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刊通訊員 丁梅華
小時候,我最愛到姑媽家去玩的原因,除了找比我小兩歲的表弟玩,更主要的是姑媽家的前后都有一片小樹林,尤其是在春暖花開的時候,在里面捉迷藏誰也找不到,夏天可以爬到樹枝上捉蟬玩,到了秋天又可以在里面找到各種果子吃,到了冬天可以在樹林里用彈弓打鳥玩。
但是后來姑媽不讓我們去那里面玩了,其原因是有一次捉迷藏,表弟爬到樹上掏鳥窩被蛇咬了一口,從樹杈上掉下把腿給摔斷了。
一到秋天,姑媽就會給我們家送去好吃的柿子、白果什么的,還會跟我爸爸說起今年種樹木收入多少錢。后來才知道,姑媽家前后那些各種樹木,都是她一棵一棵栽起來的,難怪有一次,我和表弟砍斷兩棵小樹做紅纓槍,被姑媽發(fā)現(xiàn)后,她把表弟狠狠地打了一頓……
后來,我離開了家鄉(xiāng),只是聽爸爸寫信斷斷續(xù)續(xù)講起,我們家和姑媽家的房子,從草房翻成一磚到頂的磚瓦房,又從一磚到頂的磚瓦房蓋成現(xiàn)在的兩層小樓。
后來,我在新疆有了工作,有了自己的家庭,通信也由原先的寫信,到后來用卡打固定電話、打手機。有一次,我偶爾想起童年的那片小樹林,就給姑媽打電話詢問,姑媽說那是哪一年的事你還記得?我想想也是,離開家鄉(xiāng)都30多年了,中間雖然回去過幾次,可姑媽家早就不在原來的地方住了。
年前,趁兒子放假之際,攜全家人回家看望父母,走的第一家親戚便是姑媽家,這些年姑媽明顯老了,身體也顯得臃腫,曾聽爸爸說這些年姑媽為了侍弄那些樹,落下一身病,尤其是風濕性關節(jié)炎,疼起來的時候只能吃含有激素的藥,所以身體就越來越胖。
當我問起那片樹林還在不在的時候,姑媽說明天有人來買樹,帶你去看看。第二天,表妹一家人從她打拼的那個城市開車回到老家,跟姑媽講買樹的那個人隨后就到。
同齡的表妹和我同年離開家鄉(xiāng),她去了南方的一個城市,在工廠打工;而我去了新疆,在伯父的強制要求下,再次走進校園。后來,她覺得給別人干不如自己干,也許從小受姑媽的影響,她從最初給別人搞綠化,到后來賣草坪,到最后自己培植各種樹木、花卉,幫助別人設計綠化。那年我探親回新疆經過表妹待的那個城市,去了她的苗圃,看到她把別人家拆遷時要砍掉的樹木都買了下來,栽到自己的苗圃中,我問咋回事,她說這些年隨著城市的不斷發(fā)展,這些樹將來可以賣一個好價錢。
我們坐著表妹的車來到姑媽家的老住地,那片小樹林早已沒有了蹤影,唯有那棵高高大大的銀杏樹,在挖掘機的轟鳴聲中緩緩地躺下,而那棵銀杏樹就是當年表弟從樹上摔下來的那一棵,我看著姑媽的眼中充滿血絲和絲絲留戀,仿佛是看到自己的孩子要遠行似的。回到姑媽家后,才聽表妹講起這棵樹很早就準備賣了,都是姑媽不讓賣,價錢也由最初的2 000 元,漲到現(xiàn)在的5 萬多元,并且她告訴我,那年我去她管理的苗圃看的那些樹,她去年一下子賺了100 多萬元,現(xiàn)在自己也開了公司,我不由得露出對姑媽和表妹驚羨的目光。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