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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事

2022-02-23 04:53周書華
參花·青春文學(xué) 2022年2期
關(guān)鍵詞:牛兒吳家牛角

與奶奶家相鄰而居的吳家有一頭大黑牯牛,長得膘肥體壯、腰圓腿長,耕起地來很有力量、速度快,讓吳家當(dāng)家的男人引以為豪。

在鄉(xiāng)下,大家常和村里的人家相互借用農(nóng)具,包括耕牛等。春耕時,那頭牯牛更是成了“搶手貨”,為了早點把過了一冬的水田翻犁一遍,為栽秧做好準(zhǔn)備,父親一早就去吳家將大黑牯牛牽回了家。讓哥哥和我到山坡上去放,讓它吃飽喝足,以便耕作的時候,更加馬力十足。

埂上牽牛吃野草,遙看青山映藍(lán)天。哥哥膽兒從小就比我大,他拉著牛繩在前面,我拿著樹枝在后面趕著牛兒朝水田邊上的荒草地走去。那天哥哥穿著一件暗紅色的背心,走著走著,大黑牯牛在毫無征兆的情況下直接沖上去,用牛角把哥哥挑了起來,哥哥臉部著地,右眼瞼下方被土坷垃磕破了皮,鮮紅的血一下子就流了出來,驚慌失措的哥哥把牛繩丟了,趕緊跑回去找母親處理傷口。我被這大黑牯牛頂撞人的陣勢嚇得大喊大叫,慌不擇路,落在水田里了,濺起泥漿水花無數(shù)。后來,哥哥對我說,可能是我大喊大叫的狀態(tài)把大黑牯牛給“鎮(zhèn)”住了,它不再發(fā)瘋,低眉順眼埋著頭去自個兒吃草去了。

當(dāng)天傍晚,大黑牯牛翻犁完我們家的水田后,父親背著一捆苞葉(包裹在苞谷棒子外面的葉片)作為大黑牛晚上的食料,親自將它送回了吳家。并一再夸獎這頭牛的犁田本事了得,踩溝、負(fù)重,都很賣力。父親和吳家兩個男人坐在屋檐下“吧嗒吧嗒”,你一口我一口抽著自家種植的葉子煙,享受著一天難得的休憩時光,葉子煙燃燒的煙霧,一團(tuán)一團(tuán)地從他們的嘴里、鼻孔慢悠悠地吐出來,此時煙霧繚繞在吳家的地壩上空,映著從九臺山邊斜射過來的霞光,吳家的當(dāng)家男人臉上掛滿了燦爛的微笑,畫面溫馨暖人。

當(dāng)吳家男人聽到早上發(fā)生的情況后,勃然大怒,把大黑牯牛拴在奶奶家旁邊的楊樹上,嘴里一邊大聲罵著,一邊用竹條子狠命地抽打它。牛兒哞哞地叫喚著,躲閃著主人的抽打。可謂初生牛犢不怕虎,大黑牯牛還是太小,不懂事,剛帶上鼻環(huán),不懂規(guī)矩的地方太多。大黑牯牛闖了禍,挨了打,從此,大黑牯牛變得溫柔而穩(wěn)重,再未傷過人。

老家屬于山區(qū),以旱田居多,水田少。因此,犁田、耙田都離不開牛。養(yǎng)牛成本較高,牛干的也只是季節(jié)活,那個時候,也沒有肉牛一說。很多農(nóng)戶平時都不養(yǎng)牛,一個隊有三五頭牛,其中大部分是黃牛,有少部分水牛。

特別是水牛,在天氣熱時,當(dāng)走到有水的地方,它們會大腹便便地步入水塘中,喜歡在溝渠水塘里躺一躺。只不過它們不像人不停地擺弄自己的四肢,而是像抽著旱煙的老人,瞇著眼,感受著水的清涼,碩大的身軀把水塘里的水溢得到處都是。等到?jīng)隹靿蛄?,猛一起身,滿身的稀泥,粗碩的牛尾一甩,泥漿四濺,站得近的人,渾身上下都是泥漬,鄉(xiāng)人也不會惱,反正他們脫不掉的就是泥土的氣息。

