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蘇凌
(接上期)
學琴是一件自然的事情
張維,中國音樂學院鋼琴系教授、碩士研究生導師,中國鋼琴學會理事。他的演奏活動遍及國內(nèi)外,也錄制了不同時期、風格的鋼琴作品(CD、DVD),同時也在多家學術刊物發(fā)表文章。1994年開始在中國音樂學院任教,1998年擔任音樂教育系鋼琴教研室副主任,2001年參與籌建鋼琴系。作為教師他培養(yǎng)了大批的鋼琴人才,他的學生們參加了各類鋼琴比賽,并且取得優(yōu)異成績。曾被學院授予“三育人優(yōu)秀教師”“我心目中最優(yōu)秀的專業(yè)課教師”等稱號。并且在國內(nèi)眾多城市進行了教學講座和專家課,經(jīng)常受邀參加國內(nèi)外音樂活動和重大賽事。
張維說道:“我出生在文藝家庭,受家里影響。最早我媽媽是想讓我跟我舅舅學小提琴,上過一次課后發(fā)現(xiàn)我不太喜歡,還是想學鋼琴,我媽也就徹底放棄了這個念頭,讓我練鋼琴了。學琴對我來說是很自然的事情,而且我自己喜歡彈鋼琴。我記得我的鋼琴剛剛拉回家的時候,我坐在琴凳上面很長時間舍不得下來。與現(xiàn)在的琴童相比,我并不覺得練琴枯燥,而且喜歡練琴。由于我身上有音樂特長,經(jīng)??梢越柚鞣N文藝活動在學校請公假。我是在長春電影制片廠的子弟學校上學,那時‘長影’經(jīng)常需要小孩子配音,作為文藝骨干,我經(jīng)常被叫去配音,同學們就特別羨慕我,我覺得那段時光特別有意思。我媽媽所在的長影樂團也會為我們這些子弟開音樂會,我也經(jīng)常參加。所以說我小時候音樂環(huán)境相對比較好,這也是我能繼續(xù)學習音樂的先天優(yōu)勢吧?!?/p>
“我非常幸運,遇到的都是那些負責任的、高水準的老師,我的啟蒙老師是譚瑩老師,她是鋼琴家趙胤胤的母親,我跟隨譚學習了兩年左右的時間。趙胤胤的爸爸趙琦是我媽媽的同事,都在長影樂團,我和趙胤胤是小時候一起玩大的,后來譚老師從長春的東北師范大學被調(diào)到廣州星海音樂學院,我就跟張眉老師學習。她是一位童子功很高的老師,她也是一位指揮家。小時候每一位老師,都像給我打開了一扇扇不同的窗戶,讓我發(fā)現(xiàn)了原來音樂各有各的不同,對音樂充滿了興趣?!?/p>
很多家長往往把重點放在了孩子“學”藝術上,卻時常忽略了怎樣讓孩子“活”在藝術的氛圍中。讓藝術成為孩子生活中的一部分,比他們純粹的“學”更容易引發(fā)孩子的興趣。
“馬友友第二”卻不想練琴
趙云鵬,中國愛樂樂團大提琴首席,畢業(yè)于中央音樂學院。曾獲美國南加州大學全額獎學金進行深造并獲研究生學位。師從于埃莉諾爾·勛斐爾德(Eleonore Schoenfeld)、內(nèi)森尼爾·羅森(Nathaniel Rosen)和娜木拉。曾獲第五屆中國大提琴比賽銀獎;2013年獲邀錄制中央電視臺“光榮綻放——中國十大青年大提琴家”節(jié)目。曾任USC Thornton交響樂團大提琴聲部首席以及室內(nèi)樂團首席。世界著名大提琴演奏家斐利浦·穆勒爾、卓爾·克羅斯尼克、娜塔莉·古特曼都對趙云鵬的演奏表示贊賞。
趙云鵬是一位年輕的大提琴藝術家,也是一位經(jīng)驗豐富的交響樂人。他七歲開始學大提琴,僅僅學了半年,便考到深圳藝術學校。他說道:“我小時候特別愛唱歌,愛跳舞。大概是12、13歲的時候我突然對音樂產(chǎn)生了莫名的恐懼,似乎跟小時候那個愛唱、愛跳的我完全不是一個人?!?/p>
“處于青春期,我的性格發(fā)生了很大的轉(zhuǎn)變。內(nèi)心變得敏感和迷茫,讓我開始懼怕拉琴。我的內(nèi)心離大提琴似乎越來越遠了。張妤老師是我在深圳藝術學校學習時的主課老師。進入青春期后,我練琴開始松懈了,張老師總是在下課后把我留下來練琴,以至于不能按時坐校車回家。但我總是偷偷溜走,而下次上課還是照樣被老師留下。只是后來我聽別的同學說,其實張老師總在背后夸獎我很聰明。其實現(xiàn)在回想起來,我很感激她。那時候我學得快,一首曲子從視譜到背下來只需要幾天時間,經(jīng)過比賽或者考試之后,又以極快的速度忘光了,就跟從來沒見過一樣。這個問題讓張老師很是頭痛。那時我母親看到我身上的變化,便決定帶我調(diào)整一下環(huán)境,從深圳搬回了北京?!?/p>
在深圳繁榮的文化環(huán)境下,音樂資訊極為發(fā)達,趙云鵬聽到了很多時下最為流行的音樂,知道了很多世界著名的大提琴家。
他說道:“我記憶最深刻的就是,我們學校所有學大提琴的孩子都人手一盤“馬友友”。當我們第一次聽馬友友的演奏時,簡直將他視為神明,幾乎所有的大提琴學生都有一個“馬友友第二”的夢,我自然也不例外。那時候我是真不喜歡練琴,但我還是真聽了不少音樂:巴洛克、古典、浪漫派的音樂。畢竟在深圳藝校有那種音樂的氛圍?!?/p>
