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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部《紅樓夢》三位學者情

2022-04-18 12:47趙勇
博覽群書 2022年4期
關鍵詞:周汝昌紅學周先生

趙勇

梁歸智教授(1949-2019)曾經(jīng)寫過一篇文章,名為《我的兩位導師》,說的是因了《紅樓夢》,他與姚奠中先生(1913-2013)、周汝昌先生(1918-2012)結下的師生情緣。為什么是《紅樓夢》?這兩位導師在他的學術生涯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一切還得從頭說起。

1978年,梁歸智考入山西大學中文系古典文學研究生班,成為“文革”后恢復招收研究生制度而入學的第一屆研究生,師從姚奠中教授。姚先生是章太炎創(chuàng)辦蘇州國學講習會時收錄的唯一的也是最后一屆研究生,可謂章門的嫡派傳人。梁歸智入學前,其名字已在師生間傳開,因為他答文學史題時,于每一道答案之后都附了一首彰顯其才華的舊體詩,讓人刮目相看。入學后,他又親炙章門學風,領略了以小學(文字、訓詁、音韻)和學術史為主的治學門徑,研究能力獲得了很大提高。

轉眼就到了畢業(yè)論文的選題階段。像許多人一樣,究竟選一個怎樣的題目才能施展自己的學術才華,也讓梁歸智頗費躊躇。起初,他想選在《莊子》那里,但姚先生說:“《莊子》太大了,恐怕你把握不了?!焙髞?,他又想研究清代的戲曲家李玉,但讀過《清忠譜》等作品后,他又覺得李玉搞忠奸斗爭,屬于社會派一脈,與他的氣質不投緣。他倒是很早就讀過《紅樓夢》,甚至對里面的一個細節(jié)有些想法。第六十三回中,探春抽了一支杏花簽,“注云:得此簽者必得貴婿……眾人笑道:‘……我們家已有了個王妃,難道你也是王妃不成?大喜大喜!’”他當時便想,說不定探春后來真的做了王妃呢。為了找到一些證據(jù),他把真假合璧的程高本《紅樓夢》翻了又翻,卻一無所獲。后來,這個想法也被他忘到爪哇國了。

當畢業(yè)論文的選題遇到麻煩時,梁歸智才重又想起探春是否做了王妃這一問題,便到圖書館翻了翻庚辰本《脂硯齋重評石頭記》。這一翻不要緊,一下子便發(fā)現(xiàn)了被程高本刪去的探春放鳳凰風箏的一段文字,由此也觸動了他研究紅學的興趣。經(jīng)過一番努力,他寫出第一篇探佚文章:《探春的結局——海外王妃》,姚先生讀過此文,很是贊賞;然而,當他想以《紅樓夢》作為畢業(yè)論文選題,做進一步的拓展性探究時,姚先生卻有些疑慮了。而這種疑慮實際上也與姚先生本人對《紅樓夢》的成見脫不開干系。后來梁歸智的《石頭記探佚》成書,請姚先生作序,他劈頭而來的第一句便是:

我不喜歡《紅樓夢》,盡管它是中國文學以至世界文學名著。原因是和巴金同志的《家》《春》《秋》一樣,老是那些家庭瑣屑……讀下去總覺得有點氣悶。(《寫在〈石頭記探佚〉的前邊》)

一般來說,導師不同意某一選題,做弟子的最好是趕快換題,否則,師生之間就無法同心協(xié)力,別別扭扭挺麻煩。但問題是,梁歸智寫出第一篇文章后,研究《紅樓夢》正在興頭上,哪肯輕易改弦易轍?不久,他又寫出第二篇文章《史湘云嫁賈寶玉說》,這一次他干脆繞過導師,徑直把它寄給了周汝昌先生,請他賜教。周先生何許人也?他是以“考證”成名的《紅樓夢》研究專家。早在1953年,他就出版了一本近四十萬言的《紅樓夢新證》,好評如潮。聶紺弩讀后更是興奮,遂作詩相贈,詩云:

少年風骨仙乎仙,三國紅樓掂復掂。

不是周郎著《新證》,誰知歷史有曹宣。

(《紅樓無限情:周汝昌自傳》,北京十月文藝出版社2005年版,P181)

