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張斯詠
外婆的愛,像一顆龍眼,無論外表多么干澀,內(nèi)心總深藏著甘甜的汁液。
——題記
“砰砰”,鍋鏟在碰撞;“呲呲”,熱油在沸騰;“咳咳”,外婆被廚房的油煙嗆得咳嗽。
天還沒有完全亮,黎明漸漸織上天空,織上對面的屋頂。朦朧間,我仿佛看見外婆不太靈活的身影在廚房的孤燈里穿梭,不太輕盈的腳步聲漸漸重起來,房門被推開,是外婆叫我起床吃飯,她手上的水珠留在門把手上,似一滴清晨的露珠,清澈、透明。
外婆的手和普通老人的手沒有太大區(qū)別,滿手都是歲月的痕跡。她手上的皮膚早就因為年輕時的艱辛勞作而愈顯干枯,偶有血管凸起的手背被黃褐色的老人斑覆蓋著,像是一口被廢棄多年的枯井。只有當我仔細看時,才能看到青綠色的血管在手背上縱橫,一時間一種心疼的感覺蔓延到我的心上,讓我不忍心再看下去。
媽媽心疼外婆,不讓外婆做家務(wù)碰水,但是外婆的手總是濕潤潤的,每次來我家,她總害怕弄臟家中的物品,每次做飯后,都用冷水沖洗自己粗糙的手。
外婆在老家時,心心念念的就是希望我們回去看看,吃一吃她的拿手菜,嘗一嘗她做的腐乳。
每當放假,她其實很盼著我們能回去,但電話中的她卻總是說著“太遠了,你們就別回了”這種謊言,似一個泡泡,一戳就破,溢出來的是對我們滿滿的思念。
坐著車回到老家,一路上,陽光在漲潮,淹沒了路邊的樹和我們的身體。外婆許是也浸潤在這樣的陽光中吧,久等的家人還沒有回來,只能在田間的小路上來回踱步,把枯井一般的手揚起來半遮住陽光,張望著遠方。外婆打來的電話響個不斷,聽到還有一段路程,她就會說:“啊,不著急嘞,我還在洗菜?!彪娫捘穷^,外婆干枯的手變得濕潤起來,洗菜后還來不及擦干的水順著電話線滴答,滴答,像是倒數(shù)的時鐘,滴答、滴答,而她那等我們回家的心又焦急了幾分。
當老家熟悉的街道撲面而來時,家的飯菜香味也漸漸飄來,外婆早已站在路旁等候,腰上藍色的圍裙上還有著水印,如一幅水墨畫般美麗養(yǎng)眼,那雙老手又是掛滿水滴,皺皺的皮膚似沒有擰干的衣服,不難想象,在我們到家前,她便在廚房洗菜、做飯,耳朵卻聽著外面的動靜,當她聽見汽車的轟鳴聲時,便急忙地把手中的活放下,將手在圍裙上胡亂一揩,小跑出來,望著我們慈愛地笑著,而飯桌上剛剛擺出來的瓷碗上還留著顆顆水珠。
媽媽怪外婆又不愛惜自己的手,外婆只是笑笑,然后把那雙濕潤的手在圍腰上胡亂擦擦,手又重新干澀起來。
外婆的手因為歲月而干澀,但是我的生活卻被那雙常常濕潤的手無數(shù)次撫摸、滋養(yǎng)。
那干澀而濕潤的手啊,似龍眼中甘甜的汁液甘甜了我的人生。
‖湖南省長沙市怡雅中學‖指導教師:鄭小雅
外婆的手是干枯的,因為年輕時的艱辛勞作,她的手布滿了歲月的痕跡。尤其是手背,瘦削的雙手、凸起的血管,再配上黃褐色的老年斑,那雙手更顯得粗糙而干澀;外婆的手又是濕潤的,她總是閑不住,一會兒忙著做飯,一會兒又忙著打掃衛(wèi)生,一雙手總是沾滿了水。最令人感動的一幕當屬作者回老家時,外婆嘴上平靜,心里卻等得焦急。她忙著洗菜,忙著一遍遍地打電話,手上的水珠都來不及擦,順著電話線“滴答、滴答”地響起,一如她無法平靜的內(nèi)心。外婆手上忙著飯菜,耳朵卻聽著外面的動靜,當期盼的親人終于到來,她興奮地“將手在圍裙上胡亂一揩,小跑出來”,就連飯桌上的瓷碗上“還留著顆顆水珠”。
媽媽責怪外婆不懂得愛護自己的手,是的,外婆的關(guān)注點永遠都不是自己,她心里牽掛的永遠都是自己的子孫后代。她那一雙枯瘦而勤勞的手,給予了子孫無窮無盡的溫暖。那雙手代表著親情,更代表著奉獻,那雙手書寫著生活,亦書寫著濃濃的愛。
【適用文題】有一種親情叫牽掛;是你,給了我溫暖;有一種甜……
(鳴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