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凌云
和古琴一樣锃亮的名字,將悠長的余韻,縈繞在大地。
清絕,高拔。
如山月初升,如紅霞漫舞,如遠(yuǎn)山氤氳紫氣,如古風(fēng)姍姍而至,如海浪輕輕舒卷耳簾,撒落晶瑩的流沙碎玉。
更有一種熾烈,如出匣的寶劍,閃耀攝人心魄的寒光,巍然屹立于天地之間。任憑雨雪風(fēng)霜,不銹的鋒芒刺穿歲月的蒼涼,不斷挺拔著精神的信仰。
削桐為琴,絲繩為弦。
焦裕祿留下繁枝茂葉,在一棵參天大樹上彈奏人定勝天。內(nèi)澇,風(fēng)沙,鹽堿,曾經(jīng)沉重的三座大山,隨著一抹一挑一吟一揉,化作轟然倒塌的齏粉,化作一腔蕩氣回腸的繞指柔。電光火石后,一柄亭亭如翼的巨大傘蓋,將彩虹舉過頭頂,照亮后人要走的路。
涅槃。有鳳凰從這里起飛,有五色石鑲嵌在天穹的高處,有裊裊的余香,飄過蘭考,飄過河南,飄過長江長城,飄過整個華夏。那吹盡狂沙始到金的淬火,砥礪著民族的肌理;那刺破青天鍔未殘的木紋,融入了后代的血脈,一棵需要十多億人才能合抱的大樹,像一座偉岸磅礴的大山。
山巔之上,緩緩演奏著一曲高山流水。
巍巍洋洋與古人如出一轍,不同之處,是不再有伯牙世無知音而破琴絕弦。
因為,每一個用心聆聽的人,都是鐘子期。
用一朵花綻放盛大的鳥鳴,讓滿目蔥蘢的生機慢慢漫過頭頂。
重低音的鏵犁掠過大地,曾經(jīng)的荒蕪噤聲不語。所有被釋放的生命站成列兵,用熱淚盈眶洶涌著一條大河應(yīng)有的波瀾,在陽光的檢閱下做到巋然如山。
泡桐或楊樹是最好的見證者。
它們看見綠色的根莖揮動釘耙鋤頭,日復(fù)一日,牢牢揳進歲月深處,沙丘和鹽堿終于落荒而逃。它們聽見肆虐的北風(fēng)漸漸低下了頭,麥子拔穗的聲音越來越宏大豐盈,為這片土地注入了最純粹也是最飽滿的春天。
消沉了千年的時光重新站立。
它挺起胸膛,拉開一把無形之弓,云層中傳來陣陣金屬的回響。于是,黃河岸邊排列起意志的盔甲刀槍,它們以現(xiàn)代化的加速度,向著看不見的堅硬石頭掘進,再掘進。
一座座村莊在奮力崛起,一條條道路伸展筋骨。
五彩斑斕的花海彩田,描繪一幅更加恢宏的畫卷,新農(nóng)村建設(shè)的愿景,在眾人的接力下壘得越來越高,逐漸接近天空之城的高度。
一望無垠的收獲里,悄悄藏著一團火。
一團不會熄滅的火,灰燼里映著它的前生,正在熊熊燃燒地照著它的后世。
影子里,火焰如粲然花發(fā)。
有人,笑在花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