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俊霖
我很喜歡吃蘿卜,從小便喜歡。小時候家里條件不好,逢年過節(jié)才能吃上大魚大肉。平日里吃得最多的還是青菜、蘿卜。而老家的地里,蘿卜也是種得最多的蔬菜之一。
每年秋收之后,姥姥和姥爺就要開始松土、播種種蘿卜了。到了蘿卜收獲的時節(jié)已是冬季。寒冬臘月里,一個個粗壯的蘿卜矗立在農田上,露出來的潔白半截格外耀眼。
拔蘿卜是個累人的活,而且講究技巧,得抓住蘿卜與莖葉相連的部分向上提起,力道須適中。那時我年少力小,看見一個蘿卜便抓住用蠻力鉚足勁兒往外拽,結果不慎將蘿卜攔腰拔斷,姥爺見了之后不住嘆氣,深感可惜。于是,我只能在一旁看著姥爺姥姥拔蘿卜。
在很長的一段時間里,蘿卜是我們餐桌上的主角。蘿卜生長的時候,能夠吃上蘿卜苗,而冬日里則能吃上新鮮的蘿卜,平日里還有腌蘿卜以及各式各樣的蘿卜干。
姥爺種的蘿卜,以白蘿卜為主,胡蘿卜也有。蘿卜的做法多樣,但若覺得麻煩可以直接生吃,洗凈之后便可開嚼。鄉(xiāng)下的蘿卜白嫩水靈,脆嫩多汁,吃起來甘甜,口感很好。
蘿卜除了生吃,炒、燉、燜、蒸皆可,可切塊也可切絲,不過無論何種做法,講究的其實并不多,畢竟那些日子里,調味品少,能夠追求提升的不過是蘿卜的口感罷了。唯獨過年的時候,能拿蘿卜和各種大菜燉在一起,做成一道道令人心心念念的“蘿卜大雜燴”。
姥爺最喜歡做的是酸辣蘿卜,是將白蘿卜切成合適的小長條,加入適當?shù)柠}、糖和米醋,把磨成末的辣椒撒入,腌成酸辣蘿卜。這樣做酸辣蘿卜的最大好處就是快,而且能夠最大限度保證蘿卜的鮮味。此外,酸辣蘿卜的口感脆爽,酸酸甜甜的味道更是妙不可言。在當時,竟被孩子們當作最好的零食。
蘿卜也是泡酸菜的一味重要食材。姥姥喜歡用米酒做酸菜漿水,加上冰糖與鹽泡蘿卜。用米酒泡出來的酸蘿卜在口感和風味上都別具一格,爽脆的同時其酸味也變得愈加濃厚。
姥爺曾告訴我,家鄉(xiāng)的人們將蘿卜稱作“土人參”,蘿卜性涼,具有清熱生津、消食化滯等功效,吃蘿卜是大有裨益的事情。聽了姥爺?shù)慕忉?,我對蘿卜的好感又增添了不少。
后來,進城里讀書,父母閑來無事的時候,也會用姥爺?shù)姆绞?,泡一壇子酸蘿卜解饞。城里的蘿卜沒有老家的蘿卜水靈,但味道似乎相差無幾,唯獨少了些水分,這多多少少影響了蘿卜的口感。
大學時住集體宿舍,吃食堂。為了解饞,平日會買根蘿卜請食堂阿姨幫忙切成條,然后用一個小飯盒裝起來,自己加些糖鹽醋和辣椒末,做一道快手酸辣蘿卜。腌制完成后,我覺得這一小盒酸辣蘿卜還不夠自己吃,但卻總被舍友們一搶而空。
如今,對蘿卜依然熱愛。隨著生活水平不斷提高,蘿卜的做法也更加多樣。前幾日,我回到姥爺家?guī)兔κ仗}卜,并順便帶了一袋蘿卜回城里。我將其中一部分切成小條腌制成酸辣蘿卜。剩下的蘿卜則用來燉羊肉或是燜牛肉。在寒冬臘月里,無論是用蘿卜菜佐飯或是下面條,都是無比美好和愜意的享受。
這些年來,日子越過越好,但是我對蘿卜的喜愛從未改變。蘿卜是樸素而簡單的,樸素到隨處可見、簡單到可以不用烹飪而入口。但蘊含著豐富營養(yǎng)的蘿卜,還是我們無論身處何處,都能很快享受到的舌尖上的歡樂。
(編輯 吳蘭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