“隨著年齡的增長,我發(fā)現(xiàn)當初老師使勁給我上課,但就是改不過來的地方,突然一天我自己就會了,而且這種情況且經(jīng)常會發(fā)生。我自己總結(jié),究其原因是音樂需要過程,也需要積累。老師在教學過程中,有時會出現(xiàn)矯枉過正、用力過猛的現(xiàn)象,會造成孩子心理上的問題,如果一個孩子每次上課都被老師責罵及過分的嚴厲,那么這個孩子的心里陰影面積該有多大???家長和老師還能指望孩子會喜歡音樂嗎?如何讓孩子喜歡音樂,保持對音樂的興趣,是老師不可推卸的責任?!?/p>
處于青春期的孩子內(nèi)心極為脆弱,尤其是在專業(yè)院校的孩子,面臨著獨立生活和學習。這是從一個普通琴童成為專業(yè)人才蛻變的關鍵時間。無論是老師還是家長都要注重青春期階段孩子的心理健康和情緒問題。
父親的教育是一生的財富
林曄,中央音樂學院鋼琴系鋼琴共同課教研室主任。出生于北京的音樂家庭。七歲起隨祖母張品錚女士學習鋼琴。十一歲考入中央音樂學院附小,兩年后升入附中。先后師從鐘慧、吳元教授。后轉(zhuǎn)入前鋼琴系主任楊峻教授班上,并成為楊峻教授班上第一個獲獎學生,跟隨楊峻教授直至本科畢業(yè)。1991年,作為專業(yè)成績優(yōu)異學生,免試升入中央音樂學院本科鋼琴演奏專業(yè)。1995年畢業(yè)留校鋼琴系任教。2003年,赴英國留學。2005年,獲得英國倫敦市政廳音樂與戲劇學校(Guildhall School of Music & Drama) 碩士學位。2005年碩士畢業(yè)回國后,繼續(xù)在中央音樂學院鋼琴系工作,2008年開始擔任鋼琴系鋼琴共同課教研室主任。她的演奏自然、嚴謹、充滿熱情并極富內(nèi)涵,是國內(nèi)一名非?;钴S的青年鋼琴家。
對于中央音樂學院鋼琴教師林曄來說,這所校園不僅是一座藝術殿堂,也是帶給她童年回憶的樂園和少年追夢時的樂土。從懵懂少年到不惑之年,洗盡鉛華之后,她選擇回到母校,成為校園中的“園丁”,承襲了父親曾經(jīng)的工作。用她的話來說,她把對這里一草一木的愛,都化為了對事業(yè)和工作的每一份認真和熱忱之中,因為她把中央音樂學院早已當成了自己的“家”。
林曄是典型的“院二代”,因為這個特別的背景,她承認從某種層面來說,這是一件幸運的事情,特別是在學習藝術這條道路上,她從未走過彎路,也由于從小浸染在這個音樂圈子里,在那個文化閉塞的年代,她的音樂生活卻充滿了多于普通家庭的歡樂和色彩。讓她把學院當成“家”的另一個原因是,當年在院里一起長大的“發(fā)小兒”如今都成了同事。所以說,林曄對中央音樂學院的感情更像是:舍不得家。
林曄的性格開朗,言談中透露出北京人那種大氣和豪爽。她說道:“我是在中央音樂學院的大院兒里長起來的,這里留下了太多成長的回憶。我7歲開始學習鋼琴,由父親林叔平、奶奶張品錚啟蒙。最初是我哥哥先學鋼琴,看著他彈琴我也跟著一起彈。有意思的是我父親搞音樂,母親是數(shù)學老師,一文一理。我們兄妹也是一文一理。我哥哥比較隨我媽,理科好。我就隨我父親,對文科和鋼琴特別喜歡。后來我正式學習鋼琴,而我哥哥不再學了。到現(xiàn)在他對音樂也沒有很大的興趣?!闭f完她笑了。
“父親的教育對我的影響很大。我出生時,父親已經(jīng)46歲了,對于這個老來女,也許他早就想好了如何教育,應當說父親給我的教育是我一生受用不盡的財富。他是一位熱愛音樂的人,他把對我的愛,化作一種潤物般的教育引導著我。當我坐在鋼琴前那一刻,他總是給我聽、講很多音樂背后的知識和故事,讓我對音樂世界特別神往,總想去挖掘和探求音樂世界的美,所以我從小練琴并非是機械地苦練琴。后來我們同班同學,由熹、黃亞蒙、盛原等等都會被我爸爸邀請到家里,經(jīng)常組織他們一起來聽音樂,聊音樂,順便改善伙食,在我的同學之間傳為一段佳話。”的確,記者曾多次在采訪中央音樂學院鋼琴老師時,多位受訪者都提到了林叔平老師,尤其是在他家里組織學生們進行音樂賞析永遠是記憶猶新。這所“家庭課堂”不僅傳授知識,還讓當時少小離家的學生們感受到了異鄉(xiāng)的溫情。也是因為那段經(jīng)歷,林曄也特別感懷當時鋼琴系的師生之間,相處得就像是“一家人”。時過境遷,有些往事也只能是回憶了。
作為“院二代”,林曄無疑是幸福的。幸福的童年滋養(yǎng)了她的一生,在家庭音樂課堂的環(huán)境里,在那種“往來無白丁,談笑有鴻儒”的藝術化的生活中。她早已品嘗到了藝術化的美好生活是什么樣子的,讓她在任何時光中始終活在藝術的美好中,保持著快樂與樂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