所謂曹宣也者,便是周先生考證出來的產(chǎn)物。因為據(jù)記載,曹雪芹祖父有兩個兒子,哥名曹寅,弟名曹宜,字子猷。周先生覺得曹宜這名字怪異,便考證一番,得出其弟實名曹宣的結論。后來發(fā)現(xiàn)了康熙本《上元縣志》的曹璽傳,果然載明長子曹寅,次子曹宣。

梁歸智研究《紅樓夢》,自然是關注周先生的著作文章,更是服膺其研究路徑。但他初出茅廬,又不熟悉周先生單位地址,結果稿子寄出后延誤了兩個月之久,才到達周先生手中。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周先生讀過文章后立即回信,信中說:

見所論,不勝欣喜。我們的看法是不謀而合的。只要抱著探求真理的精神和志愿,應該這樣努力研討,無所“畏懼”。(《周汝昌致梁歸智書信箋釋》,三晉出版社2017年版,P1)

他把周先生的回信拿給姚先生看,“姚先生不僅不以為忤,而且哈哈大笑,首肯了我就循此路作畢業(yè)論文”。(《我的兩位導師》,《中國教育報》1997年8月16日)

現(xiàn)在看來,梁歸智的這一做法以及它由此帶來的“后果”,是頗耐人尋味的。當其時也,周先生既是紅學家,名氣又比姚先生大。當梁歸智的論文選題在姚先生那里受挫遇阻之后,他不但沒有見好就收,反而是索性甩開膀子繼續(xù)與《紅樓夢》較勁。而把文章寄給周先生,也大有借其名望和表揚向姚先生“施壓”之嫌。這步棋走得既妙又險,大概也只有梁歸智這種“不食人間煙火,不通世故,不懂人情,一股書呆子氣”(劉毓慶在《憶歸智》一文中的說法,見梁劍簫編:《君子如玉:梁歸智先生紀念文集》,三晉出版社2020年版,P319)的人才想得出,做得到。姚先生見此情景,本該心中郁郁不樂,但他卻一反常態(tài),順水推舟,既認可了周先生看法,也答應了其弟子探佚《紅樓夢》的請求。在這里,老一代學者的胸襟氣度可敬可佩,新一代學者的初生牛犢不怕虎又可贊可嘆,實在是令人莞爾又拍案叫絕。

從此往后,梁歸智每寫出一篇探佚論文,就既送給姚先生看,也寄給周先生讀,半年之內,他已寫出20多篇文章,不但因此獲得碩士學位并留校任教,而且很快有了《石頭記探佚》一書的出版。梁歸智后來在文章中說:

姚先生和周先生本來并不認識,由于我“轉益多師”的因緣,兩位先生彼此賦詩唱和,互贈墨寶和著作,成了好友。姚先生有一首絕句贈周先生:“證夢當年苦用心,雪芹異代得知音。讀君佳句見懷抱,作育英才情意深?!闭f起來不好意思但也有自豪感,周、姚兩先生“作育”的“英才”就是指的我呀。(《我的兩位導師》)

寫到這里,我需要普及一個紅學常識了:何謂“探佚”?

如今,我們在市面上見到的普及版《紅樓夢》,大都是曹(雪芹)著高(鶚)續(xù)的一百二十回版本。但實際上,曹雪芹原著的《紅樓夢》不是一百二十回,而是一百零八回(或一百一十回),八十回后的“后三十回”已基本寫完,只是由于某種復雜的原因沒有流傳開來,而終于“佚”(遺失)了。因此,要弄明白八十回后原著的內容,就必須“探佚”。梁歸智說:

在《紅樓夢》這個天地中,還潛伏著一個“被迷失的世界”需要我們去尋找,去探索,需要我們去撥開迷霧,讓那神奇的海市蜃樓呈現(xiàn)出來,固定下來,變成一個現(xiàn)實的世界。也可以說,在《紅樓夢》里也有一個“真假西天”的問題?,F(xiàn)在的后四十回續(xù)書是一個以假混真的“小西天”,我們只有窺測到真正的“極樂世界”,才能不被“小西天”的“一派妖氣”所迷惑,而識別出它的真相。自然,這是不容易的,需要有一雙孫大圣的火眼金睛。(《紅樓疑案:紅樓夢探佚瑣話》,中華書局2008年版,P4)

而關于探佚,周先生則說得更加干脆:

