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我們試著描繪祖母的樣子,直至風聲將夜色隱去。
秋分之后,對村口那條河流的想象,也漸漸淡了,我們開始在天空下畫著倒影。
親人們坐在一起,想給她的日子畫一幅像。坐久了,我們像圍著一個月亮。
有人說出她的身世,窗外的白月光照亮了她的頭發(fā),照深了她的額紋。卸下一些事物后,她選擇了虔誠的一生。
她曾雕刻手中的日子,那些被父母分給他人喂養(yǎng)的日子與她口中的貧窮。這時,我們都靜默了,甚至沒有注意到夜已是那么深。
七十八年,她都在為我們種時間,說起她的父母與唯一的哥哥,她恨過,愧疚過,也原諒了他們。安靜的長夜??!她的一生當過兩次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
不知何時,我們把她描繪成了玉蘭花的樣子,把花香留在我們的夢境。
四年多,當月光從窗縫鉆了進來,落成她的樣子,我們手中的筆又停了下來,仿佛又看見她在縫補著我們多年前的衣服,即使這一夜的燈光已暗了下來。
383950033826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