cè)卡斯村，我們在卡斯地獄谷看到了與高山完全不同的峽谷生態(tài)系統(tǒng)，像是突然走入茂密而濕潤的原始森林。沿著湍急的溪流行進，不知不覺就被滿目的綠色吸引——石階上、樹干上生長著茂盛的苔蘚植物，像是給整條峽谷鋪上了綠色的地毯。

卡斯地獄谷雨量充沛、熱量豐富、樹木茂盛，非常有利于苔蘚植物的生長。因為苔蘚植物具有較強的適應(yīng)能力，因此在植被演替過程中扮演了先鋒植物的重要角色，在環(huán)境指示、水源涵養(yǎng)、維持生態(tài)系統(tǒng)平衡以及次生代謝物質(zhì)累積方面發(fā)揮著不可替代的作用。

生長在樹干上的苔蘚植物（攝影/ 雷茵茹）

這里也是花的樂園，尤其容易見到開藍色或紫色花的草本植物，例如藍色的雞蛋參、翠雀、龍膽，紫色的鳳仙花、甘西鼠尾草、高山韭等。

湖

澄凈的高原湖泊

稻城還有3個著名的湖——珍珠海、牛奶海和五色海。珍珠海是仙乃日雪山的融雪形成的湖泊，如同一顆鑲嵌在浩瀚林海中的綠松石;牛奶海在央邁勇雪山腳下的山坳里，呈扇貝形，中間是湛藍的湖水，環(huán)繞湖水的周圍則是乳白色岸帶;五色海位于仙乃日雪山和央邁勇雪山之間，湖面呈圓形，晴朗的天氣，在光的折射下湖水的表面會產(chǎn)生5種不同的顏色。那么，這些湖泊為何會呈現(xiàn)如此純凈的藍色或綠色呢？因為它們的水源主要依靠高山融雪補給，湖中懸浮顆粒物少，湖水透明度較高。

珍珠海航拍圖（攝影/ 張曼胤）

高原上的“海”

海子山擁有密密麻麻而且造型各異的海子（由冰磧湖泊群演化而來的高寒湖泊）。其中，面積最大的興伊措湖，位于海子山中部，面積7.5平方千米，海拔4420米。來到興伊措湖畔，湖水如同荒原中一面巨大的明鏡，展露出海天相接的遼闊氣象。

生態(tài)本身就是一個有機系統(tǒng)，萬物和而共生。在稻城，由山川、林草、湖沼等組成的自然生態(tài)系統(tǒng)，形成了無數(shù)相互依存、緊密聯(lián)系的有機鏈條，人類也是其中不可或缺的一環(huán)。生態(tài)系統(tǒng)的多元之美，融合之美，我們不僅是欣賞者，更是守護者。

知識拓展

冰磧湖的形成過程

冰磧湖形成示意圖（繪圖/ 飛飛）

在第四紀(jì)冰期（始于距今300萬～200萬年前，結(jié)束于2萬～1萬年前），地球上絕大部分被冰川所覆蓋，山坡和溝谷里的冰川挾著冰磧物，循著山谷緩慢下移，強烈地挫磨創(chuàng)蝕著冰床，形成了凹地或堵塞部分河床。氣候轉(zhuǎn)暖后，冰川逐漸退縮后積水成湖，就形成了冰磧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