村子里的土地都是牛們的領(lǐng)地,村里的日子是它們拖著走的。牛們從來沒有停止過巡視,它們是村子的管家,不停地清點和盤算著土地,哪兒的土松軟,哪兒的土板結(jié),它們清清楚楚。牛們就這樣踏著傳統(tǒng)農(nóng)業(yè)的步子,帶著犁耙,自歲月的深處走來,走遍了村子,也走不出村子。它們自豪過,也傷感過。夏天里,農(nóng)活最重,一頭牛每天要承擔(dān)四五畝水田,牛們的肩膀會磨得出血,可仍舊一個勁兒地向前走。有時使用犁鏵耕地的人坐在田坎上休息,牛們看著鄉(xiāng)人的疲憊,很不是滋味,會突然發(fā)出一聲長哞。大伙兒都不懂牛語,不懂它所要表達(dá)的意思,或許是明白駕馭驅(qū)使它們勞作的人也像自己一樣辛苦吧。

奶奶家喂養(yǎng)的那頭黃牛很有靈性,也很溫順,只要輕輕地牽一下牛繩,它就會跟著走。其有一邊的牛角是可以呈三十度活動,我們稱之為“搖鈴角兒”。每次和幺爸、哥哥去山上放牛,“搖鈴角兒”都不緊不慢的,走得四平八穩(wěn)。春夏時期,山里青草遍地,不擔(dān)憂牛們沒得吃。到了深秋以后,草木枯黃,鄉(xiāng)人給牛們準(zhǔn)備的草料一般有苞谷殼葉和干稻草。

秋天是豐收的季節(jié)。糧食的收獲是人和牛共同的功勞,因此,收獲后,人總忘不了給牛一份應(yīng)有的犒勞。鄉(xiāng)人一般待谷子成熟后,脫掉谷穗,將稻谷稈捆成小束,一個個立在收割后的水田里,讓陽光曬干,便成了稻草,這便是牛過冬的主糧。每到秋天,村里的田間地角堆放著許多稻草垛。鄉(xiāng)人為了不讓稻草腐爛,一般會在靠近房子不遠(yuǎn)的大樹下,用稻草圍著樹干旁的平地堆疊擺放,外沿慢慢朝上,為防止稻草松散,一般會捆緊實,有時一個稻草垛會距離地面三米多高或更高,既防潮、防霉,又防鼠等野物破壞,還防被小孩子扯去?;?,仔細(xì)想,這些看似不起眼的細(xì)節(jié),真是大家了不起的生活智慧。

奶奶家旁邊有棵高大的杏子樹。為了將地里的稻草都收回來堆放好,給“搖鈴角兒”備好過冬的草料,幾位叔叔、哥哥和我,奔跑在山間小道上,或背或挑,將幾百捆稻草往樹下運,然后一人在樹上面堆疊,下面有人遞送稻草,堆到高處時,要用竹竿挑。上面能放很多稻草,常年不會腐爛。現(xiàn)在想想,覺得勞動人民真有智慧!稻草對養(yǎng)牛用處很大,不僅能喂牛,而且還給牛兒提供了溫暖柔軟的鋪墊,可以舒服休息、睡覺、御寒。遇到大雪天,幺爸和我常到杏子樹的稻草垛下,從稻草垛上拔出一些稻草,然后捆成兩捆,用“釬擔(dān)”(兩頭尖的木扁擔(dān))挑回去給牛兒食用。

爾牛角彎環(huán),我牛尾禿速。共拈短笛與長鞭,南隴東岡去相逐。奶奶家屋后的山上長滿了青草。我們把牛繩盤在牛角上,任牛們在山坡上吃草,幾個小伙伴則躺在干凈的石板上睡覺或者玩耍。我們最擔(dān)心的就是牛打架,兩頭或者多頭牛打得昏天黑地,也是常有的事。

兩頭牛在搏擊的時候,主要是用牛角去對抗,只聽到牛角相撞——咣咣咣,嚇人得很。某次牛打架,吳家的大黑牛和李家的黑花牛在山坡相遇,都是牯牛,勁大、體格強壯、身體高大。兩頭牛仰起頭相視著,如同冤家路窄,似有一山不容二虎之勢,一會兒便慢慢地相互靠攏。大概在相距四五米左右的時候,兩頭牛頭一低,猛然向?qū)Ψ經(jīng)_去,“轟”的一聲響,兩頭牛的頭撞在一起,用牛角挑著對方,甩動著尾巴,四條腿不停地前后移動,牛角左右兩邊挑著對方,發(fā)出沉悶的牛角碰撞聲。我們害怕得不得了,人小使不上勁,更不敢去拉牛繩,正在不知所措時,李家的黑花牯牛突然甩頭朝另外的方向跑了。后來,我們發(fā)現(xiàn),原來是吳家的牛角比李家的牛角要尖些,更具殺傷力。這一戰(zhàn),黑花牯牛落荒而逃,決斗戛然而止。

