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洛夫被那生物撞倒后,斯?fàn)柷倌纫矞?zhǔn)備扶起帕洛夫,躺在地上的帕洛夫手捂著胸口,但不論是他的手還是胸口,都沒有鮮血流出。斯?fàn)柷偎闪丝跉猓郎?zhǔn)備扶起帕洛夫,手剛剛碰到了帕洛夫的肩膀,帕洛夫的身體打了個滾,墜入了巖坑洞底。
“不要動?!苯獫齾柡鹊溃澳銈儌z個站在巖石上,我下去救帕洛夫,你們都不要動!”他看了一眼斯?fàn)柷倌?,又說了一句,“看到葉青和瓦爾科后,你們與他們會合。如果我上不來,你們兩個去找他們!”他又加了一句,“帶著食物?!?/p>
姜濤跳到巖石坑底,帕洛夫仰面摔倒,雙眼微張,身體微微抽動,他已說不出話來,捂住胸口的手已松開,帕洛夫的左胸衣服已被燒焦,變成一塊焦黑的塑料結(jié),衣內(nèi)的白色填充棉也被燒成黑塊。
“帕洛夫?!苯獫p呼了一聲,帕洛夫毫無反應(yīng),姜濤的手摸到了帕洛夫的左胸上,他的渾身一震,手指觸處,本應(yīng)是堅硬的肋骨,但姜濤手觸到的,卻是綿軟的肌肉,肋骨消失了,肋骨被那怪物撞消失了嗎?
不僅如此,姜濤的手輕壓到帕洛夫左胸上,帕洛夫的整個左胸肋骨已完全粉碎,整個左胸腔充滿肋骨碎片,姜濤大驚,若有肋骨碎片刺入穿帕洛夫的肺部,帕洛夫必須在半小時內(nèi)接受手術(shù),否則,碎片會刺穿動脈,帕洛夫必死無疑。
帕洛夫的嘴不斷蠕動著,姜濤將耳朵伏到他的嘴邊,他聽到了帕洛夫吐出了這樣一句話,“一樣的,迪亞特洛夫,一樣的,他們也是這樣死的!”
姜濤渾身冰冷,汗化為冰碴,在1959年的迪亞特洛夫事件中,至少有三人的尸體出現(xiàn)了肋骨骨折現(xiàn)象,與帕洛夫受傷的位置一樣!
迪亞特洛夫事件的數(shù)名死者肋骨骨折,是事件數(shù)個謎團中的一個,肋骨骨折易由擠壓形成,在正常攻擊中,很少有人會用鈍器攻擊胸肋部,因為這樣容易被受攻擊者躲開;而且一擊不中后,被攻擊者還可發(fā)動反擊。
如果有一只怪物,突然間撞向你的肋骨并撞碎了你的肋骨,骨頭碎片又刺穿了肺動脈,你會因動脈受損而死,在尸檢中,數(shù)日的冰凍會將你的動脈完全損害,根本看不出是動脈出血而死!
迪亞特洛夫事件中的第一地區(qū)死者,應(yīng)是像帕洛夫一樣受傷的!
仿佛為了驗證姜濤的猜測,帕洛夫的嘴角流出鮮血。
帕洛夫指著巖石,嘴角依然蠕動著。
姜濤把耳朵聽了上去,他聽到帕洛夫吐出了最后幾句話,“他藏在石頭里,他故意先撞我的。克格勃丟失的密檔……”
吐完密檔一詞后,帕洛夫的胸口猛然拱起,肺里仿佛憋了一股無法排出的氣,接著扭動了幾下身體,終于閉上了眼睛。
熱成像儀依然在姜濤的手中,成像儀上,巖石里有一個狼形生物處于姜濤同水平位置,正窺視著他,那怪物的身體已經(jīng)完全融入到巖石中。
姜濤只覺得自己的頭發(fā)都要炸開了,他瞪著巖石,成像儀里,那生物正與他對視著。
大約半分鐘后,那生物的身體在巖石里移動,它似乎向巖石里縮,最終消失了。
姜濤抬起頭來,斯?fàn)柷倌群团司дo緊地盯著他。
“原地等待。”姜濤從坑底爬出,他將帳篷蓋在帕洛夫的身上,并用筆在帳篷上寫了下“受到可隱形的生物撞擊,帕洛夫重傷后死亡”的字樣。他不想自己像五十余年前的迪亞特洛夫事件的死者一般,在被追殺的最后時刻已完全慌亂,他要留下線索和證據(jù)!
但姜濤的內(nèi)心,實際早已亂成一團麻。
“一種生物。”爬上來后的姜濤說道,氣溫正快速下降,山風(fēng)刮在臉上,異常疼痛,但已顧不得這些,“可隱形,具有強大的力量?!彼D了一下道,“而且這生物選擇攻擊帕洛夫,帕洛夫曾經(jīng)看過迪亞特洛夫事件的密檔,我覺得這些怪物一直在監(jiān)視我們,而且能聽懂我們的話。”
姜濤看著斯?fàn)柷倌?,斯?fàn)柷倌戎劳郀柨剖堑蟻喬芈宸虻膶O子,她可能也看過克格勃的密檔。
斯?fàn)柷倌榷惚苤獫难凵瘛?/p>
“你最好明白,”姜濤對斯?fàn)柷倌鹊?,“這怪物如果想殺掉知道底細的人,第二個就會殺掉你。你知道多少,最好都說出來!”
