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江
門縫,擠進苦澀的風,
帳篷,收進鹽湖的夢。
平展展的湖水在月光下閃亮,
像我的夢,清澈透明。
白花花的鹽粒在水下結晶,
像我的夢,深沉凝重。
勘測歸來,那夢該是酣的:
搖不動,也驚不醒……
采樣歸來,那夢該是甜的:
喜不住,也笑不攏……
而我的夢,卻分明是咸的——
那在湖中浸泡過的心靈。
像咀嚼自己的汗水,
像品嘗有味的詩情……
標桿
空氣,濃得太咸,
湖水,釀得太稠。
種不活草,也栽不活柳,
我們仍與鹽湖長相守。
摘不到菱,也采不到藕,
我們仍在鹽湖泛輕舟。
沉甸甸的果實早已熟透,
一根標桿挑起小曲悠悠。
標桿從水中猛然提起,
一串水珠拋著光的彩球。
彩球向太陽緩緩奔去,
一根鹽柱握在測量員的手。
這行濃縮了的詩,
這杯凝固了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