生在鄉(xiāng)村、長在鄉(xiāng)村,卻從小怕蛇。有時,看著牛在山坡上邊吃著青草邊向林草茂密深處走去,我會隱隱地害怕,擔(dān)心突然竄出一條蛇來。我彎腰看看牛的眼睛,它內(nèi)心平靜、眼神淡定,只埋頭吃食,我便稍稍心安,相信它有超越我的直覺。牛,自有屬于它的剛性美。且不論其健壯與高大,它站在青草面前,用舌頭把青草卷到嘴里,牙齒咬著,頭微微向前或向后一挪,那草便如刀切一般,斷了,靈巧的動作里,藏著力量。一頭??惺城嗖莸穆曇簦貏e好聽,沉沉的,帶著節(jié)奏,食物被咀嚼后咽到胃里,“咕嘟,咕嘟”,雖沒有喝水那般響亮,卻也分明可辨。有時,它吃得爽快,一抬頭會發(fā)出長長的呼吸聲,把在頭頂、眼睛周圍嗡嗡亂飛的牛虻、蚊蠅給趕跑。

與牛相處時間長了,會發(fā)現(xiàn)其實它們很通人性,也有脾氣,對和善友好的人,不管你如何踢打,它都承受著,最多用蹄子原地輕扒幾下,以示不滿;遇到不順眼的人,想騎它可沒那么容易,不是奔跑就是摔蹄,生人難以近身。從牛們的身上,讓我學(xué)會了在以后的生活中如牛穩(wěn)重、做事謹(jǐn)慎、能屈能伸的秉性。

哥哥很早就學(xué)會了騎牛,他一手抓住牛的鬃毛,一腳踩住牛角,牛的頭部會自然地往上揚,偏向一邊,另一只腳就順勢而上,動作嫻熟,極其瀟灑。遇到下雨天,哥哥一般會牽著牛走,我跟在后面,沿著深厚的牛腳印,一步一步走得穩(wěn)健踏實。和哥哥一起放牛的經(jīng)歷,卻不知道從什么時候結(jié)束了,就像童年一樣,還沒來得及品味,卻早已遠(yuǎn)去。

小時候,放牛的時光大多數(shù)都是在綿綿的雨中。山野四處,霧氣升騰、煙雨蒙蒙,披著蓑衣、戴著斗笠,手拿一本課本或者小說,在雨中一邊放牛,一邊讀書,甚是愉悅。有一種回歸大自然的安然和靜怡。

充滿生命活力的紅土地上,有待開的花蕾、破土的新芽,一切都綠意盎然。滿目的景色很好,無論是桃紅李白菜花黃,都紅得嬌艷,白得素雅,黃得華貴,富有生命與生機的色彩讓人欣喜不已。紅色的泥土,肥沃、疏松,縫隙里冒著氣泡,正在為新的一輪孕育休養(yǎng)生息。

麥子已經(jīng)成熟,金黃色的,微風(fēng)吹過,陣陣麥浪翻滾著、起伏著,似泛黃的江水連綿而來,我似乎看到了母親的笑臉,因為又是一個豐收的季節(jié)。細(xì)雨飄飄灑灑,我坐在一塊山坡的巖石下避雨,把牛拴在灌木樹樁上,讓它在周圍吃草,只要不去吃別人的莊稼,田間、地頭、山野都隨便放,我則可以盡情地在書海里漫游。身邊青草叢里有蟲在輕吟,低矮的灌木枝上有山雀在跳躍、在歌唱,我總會情不自禁地感到這美麗的世界就是我一個人的。

山里的野菜長勢很好,有閑時,便在離牛不遠(yuǎn)的山坡上挖一些小蒜子,拿回家后,母親洗凈后切成小段,加上自制的辣椒醬、鹽巴等,就成了一碗美味的調(diào)料蘸水了,蘸著石磨豆腐青菜,簡簡單單的鄉(xiāng)野饋贈,卻能夠把少年時光吃得有滋有味。

曾經(jīng)一段時間,村里牛多。我和幺爸、哥哥一早去山上放牛,看牛一般都是我的事兒。放牛時,也順便把自己給放了,隨著牛兒漫山遍野地跑。遇到天氣晴好的時候,有時,看書看得入神,玩耍玩得盡興,忘了看牛的事情,牛去吃了吳家的麥子或苞谷,有時被李家的人牽去關(guān)了,父親會趕緊去賠不是,說好話,才把牛牽回。或是牛兒鉆進(jìn)某個旮旯角角、深溝刺籠籠里,讓人焦急萬分,一頓好找,翻了幾座山頭都找不到,只得回家告訴父母,折騰了半天才找到。父母雖有失而復(fù)得的欣喜,放牛娃仍然免不了遭大人一頓臭罵。

