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康毅
天高氣爽,碧空一色,秋林初染。山色蒼翠濃郁,間或閃現(xiàn)出星星點點的淺紅微黃。會此良景,神游故土鄉(xiāng)間。
家鄉(xiāng)的路就同普通的鄉(xiāng)村道路一樣,街上只澆注了淺淺的一層水泥——大型車輛是過不去的。但有一點和別的街道不同,在街口,有一片不算太大的空地,中間掘了一口井。井的東面是一家麥餅店,北面是一家剪紙店,自井一路向北,便是老街。
杜宇麥餅店,前前后后在此開了許久,麥餅是四季常做的,先做好諸如蘿卜絲、霉干菜、咸菜、苦菜、鮮肉和炊蝦之類的餡,再在面粉中加入少許菜油和適量的水,經(jīng)反復搓揉,直到均勻細膩。然后將面團捏成碗狀,放入備好的餡,把面團小心翼翼地捏攏、壓實、搟平,兩面厚薄均勻,餡攤到餅邊。把搟好的麥餅貼在鐵鑊上燒烤,待麥餅表皮出現(xiàn)焦黃,便將它翻個面繼續(xù)烤,再到另一面也焦黃了,這才把麥餅拿出來待焙。這時,在鐵鑊里放一個麥餅隔,將麥餅的一邊緊靠著鐵鑊一邊環(huán)著麥餅隔團團地圍定,再把鐵蓋蓋上,在灶洞兩邊用小火燒。每隔一定時間翻一次麥餅,直到熟透松脆。吃時將其切成四片,呈扇形,手掌大小,自圓角處一口咬下,面皮外脆里滑,滿浸餡料,味道極好。
“江舍”,主要賣剪紙作品——可以裱起來,但剪刀、紙、鉛筆這些零碎的東西也賣的。門外掛一副對聯(lián),書黑字:何時駛出楠江去,搏去滄浪扯遠篷。橫批:獨木難支。
店里的剪紙作品謂之樣品,是做參考的,不直接賣。定制的也有,要據(jù)圖片而定,有部分是剪不了的。剪紙的刻法,分為陽刻和陰刻。陽刻以線為主,把造型的線留住,多余的部分剪去,把形留住,稱為正形。而陰刻,以塊為主,把圖形的線剪去,把形剪空,稱為負形。
進街口,往前走兩步,幾戶人家隔街相望,各家房前臺階上有少許空地,往往放著素面架,架子上伴有竹子做的素面撐——用以拉細、拉長素面?!耙唤g素面,兩個雞蛋,韭菜條條,忒好吃?!彼孛嬖谵r(nóng)家人心中有獨特的地位。
有一家有些不同,道坦屋檐下晾曬著煙葉,房子里老爺子獨自住著。這些煙葉,是老爺子的“命根子”。如何用這些煙葉,老爺子心里是有數(shù)的。將煙葉理平,疊好,間而滴幾滴菜油,兩塊木頭壓好,固定好煙葉,再用鍘刀切,煙葉就成絲了。用上一支小竹子制成的煙筒,放入幾條煙絲,點燃……纖塵不染心方凈,甘露常含夢自甜,這就是老爺子最愜意的時光了。
再往前走些,門前放著輛板車的,便是我家老宅了。爺爺是這街上唯一會做燒酒的人。每逢周一、周三,爺爺就會開始燒制白酒,和鄉(xiāng)里老人聚在一起,邊添柴邊嘮嗑。煙霧氤氳,酒香四溢,從每縷煙絲飄灑,從每根發(fā)絲滑落,靜坐于其間,人也微醺。白酒的釀制卻非如此詩意,倒顯得頗煩瑣。先將蒸熟的糧食置放在竹匾里,蓋上被子,置放三四天,讓其發(fā)霉上“黃衣”后再用百分之四十的米和一倍左右的水混合均勻,放進酒缸里發(fā)酵,經(jīng)過一個多月時間,酒糟自然沉淀,便制成了黃酒。以其為原料制燒酒,蒸餾鍋是不可或缺的,釜體用于加熱,產(chǎn)生蒸汽;甑體用于裝載酒糟和輔料,產(chǎn)生的酒汽通過盛水鍋的一側(cè)被冷凝,蒸汽經(jīng)錫壺頭冷卻后流出,就成了白酒。
在老家對面還有兩個方蜂箱,旁用方木插子插著,上用木板蓋著,上壓石頭。近幾年卻是荒廢了。
再往前還零零落落有幾戶人家。這幾戶人家都是干什么的,我就不知道了。
“喂,今天作業(yè)很多,還是快點寫吧!”同桌用筆戳了戳我的胳膊,道。我漸漸收回目光,笑了笑:“嗯?!?/p>
窗外,遠山如黛水含煙,一輪旭日冉冉升起,將這片古老的土地染上一層金色的光澤和希冀。
本文結構巧妙,脈絡清晰,以“神游故土鄉(xiāng)間”起筆,用“同桌用筆戳了戳我的胳膊”結尾,首尾呼應,精巧有趣。尤為可貴的是,作者善于體驗、觀察故鄉(xiāng)的風情民俗,選取鄉(xiāng)村中“做麥餅”“釀酒”“自制煙葉”的傳統(tǒng)而獨特的生活方式,真切細膩地描寫它們的制作方法和過程,頗具趣味性的畫面感,呈現(xiàn)了新農(nóng)村古樸、淡泊、和諧而溫馨的新生活。
(指導老師:朱金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