“探佚”者,是研索《紅樓夢》原著八十回后已然迷失的“后半部”的內容情況的學科,已形成一門專學,其來源甚早,清代已有不少傳聞記載,但立科命名,是我與梁歸智教授的事。(《紅樓無限情:周汝昌自傳》,P206)

為什么是立科命名?原來梁歸智的《石頭記探佚》最初不叫“探佚”,而是標名為“考佚”。姚先生建議說,“考佚”不如“探佚”,“探”里面既有考證,也有分析和論述,涵蓋性更強。而周先生一見這個書名,便文思泉涌,不但為此書寫出一篇洋洋灑灑的序文,而且干脆在“探佚”后面加上了“學”,他說:“紅學,在世界上已經(jīng)公認為是一門足以和甲骨學、敦煌學鼎立的‘顯學’;它還將發(fā)揚光大。但我敢說,紅學(不是一般小說學)最大的精華部分將是探佚學。對此,我深信不疑。”而自從有了《石頭記探佚》和周先生這篇石破天驚的序文,紅學研究便多出了一個“探佚學”的分支,梁歸智也成為在紅樓探佚方面貢獻最大的學者之一。

梁歸智與姚先生同在山西大學教書近二十年,又與周先生通信論學達32年之久,一個親聆謦咳,一個墨緣情深。在姚、周二先生生前,梁歸智分別著有《國學·詩韻·書情——姚奠中學術評傳》和《紅樓風雨夢中人:紅學泰斗周汝昌傳》,對兩位先生的學術成就做出了精當?shù)脑u述。周先生過世之后,梁歸智又出版了《周汝昌致梁歸智書信箋釋》,那201封信札既是紅學界的珍貴史料,也見證了周、梁二人的師生情誼。

梁歸智與兩位導師的唱和之詩很多,現(xiàn)圍繞紅樓探佚,抄錄幾首,以呈學人雅趣。

2008年6月14日,周先生得梁歸智新書《紅樓疑案——紅樓夢探佚瑣話》,隨即賦詩一首:《戊子中元節(jié)歸智新書送到,喜而作詩兼迎其不久返國》,詩云:

探佚誰能樹義旗,頻年早得會心知。

文章自古千秋業(yè),學術仍須一味癡。

紅藕香殘懷竹榭,綠楊風爽問芳溪。

新書入手題新句,萬里歸來國慶期。

梁歸智則于當年12月6日和詩一首:《予自俄返國周玉言先生賜七律勖勵乏才,即時奉和今又值新舊歲交勉步原韻以奉》,詩曰:

獵獵紅壇幾繡旗?樓危燈迥有人知。

夢非縹緲痕非泯,悟自通靈情自癡。

竹館霞飛迎霽月,棠舟鶴立釣芳溪。

大荒歸去雙星在,牛女鵲橋會襟期。

?(《周汝昌致梁歸智書信箋釋》,P292-293)

2010年9月10日,周先生作《贈歸智賢友》:

姚公得意屬梁生,三晉風流續(xù)六經(jīng)。

清夜簫聲違鬧市,華年劍氣入青冥。

馬遷列傳舒椽筆,麟佩姻緣譜夕星。

喜得堅盟探佚主,會當石破九天驚。

梁歸智于9月16日作和詩《步周玉言先生庚寅八月初三賜詩原韻兼呈姚奠中先生》:

破冰探佚瀑流生,半部紅樓尊一經(jīng)。

鳳闕吹簫集雅韻,龍?zhí)墩虅ψ哂内ぁ?/p>

章門姚老千堆雪,顧戶周公萬朵星。

拓出百年新意境,寒塘渡鶴有人驚。

這里所謂的“章門”,自然是指姚先生乃章太炎的研究生;而“顧戶”,是指周先生出自顧隨門下。

而姚先生91歲那年(2004),也曾作《重讀周公歸智詩有感》,并書成條幅,贈送梁歸智。詩云:

探佚窮年不是癡,明珠出海始人知。

同聲相應有周老,題贈情深兩首詩。

從這些詩篇中,我們看到的是梁歸智與他的兩位導師因紅樓探佚而結緣,因志同道合而情篤的學術情誼。其中,兩位導師對梁歸智的贊許與厚愛,梁歸智對兩位導師的敬重與感念,都堪稱紅學佳話,學界美談。如今,三位學者都已作古,我們追懷前賢,是不是可以從他們那里感受到一種失傳已久的精神風范呢?

(作者系北京師范大學文學院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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