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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第一次“全票通過”

2022-04-29 00:44龔維忠
老年人 2022年10期
關(guān)鍵詞:家什岳父母碗筷

龔維忠

所有對眼,并即將發(fā)展為結(jié)對成親的青年男女,正式確定婚姻大事之前,均會遵循中華傳統(tǒng)文化美德之家庭倫理習(xí)俗,事先通過雙方父母大人面試審查之關(guān)。特別對男生而言,大凡過不了準岳父母關(guān)的,也休想得到他們的寶貝千金。

說來令人難以置信,自己第一次“叩見”準岳父母,就獲得首肯,竟是由一樁完全不相干的小事達成,我這準女婿身份就很快被兩位大人高興地“畫了個圈”。

我們夫妻倆原都曾在同一中學(xué)讀書,我比她高一屆。那時,學(xué)校對學(xué)習(xí)紀律抓得特別嚴,絕不容許談戀愛,似乎大家也很自覺,甚至男女同學(xué)都忌諱在一起玩耍。我倆在校讀書時,互不相識。

中學(xué)剛畢業(yè),學(xué)校首批百余同學(xué)一起,下放到湘陰縣鶴龍湖農(nóng)場。在廣闊天地中,我們彼此間逐漸有了初步的接觸了解。然直到幾年后,又各自考上大中專學(xué)校,畢業(yè)分別在長沙、湘陰兩地工作,兩人才正式有了異地“繾綣羨愛”的鴻雁傳情。

一晃很快就到了“準女婿見準岳父母”的時光。那時正逢長沙將進行城建發(fā)展改造,女友家需要搬遷。她雖有兄弟姊妹四人,但當時留在長沙的,只有早在工廠上班的大哥。在來信中,她特別提及了搬家一事,因她與其他兩個弟弟都不回,要我務(wù)必記得到她家?guī)兔?,說是正好“了”我一直不敢去她家見她父母親的這個“難”。

按理頭一回,又是只身去準岳父母家,應(yīng)該精心準備一番,才能博得兩位大人的歡心。然那個年代,似乎少有準女婿初次登門“送禮”的“討好”習(xí)俗,并大多穿著講的是“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的節(jié)儉,黑白藍三色為穿著的主色調(diào)。且自己畢業(yè)還不到兩年光景,并沒有太像樣的“出客”衣衫,自然也就無過多繁文縟節(jié)的講究。加之,又是去幫著搬家的,那就更沒必要“收拾打扮”了。

那天,遵女友信中吩咐,在學(xué)校吃完午餐后,我急忙換上勞動裝,就趕緊去了她家。剛進門,看見她父母親和大哥,正忙活著家什打包。我二話沒說,就積極主動地投入到緊張的搬家戰(zhàn)斗之中。

我們一直忙碌到下午四點許,才將大包小件等物品像壘積木一樣,好不容易地碼好、系牢在兩輛租賃來的人力板車上。此次是從河?xùn)|清水塘搬至河西溁灣鎮(zhèn),雖早已有了湘江大橋,然那時的大街小巷道路遠沒有現(xiàn)在的平整寬敞,于是準岳父與我、大哥等三人,依次跟隨一輛車,一作推車人,二兼做“拾物”者(注:在運送途中,人力板車較顛簸,需及時拾起車上掉下的小物件)。

經(jīng)過兩個多小時的“長途跋涉”,終于到了新家處,匆匆卸下家什,準岳父付了人力租賃運輸費,送走了搬運工人。

此時,坐公交車提前到的準岳母,趕忙將做好的“兩菜一湯”晚餐端上了“桌”——由一張方凳支撐的一塊擦得異常干凈的木板“桌”。

此時此刻,“酣戰(zhàn)”了數(shù)小時、早已饑腸轆轆的我們,完全沒了剛開始見面時的客套,準岳父母更無準女婿初次上門那種沒完沒了的多角度盤問,并也徹底放松了把我視同外人的警惕。

不知是真餓了,還是準岳母的烹飪技術(shù)高,可能兩者皆有之。紅彤彤的回鍋肉爆炒紅尖椒、黃脆脆的油煎荷包蛋和白花花的豆腐腦蔥花肉末湯,這種典型的湖南家?!皟刹艘粶焙喼苯^配,看著都叫人垂涎三尺,遠勝過學(xué)校教工食堂各種菜肴的“混搭”。

自己很快一碗飯就入肚了,第一個起身添飯,沒太多想,緊握碗筷,直奔廚房。正打開鍋蓋準備盛飯,忽然聽到客廳傳來準岳母的急促呼聲:“小龔,今天搬家這么累,就不吃飯了?”

我很詫異:為什么準岳母會這樣認為呢?卻又不敢啟齒詢問,于是只好心口不一地回復(fù):“是的,中午吃得太多,還不餓呢!”

他們都還在吃飯,為避免尷尬,自己又不好返回客廳:既擔心,看到香氣四溢的菜肴,尚未填飽的胃會受不了;又擔憂,兩位大人會逮住這個“絕佳”時段,展開“輪番”攻式,嚴厲“審問盤查”相關(guān)情況,笨嘴笨舌的我,會更顯狼狽。

當然,也不能獨自太“放肆”地去清理隨意堆放在房間里的家什物品,正在猶豫不決、左右為難之際,發(fā)現(xiàn)碗筷還一直攢在手上,于是連忙把碗筷即速丟入米潲水盆中,由于過快,與盆中的碗發(fā)出了不小的撞擊聲。

此時,耳邊又響起準岳母關(guān)心的呼喊:“小龔,你別洗碗呀!快到這里來坐著休息一下啰!”

她老人家的呼聲,倒是及時地提醒了我:對呀!自己在家中就是個專職洗碗的,洗碗也是當下最好處理忐忑不安的方式哦!

于是,自己立馬擼起袖子、發(fā)揮“特長”洗起碗來??赡軓N房的動靜越來越大,準岳父母、大哥等一起,都好奇地走過來,看看我這個頭回來家的“愣頭”小伙,究竟在干什么。

我的陰差陽錯舉動,可能“感動”與啟發(fā)了準岳父。他老當即提議:“天色已黑了,干脆大家都抓緊時間,抬放床柜大件,收拾房屋吧!”

結(jié)果,當天晚飯,大家都只吃了一碗飯,又繼續(xù)投入到緊張的搬家后續(xù)勞動之中。

后來,從女友口中獲知,一個壞消息和一個好消息。

前者是,她家就餐一直有個約定俗成的規(guī)矩:離桌盛飯,須將筷子留在桌上,以示添飯,還要返回繼續(xù)吃的。由于自己不懂家規(guī),害得大家都只好陪著我吃了一碗飯。

后者是,她家最有話語權(quán)的爸媽、大哥,對我這個愣頭愣腦、“吃得少、做得多”的準女婿全票通過。

這大概也算自己人生中,得到的第一次“滿票”吧!

編輯/歐陽璐

題圖/陳自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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