斯?fàn)柷倌饶抗忾W爍。
“快點說出來?!苯獫鸬?。
瓦爾科的身體在巖石間跳躍著,他似乎很激動,葉青有時甚至跟不住他。山風(fēng)越來越大,每塊巖石上都有薄冰,葉青已經(jīng)爬不動了,她與瓦爾科有七八米的距離,與他隔著至少兩塊巖石。她大聲叫了下瓦爾科,瓦爾科沒有應(yīng)答,再抬起頭來,瓦爾科已不見了。
更糟糕的是,又開始降雪了。
雪從山北側(cè)襲來,更像小冰苞,打在臉上又麻又痛,在呼叫未應(yīng)答以及感受冰苞的瞬間,葉青與瓦爾科間走失了,她倚在巖石上,渾身冰冷,只想在巖石上稍微睡上幾分鐘,但只要一睡著,就可能死亡。寒冷會奪去她的生命,她打起精神準(zhǔn)備前行,突然覺得身后有一雙眼睛正看著她。
葉青轉(zhuǎn)過頭去,身后只有一塊巨大的巖石,但那怪異的感覺猶存,且刺激著她的腎上腺素加劇分泌,讓她又變得亢奮起來。
“我肯定得往前走。”葉青自語道,她戴的手表上有指南針,撥開袖管,卻看指南針的指針在飛速跳躍著,指南針失靈了,這附近有金屬礦場?
不一定需要金屬礦場,只有有強輻射源的地方,都能讓指南針失靈!
功課,功課!葉青痛罵著自己,每一次登山前,一定要把功課做足,否則就會不知覺地陷入絕境。剛想到這里,她突然間聞到一股臭味,濃郁的腥臭味道從身后突然涌出,葉青再次轉(zhuǎn)過頭去,她看到了一雙墨綠色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瞪著她。
葉青大叫一聲,她身后出現(xiàn)一張怪異的臉,那張臉如同人類的僵尸般,面部所有肌肉已經(jīng)完全纖維化,那臉上還長著數(shù)個乒乓球大小的硬瘤,頭上沒有一絲頭發(fā),那怪里的嘴里吐出一股臭氣,臭氣在寒風(fēng)里變成一股淡紅色的熱氣,噴到了葉青的臉上。
葉青盯著那個怪物,那怪物也正盯著她。
槍,葉青心道,我手里還有一把特制的步槍。她的身體向后退了一步,已扣動扳機,她只覺得槍身一震,后坐力已將她的身體彈到巖石了,開花彈噴著一道火焰從槍膛里沖出,沖到了那張僵尸臉上。
瞬間,葉青只覺得眼前一花,時間仿佛停滯,眼前的空氣變成數(shù)面鏡子,子彈穿梭在第一個鏡面中,那張僵尸臉躲在最后一個鏡面中,子彈穿過第一個鏡面,在第二個鏡面里炸開,那張僵尸怪臉,卻躲在第三個鏡面里,毫發(fā)無損。
隨著子彈爆裂,空氣恢復(fù)了正常,數(shù)個鏡面消失了。
那張僵尸臉的嘴部,突然伸出一根土灰色的卷舌,卷舌慢慢散開,散發(fā)著臭氣,舌尖上頂著一個乒乓球大小的金屬球,待那金屬球伸到葉青面前時,金屬球象花瓣一樣綻開,變成了十余根尖銳的金屬刀片。葉青覺得自己的身體無法動彈,金屬刀片已卡到她的嘴唇上,她感受到那金屬的冰冷以及片鋒的銳利。
這感覺剛發(fā)生,那金屬片似乎就變得柔軟起來,由金屬變成了溫軟的情人的嘴唇,似乎正準(zhǔn)備將一塊酸甜的桔瓣塞到她的嘴中,葉青變得迷離起來,她只覺得自己的嘴唇被打開,接著牙齒被打開,再接著,她只覺得嘴唇一痛,花瓣般的金屬片又變得堅硬起來,而且卡住了她的舌頭。
那金屬片已將她的舌頭拉直,準(zhǔn)備活生生地扯下。
葉青痛的大叫,她已發(fā)不出任何聲音,大腦里只想到一件事:迪亞特洛夫事件,瓦爾科爺爺帶領(lǐng)的登山隊中有兩名女性,這兩名女性的舌頭都被剝掉了,像她現(xiàn)在一樣。
葉青只見白光一從眼前一閃,一道短刃從空中劈下,接著她聽到轟的一聲,卡住她舌頭的金屬物一松,眼前的怪物的身體向后倒退,徑直縮入到巖石里。她聽到瓦爾科冷峭的聲音,“我砍掉了你的舌頭,你這個王八蛋?!?/p>
葉青抬起頭,她的神智正在一點點恢復(fù),瓦爾科不知從哪里冒了出來,正在她身邊看著她。
“你沒事了。”瓦爾科安慰道。
葉青的大腦一點點變得清晰,剛才那怪物與她面對面時,她如同服用迷幻劑,此時從嘴唇到嘴頭到牙齒,都發(fā)出了劇烈的疼痛;地上,一截三十厘米長、一厘米多寬的灰色舌頭毫無生氣地躺著,舌尖上掛著尖銳花瓣形金屬片鋒;刀鋒如同被摘下的花瓣般,在數(shù)秒鐘內(nèi),就萎縮,最終變成了十余條卷曲著的、不足兩厘米的金屬須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