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興宅
關(guān)于曾紀鑫作品研究的論文、評論集已出版三本,楊天松先生的書稿作為曾紀鑫作品的第一部系統(tǒng)性研究專著,內(nèi)容豐富,論述全面,其中不乏精辟獨到、切中肯綮之處。比如第三章《文學性持守》之《曾紀鑫歷史文化散文中的文學性》便有一段相當精彩的評述:“曾紀鑫歷史文化散文的文學性是非常突出的,這源于他淵博而專精的學識,源于他深刻的閱讀與理解,源于他對所描寫與敘述對象的深入考察與認知,源于他豐富的充滿詩意的想象,源于他充滿個性化的語言藝術(shù),源于他對歷史和現(xiàn)實的深刻理解,源于他對這個國度對這片土地的至誠熱愛,源于他扎根在深厚的歷史文化土壤深處,源于他的批判精神和獨立思考等。”
在曾紀鑫的歷史文化散文作品中,我們看到了他對文學性的持守,正是這種持守,使得他的歷史文化散文沒有偏離文學性,始終具有雅俗共賞的特點。在后文學時代,在寫作越來越?jīng)]有門檻的網(wǎng)絡(luò)化時代,曾紀鑫以自己的文學性持守,堅守歷史文化散文的文學品格,不斷奉獻新的作品,不斷影響越來越多的讀者,在時間的流逝里,在世界的某處,散發(fā)著自己或明或淡的光芒。
這種研究與論述,將有助于普通讀者深入研讀、了解曾紀鑫的歷史文化散文;而附錄中的《曾紀鑫主要著作》《曾紀鑫研究資料要目》,翔實的資料索引為后來的曾紀鑫歷史文化散文研究者提供了極大的便利。
讓我眼睛一亮的是這部書稿的題名“被照亮的歷史”,這真是楊天松先生研究曾紀鑫歷史文化散文的點睛之筆,它準確地概括了曾紀鑫歷史文化散文的特征和價值。“照亮歷史”,這正是曾紀鑫歷史文化散文的初衷或曰自覺意識,正如他在《撥動歷史的轉(zhuǎn)盤》代序中所說:“作者無意、也沒有必要重復(fù)前人的話語,而是將其‘還原’于當時復(fù)雜紛紜的歷史舞臺,置放在人類漫長的歷史長河與廣闊的歷史空間,以當代全新意識,對其時代背景、生長環(huán)境、獨特經(jīng)歷、復(fù)雜心態(tài)、人格力量、智慧經(jīng)驗、功過是非、歷史影響等方面進行多側(cè)面、全方位的觀照與比較、透視與研究、描述與反思;重點突出那雙看不見的‘上帝之手’是如何通過個人的活動作用于世,不僅決定了民族的命運,改變著歷史的昨天與今天,還將繼續(xù)影響著中國未來的前途與命運;從看似不經(jīng)意的歷史偶然中尋出不可逆轉(zhuǎn)的必然規(guī)律,把握歷史脈搏與發(fā)展線索,以此勾勒出一幅中國歷史發(fā)展的斑斕圖景。”我不厭其煩地引述這段代序,因為這段話表達了作者的創(chuàng)作如何照亮歷史的基本思路。研究曾紀鑫的歷史文化散文,重點應(yīng)該放在研究它們是如何照亮歷史的這個課題,要對曾紀鑫的著作進行嚴密的理論分析和精細的文本解讀。這不僅涉及對作家個人的評價,而且是對歷史文化散文的理論建構(gòu)。
的確,“照亮歷史”是曾紀鑫的歷史文化散文價值的支撐點,也是它們受讀者追捧熱力不減的秘密。楊天松先生敏銳地發(fā)現(xiàn)曾紀鑫的歷史文化散文“照亮歷史”的價值,這是曾紀鑫作品研究的突破。但是讓我感到疑惑的是,楊先生并沒有把研究的重點放在曾紀鑫的歷史文化散文“如何照亮歷史”的理論建構(gòu)和文本分析上面,而只用非常有限的篇幅討論這個問題。我們只能從楊先生書稿中分散在各章節(jié)的對曾紀鑫作品的引述和評析中獲得一些啟示,激發(fā)我們對這個問題的思考。
憑借我對曾紀鑫作品的極其有限的閱讀經(jīng)驗以及我的理論積累,我對楊先生提出的“照亮歷史”這一課題有一些不成熟的想法,不揣冒昧地提出來,以供參考。我認為,曾紀鑫歷史文化散文“照亮歷史”主要表現(xiàn)為如下三個方面:一是將歷史現(xiàn)場的重構(gòu)轉(zhuǎn)化為人類文明的圖譜,比如《青銅時代》《思想家李贄的生前死后》就是這方面的范例;二是將歷史真相的還原上升為歷史哲學的闡釋,比如《抗倭名將俞大猷》對傳主的評述就是精彩的歷史哲學的闡釋;三是將歷史規(guī)律的反思升華為人性的洞見,比如《走出古隆中》一文對“隆中意識”的發(fā)現(xiàn)以及《洪秀全:“天國”的實驗與失敗》一文對洪秀全的評說,都包含著深刻的人性洞見。我認為以上三點,就是曾紀鑫的歷史文化散文“照亮歷史”所達到的思想廣度和深度,是曾紀鑫創(chuàng)作歷史文化散文而踐行的三種帶有普遍意義的“照亮歷史”的途徑,也是我們思考歷史文化散文“如何照亮歷史”的三個思維路徑。要準確評價曾紀鑫的歷史文化散文的貢獻和歷史地位,就必須對他的作品進行精細的文本分析,從理論上深入闡釋它們是如何照亮歷史的,這是擺在歷史文化散文的研究者面前的課題。我的粗淺思路僅作拋磚引玉之用,祈盼楊先生有更多高質(zhì)量的研究成果問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