鄉(xiāng)下孩子們放牛時玩耍的游戲,都是從上一輩人那里繼承來的,老鷹捉小雞、斗雞、打水漂漂……或者躲著大人在清亮的堰塘里學(xué)“狗刨”、扎猛子,那種頑皮與盡興的滋味,將鄉(xiāng)村的童年牢牢地刻印在紅土地上,也銘記在鄉(xiāng)野孩童的人生初記中。

更多的時候,幺爸、哥哥和吳家的幾兄弟經(jīng)常在山里玩游戲,或者漫山遍野地找能吃的野果,或帶上鐮刀,找一些牛兒無法去的溝坎去割嫩草帶回家。晌午時分,牛吃飽了,玩也玩夠了,牛草也割好了。于是背上草,趕著牛,一路嘻嘻哈哈,下山回家。

山里的冬天,萬物凋零。遇到有常綠的灌木,牛把身體隱在枝葉里,頭昂著采摘樹葉。陽光溫暖,我們一邊砍柴,一邊放牛。氣溫低,牛的脾氣也溫順,它們喜歡向陽的山坡,在那里啃食一下午。打柴,我們專挑落了的枝葉,容易起火的黃櫨子樹;偶爾有野兔出沒,我們丟下彎刀,也顧不上牛了,拼命追,氣喘吁吁,空手而歸,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離牛很遠(yuǎn)。心里獨自慶幸:“肯定是兔子精,幸虧沒有上當(dāng)!”西游記看多了,我們總愛這么寬慰自己。

一轉(zhuǎn)身,太陽快落山,幺爸說,回去吧。大家便各自去牽回自己的牛,幾頭牛慢騰騰地從山腰下來,我們在一個地勢較高處,依次爬到自己的牛背上,手臂夾著一小捆柴火。斜陽一點點從巍峨的九臺山山巔落下去,我們也緩緩走入村子的炊煙里。

或許是離家太久,或許是牛越來越少,靈魂中始終儲存著老家的牛事和泥土的氣息,時不時地會想起年少在老家生活的點點滴滴,里面有老人、男人、女人、小孩,一群黃牛和靜謐的村子。

隨著城鎮(zhèn)化的推進(jìn)和異地搬遷,現(xiàn)在的人大多生活在城市或者鄉(xiāng)鎮(zhèn),周圍都是高樓大廈、車水馬龍,已經(jīng)沒有了天高地遠(yuǎn)、山清水秀。就連郊區(qū),也很少見到農(nóng)田,更別說牛了。

很多時候,我都想再回到老家的山野去放牛,不僅僅是為了重溫兒時舊夢,更是想在放牛中重新體味生命的歷程和那段在平淡中走過的人生。那些平凡的日子,沒有鉤心斗角、沒有爾虞我詐,不用操心、不用心煩,順應(yīng)天時、自給自足的生活,或許就是最好的狀態(tài)。于人這樣,于牛亦如此。

身處喧囂的鬧市,當(dāng)紛繁復(fù)雜的生活、壓力一起向人涌來,當(dāng)日復(fù)一日的疲憊,看不到停歇的希望,當(dāng)心浮氣躁、莫名傷懷成為一種情緒。或許,這個時候,去山野放牛應(yīng)該是很美好的事兒,就算自己信馬由韁地跟著牛走,也會找到水源和一片草地。

現(xiàn)如今,利民惠民的退耕還林政策,使得鄉(xiāng)里的許多人家已不再像從前那樣種糧食了,也很少有人專門喂養(yǎng)用來耕地的牛了。在紅土地上翻耕田地的,是一臺臺突突地冒著油煙的農(nóng)耕機器,被翻起的土地散發(fā)著泥香,彌漫在村子的每一個角落。我甚是欣慰,為人,也是為牛。

白駒過隙,唯有那“哞哞”的牛叫聲,時隔多年后,在午夜夢回時還依稀可聞。

作者簡介:周書華,系中國散文學(xué)會、中國散文家協(xié)會、西部散文學(xué)會、重慶市散文學(xué)會會員。在《延河》《西部散文選刊》《散文詩世界》《草地》等刊物發(fā)表作品六十余萬字。

(責(zé)任編輯 杜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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