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鐵鍋抱著三個玉米,在燃?xì)庠钌蠚g騰,母親微笑著給鐵鍋加水。
這情形,像極了外婆給灶臺添加柴火。
火苗均勻地展開軀體。腰肢那么柔軟,那么淡藍的青春,一寸一寸變短,熄滅于母親沉默的目光。
此刻,她是否也想起了母親,那個只顧埋頭干活的女人。
遲遲春日,眉眼低垂,總是從容地將日子,摁進泡菜壇,發(fā)酵。
那么多的草籽花,擠在老屋后的空地上,連風(fēng)也無法插足。
頭頂?shù)哪且淮笃铱吹阶约旱牡褂?,被幾朵云托起。一朵飄向茶園,一朵落在葉尖,一朵低至塵埃。
不可撼動的,是這返青的塵世,是喧鬧過后的寧靜。
糯米條,被清風(fēng)剪成細(xì)碎的花瓣,在我回鄉(xiāng)的路上翻飛。釀,一杯又一杯的回憶。
松柏,靜默。依然高過曾眺望的身影,藏青色,也依然蔥蘢。而院門斑駁,鏡臺斑駁。嵌在木頭里的年輪,也露出斑駁之色。
我走進故園,又想迅速逃出來,怕兒時的創(chuàng)口,被生生剝離。